印东海听了李兰花的话,心里不太高兴,皱着眉头说道,那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你一天到晚瞎想啥呢?我今天在家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这工钱的事儿可不是小事,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我和西河还有周四郎都是四十文一天,其他普通工人二十文一天,洗菜切菜打杂的小工十文钱一天。一天三顿干饭,每顿必须有一个厚实的大肉片,一个鸡蛋或者肉丝做的小炒,一份蔬菜,再外加一个汤。”他说得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力量,让李兰花和孩子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兰花和三个孩子听了这个伙食标准,不禁都咽了咽口水。那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仿佛是对这美味伙食的渴望。这伙食简直太好了,而且一天三顿都是干饭,光是想想就让人垂涎欲滴。
他们满眼期待地看着印东海,盼着他继续说下去,仿佛印东海的每一句话都藏着无尽的惊喜。大儿子印大山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自己拿着工钱,吃着美味饭菜的场景;二儿子印小山则不停地舔着嘴唇,那模样就像已经尝到了那美味的饭菜。
印梅花则拉着印东海的衣角,轻言细语地说:“爹,我可以去二伯哪里找个活计嘛?”印东海看着家人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得意,他知道,这工钱和伙食的安排,一定会让大家都满意的。
印东海也不等家人催促,便主动接着说道,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对了,后面吃的米粮和蔬菜啥的,优先从亲戚家购买,这样既照顾了亲戚,又能保证食材的新鲜和质量。其次再到村里买,村里人家知根知底,东西也放心。要是粮食不够,就让大妹去收购。大妹毕竟在镇上人面到底比我们更广些,交给她大郎也放心。”
印东海可以的停顿了下,在李兰花又要懊恼之前开口道:“兰花,一会儿你或者孩子去他姥爷家打声招呼,把你那几个兄弟愿意来上工的就叫过来。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那些个偷奸耍滑的就不用来了。咱这差事可不是养闲人的,到时候丢人事小,丢了这份差事可就大了。这差事可是大郎好不容易给咱们争取来的,可不能砸在咱们手里。”
李兰花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哎呀,那我得赶紧收拾一下回趟娘家了。你放心吧,我肯定跟我爹说清楚的,绝对不能害咱们家丢了这份差事。只是我大妹那边……你看看能不能让大山过去知会一声?”
李兰花说到自己的妹妹李小草时,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她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谁让自己有个不争气的妹夫呢,整天小偷小摸的,不务正业。但想到妹妹家的日子过得不容易,又忍不住操心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印东海想了想,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说道:“别让大山去,还是让岳父跑一趟吧。有岳父压着,量他也不敢乱来。岳父在村里德高望重,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但是兰花,只这一次哦,要是他还是不知好歹,以后你可别怪我有机会不想着咱自家人。咱们做事得讲原则,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坏了规矩。”
李兰花听了,连忙满脸堆笑,略带撒娇地说,她的双手拉着印东海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哎呀,你说啥呢?我是那分不清好歹的人吗?小山,你跟姐姐在家好好看家,听姐姐的话,要是瞎跑,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大山,你跟娘一起去你姥爷家一趟。”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山使了个眼色,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这边印东海一家各自忙着准备,那边印西河家里也是一片热闹景象。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里的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于水桃激动地拉着印西河的胳膊,眼睛睁得大大的,兴奋地说:“咱大郎真的说了先紧着自家亲戚安排呀?那我这就跟荷花回趟娘家,跟家里说一声。现在这个时候能有份活干就不错了,关键是工钱和伙食都没的说。一天四十文工钱,还有那么好的伙食,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印西河看着激动不已的媳妇,心里也乐开了花。他自己到现在都还像喝醉酒似的,沉浸在喜悦之中,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天四十文的工钱,还能管着这么多人的伙食,自己也能挑人选人了。而且大郎说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意思是让自己先把一些基础物件购置回来。他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印西河突然像是清醒过来似的,一拍脑袋,发出“啪”的一声响,说:“哎呀,光跟你们说话了,我都忘记一个重要的事情了。大郎让我先行准备好做饭的工具、吃饭的碗筷,还有做饭用的柴米粮油啥的。这做饭的家伙事儿可不能马虎,得挑些好用的。我这赶紧去镇上找大妹帮忙参谋参谋,她常年在镇子上,比较熟悉这些。”
印西河快要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对着于水桃交代道:“对了,你回头去趟二妹那里,大概跟她说一声,就说我给她们留了个厨师的位置。我倒要看看她那婆婆还有什么话说,把几个外甥女带回来。上次去二妹家,她那婆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要不是因为自家妹妹没个儿子撑腰,就她婆婆那天的态度,我非要在她婆家闹上一闹不可,太不把舅姥爷放在眼里了。”说完,印西河气呼呼地出门去了,脚步匆匆,仿佛生怕耽误了时间。
周四郎迈着难掩喜悦的步伐,他的脚步轻快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幸福的鼓点上。一踏进家门,他那满是沧桑的脸上便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亮。顾不上其他的事情,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地跟家人分享自己刚刚揽到的新差事。
一家人围坐在那张略显陈旧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木桌旁,静静地听着周四叔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差事的具体内容以及那令人心动不已的工钱数目。周四叔讲得绘声绘色,时而挥舞着手臂,时而提高音量,把大家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
当一家人听完这些消息后,原本平静的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之情。周石头兴奋得又蹦又跳,林三娘则微笑的合不拢嘴了。
周四郎的妻子林三娘更是激动得眼中闪烁着光芒,她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周四郎的手,声音都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四郎,咱们真的可以把自家亲戚都找来一起干活吗?要知道,那工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一个人要是狠下心来干上一个月,所得到的工钱就相当于大半年辛辛苦苦劳作的收入了。”这样的诱惑,对于那些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般,换做谁听了都会激动得难以自已。
周四郎看着妻子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这还能有假?这可是大郎原原本本传下来的话,特意嘱咐咱紧着家里的亲戚先来帮忙,要是人手实在不够了,再对外招人也不迟。你呀,一会儿赶紧回趟娘家,把这个消息告诉爹娘和那些亲戚们。不过呢,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那些平日里偷奸耍滑、惯会耍小聪明的人是肯定不能要的。到时候啊,别说是大郎不同意让他们来干,就算是大郎同意了,我肯定也是坚决不会同意的。要是谁想来咱这儿干活,那就得老老实实、踏踏实实的,可不能给我整出些幺蛾子来。”
毕竟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一本难念的经,周四郎深知其中的门道,所以不得不把一些可能出现的问题提前讲清楚,以免日后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果断,仿佛在向大家表明他的决心。
林三娘听了丈夫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高兴,反而一脸认真地回应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支持:“四郎,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回去之后,一定会跟我爹娘仔仔细细地说清楚这件事的。不管怎么说,咱们家的这份差事那可是来之不易的,怎么能轻易就丢了呢?我肯定会让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的。”说罢,林三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的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为这份差事全力以赴的准备。
这头印宿白用过餐后,动作优雅而舒缓地缓缓放下碗筷,从一旁拿起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他微微皱起眉头,那眉头仿佛被无形的丝线轻轻牵扯,心中暗自思忖着那破庙之事,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之处,像是有一层迷雾笼罩,便打算起身去那个破庙那边走一圈,探个究竟。
他心里不禁犯起嘀咕,嘴唇微微翕动,轻声自语道:“难道是真的不相信自己?就算是不相信自己,吃了我的包子,也该亲自来告知下我才是啊?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这般想着,印宿白便加快了脚步,步伐匆匆却又带着几分沉稳,朝着那破庙的方向快速赶去。
还未走到破庙跟前,离得老远,印宿白就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无数只聒噪的蝉鸣,在夏日的午后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令人心烦意乱的乐章,让人听了心生烦闷。他加快步伐,脚步踏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待走近了,才终于听清楚,原来是有人生病了。
只见一个小男孩躺在破旧的草席上,那草席已经破旧不堪,边缘处还露出参差不齐的毛边。小男孩面色潮红得厉害,像是被熊熊烈火炙烤着,嘴唇干裂起皮,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见,额头滚烫得像火炭一般,仿佛轻轻一触就能烫伤手指。
旁边的苏凯泽正焦急地踱步,他的脚步凌乱而急促,眼神中满是无助与迷茫,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显然是苦于没有钱救治,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印宿白看着苏凯泽那焦急的神情,不禁有点气愤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也不愿意去找我?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说罢,他的目光落在烧得面色潮红的小男孩身上,那目光中既有心疼又有责备。
那男孩大概五六岁的年纪,本应是天真活泼的模样,此刻却脏兮兮的脸庞,脸颊上还沾着些许灰尘,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像是被狂风肆虐过的杂草。可印宿白一点都不嫌弃,他俯下身,动作轻柔而坚定,仿佛抱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双手稳稳地将男孩抱在怀中。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寺庙外面走去,步伐坚定而果断,根本不给苏凯泽解释的机会。
苏凯泽待印宿白走出好几步远了,才猛地反应了过来。他先是一愣,眼神中满是惊愕,随后赶紧小跑着追赶上去,脚步踉跄却又急切,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和焦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这些年我们受尽冷眼,走到哪里都被人嫌弃。又加上毛娃子生病了,我这心里更是没底,就更不敢前去叨扰你了。我怕你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把我们拒之门外。”
印宿白听着苏凯泽的解释,内心原本的愤怒渐渐消散。他抱着毛娃子往外走的时候,心中便没有了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理解和同情。他深知,这不是法治社会,也不是人人平等的时代,这些流浪儿无依无靠,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又能向谁求救呢?他们在这世间艰难求生,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和无奈。
想到这里,印宿白平息了心头的怒火,声音平缓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温和与安慰:“我刚刚只是有些心急,我不是责怪你。实在是我家里也有弟妹,我弟弟比他还小,所以刚刚有点激动了。”其实,这也是印宿白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毕竟他刚刚的情绪化冲动和不分青红皂白地怒火,确实有些过激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暗暗责备自己的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