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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广陵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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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匹快马踏着晨露,疾驰在笔直的官道上。乔承陵许久未曾这般纵马驰骋,只觉清风拂面,心情舒畅无比。

这官道修得笔直宽阔,正是他这两年大力发展交通的成果。修路的好处显而易见:商旅往来便利,百姓出行顺畅,就连这马蹄声都显得格外清脆。

只是自打踏入丰乐县境内,这一路上出殡烧纸哭丧的人不在少数,基本上一路上没断过,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殿下,这路修得真是笔直,下臣还从未走过这般平坦的路。”刘黎纵马跟在乔承陵身后,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他三年来一直待在军营练兵,难得有机会出来走走。

“是啊,这丰乐县少府做得不错,待回去得好好赏他一番。”乔承陵应道,目光却忽然一凝。

远处稻田里,十几个佃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正将稻谷装车,场面混乱不堪。

“殿下,是广陵陈氏的族徽。”刘黎瞥见粮车上的玄鸟纹样,低声提醒。

“广陵陈氏?怎会出现在此处?”乔承陵眉头微皱。

丰乐县距离广陵可不近,大老远跑来就为欺负几个佃农,未免有些蹊跷。

他取下颈间的骨链,缠在手腕上,压低声音道:“从现在起,叫我公子莫。”说罢,翻身下马。不料腰间玉佩不慎滑落,小六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那枚龙纹佩,后背惊出一层冷汗——若在此刻暴露身份,整个南巡计划都要夭折。

乔承陵扶起最年长的农夫,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厚茧,心中微微一震。若非几十年的长期劳作,绝不会有这般厚茧。

“这位老丈,青天白日为何夺人粮食?”乔承陵温声问道。

老农刚要开口,忽然惊恐地望向后方。乔承陵转身时,一柄青铜刀堪堪停在他鼻尖三寸处。

执刀者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左耳缺了半片——正是陈氏豢养的江湖恶霸“断耳张”。

“外乡人少管闲事!”断耳张啐了口唾沫,“这些贱民欠了陈老爷三十年地租,拿命抵都……”

话音未落,刘黎的袖箭已穿透他手腕。趁众人惊愕之际,乔承陵拔出身后的长剑,架在断耳张的脖子上:“带我去见你们家主,我倒要看看,什么地契能收三十年租。”

断耳张捂着流血的手腕,脸色煞白,却仍强撑着狞笑:“小子,你懂什么?这地契可是陈老爷祖上传下来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乔承陵手中镰刀又逼近一分,刀刃已经陷入皮肉:“哦?那我倒要请教,是哪朝哪代的地契,能收三十年租?”

“永...永昌三年...”断耳张结结巴巴地说。

“永昌三年?”乔承陵冷笑一声,“当今陛下建国才十四年,你这地契倒是比陛下还早七年?”

断耳张顿时语塞,额头渗出冷汗。乔承陵转向跪在地上的老农:“老丈,这地你们种了多久?”

老农颤巍巍伸出三根手指:“三...三代人了,老汉的祖父就在这地里讨生活。”

“那地租几何?”

“每亩地年租三石...”老农说着,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可老奴已经老了,实在耕不动地了,今年才收获二石…”

乔承陵心头一震。按《大乾律》,佃农地租不得超过收成的三成。即便是最苛刻的地主,也不敢收五成以上的租子。这陈氏竟敢收六成!

“听见没有?”他手中镰刀又重了几分,“按大乾律,地租不得超过收成的三成。你们收六成,是要逼死这些百姓吗?”

断耳张疼得龇牙咧嘴,却仍嘴硬:“律法?在这地界,陈老爷的话就是律法!”

乔承陵眼中寒光一闪,正要发作,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刘黎低声道:“公子,有大队人马来了。”

只见官道上尘土飞扬,数十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人皆着玄色劲装,胸前绣着赤色玄鸟——正是陈氏家兵。

为首的锦衣少年手持马鞭,远远就喊:“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陈家的地盘上撒野?”

乔承陵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一身锦衣华服,腰间佩玉叮当作响,眉宇间尽是骄纵之气。他骑在马上,下巴微扬,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与倨傲,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他的眼。

“来得正好。”他松开断耳张,将镰刀往地上一掷,“我正想问问陈公子,这永昌三年的地契,是从哪个阴曹地府里翻出来的?”

“你是何人?敢管我陈氏的家事?”少年开口,语气轻佻,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猖狂。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目光斜睨着乔承陵,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乔承陵心中冷笑,这般年纪便如此目中无人,倒真是年少轻狂得紧。他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威压:“陈氏的家事?我倒不知,强夺民粮何时成了家事?”

少年闻言,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有人敢这般顶撞他。他冷哼一声,手中的玉扳指转得更快了些:“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过问我陈氏之事?识相的赶紧滚,否则——”

他话未说完,乔承陵已一步上前,目光如刀,直直刺向他:“否则如何?”

少年被他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后退半步,但很快又挺直了脊背,强装镇定:“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乔承陵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陈氏的家教,便是这般教你的?”

少年脸色一沉,显然被戳中了痛处。他猛地一挥手,身后的家丁立刻围了上来,个个手持棍棒,虎视眈眈。

“给我教训他!”少年厉声喝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已将乔承陵视为砧板上的鱼肉。

乔承陵却纹丝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唇角微扬,仿佛在看一场荒唐的闹剧。刘黎与小六已悄然站到他身后,目光如刀,气氛一触即发。

“住手!”

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打破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陈玉堂骑着快马飞驰而至,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他勒马停住,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神色凌厉,带着几分审视。

这三人虽身着粗布麻衣,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难以掩饰的贵气。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年轻人,颈间挂着串古怪的骨链,眉目间透着说不出的威仪,仿佛天生就该站在高处,俯视众生。

陈玉堂心中一凛,忽然想起前几日父亲收到的密信:太子南巡,轻装简从,或已至丰乐地界……

陈玉堂心中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立马换了个态度:“我乃陈氏陈玉堂,三位好汉,不知从何处来?”

乔承陵将剑归鞘,懒洋洋道:“江湖人,四海为家。”

“哦?”陈玉堂目光落在乔承陵腰间鼓囊的钱袋上,“不知公子如何称呼?看三位气度不凡,倒像是...上京来的?”

“莫无邪。”乔承陵眉头轻挑,凌厉的目光扫向他:“陈公子好眼力。我们确实在上京待过几年,做些小买卖。”

莫无邪还是他二姑父给他起的小名,当时他才刚刚出生,乔叶就将他送到广陵公主手上抚养,还未来得及起名字。

于是莫远山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小名。

说起来乔承陵这个大名还是亚父给取的。当时二皇子乔衍刚出生,乔叶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好,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大儿子寄养在外没有名字。

为了凸现自己大儿子独特的存在,特意让雁辞给取的名字,也只有他一人是三字的名字,其他孩子都是两字。

”什么买卖?”陈玉堂追问。

“盐铁生意。”乔承陵随口胡诌,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这不,听说广陵陈氏富甲一方,本想来与陈家主结交一番,没想到陈家却在这以欺压百姓为生,倒是让我开眼了。”

陈玉堂眼中精光一闪,心中顿时掀起波澜。盐铁生意?那可是朝廷专营的买卖,寻常商人谁敢碰?

上一波将手伸到盐铁上的清临丘氏,早已被剥皮砍头,尸首挂在城墙上,臭了足足半个月有余。

他的目光在乔承陵脸上停留片刻,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敢贸然点破。他压下心中的惊疑,语气缓和了几分:“几位远道而来,何必为些许小事伤了和气?不如到寒舍一叙,陈某自当赔罪。”

乔承陵闻言,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陈家主倒是客气。只是不知,这‘小事’指的是强夺民粮,还是纵容家奴行凶?”

陈玉堂脸色一僵,随即干笑两声:“误会,都是误会。莫公子若不嫌弃,不如随我回府,陈某定当给个交代。”

乔承陵与刘黎、小六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点了点头,语气淡淡:“也好,那就叨扰了。”

陈玉堂见状,心中虽仍有疑虑,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下人备马引路。

那少年见大哥陈玉堂对乔承陵如此客气,心中不服,张口便要反驳:“大哥,他们不过是几个外乡人,何必——”

“闭嘴!”陈玉堂厉声呵斥,目光如刀,直直刺向少年。少年被他的气势所慑,顿时噤若寒蝉,脸色涨红,却不敢再出声。

陈玉堂转过头,脸上已换上一副歉意的笑容,语气温和:“莫公子见谅,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从小被家中惯坏了,不懂礼数,还望海涵。”

他说着,目光在乔承陵脸上扫过,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然而,乔承陵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平静:“无妨,年少轻狂,倒也情有可原。”

陈玉堂闻言,心中稍安,却也不敢大意。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恭敬:“莫公子,请随我来。”

那少年站在一旁,拳头紧握,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将乔承陵一行人引向府中。他咬了咬牙,低声嘟囔了一句,终究没敢再说什么。

乔承陵翻身上马,目光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的佃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很快隐去。

一行人向陈府行去。路上,陈玉堂状似无意地问道:“不知三位可曾听说过太子南巡的消息?”

“太子南巡?这等大事与我等草民何干。”

“也是。”陈玉堂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听说太子殿下最爱微服私访,说不定此刻就在丰乐县中呢。”

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他这一世连宫门都没怎么出过,每回出宫都大张旗鼓的,还微服私访,为了试探他,想象力倒是够丰富。

乔承陵假装没听懂他的试探,转头欣赏起路边的风景。陈玉堂见状,心中更加笃定——这三人,八成就是太子一行!

他悄悄对身边家兵使了个眼色。家兵会意,悄悄落后几步,消失在巷子深处。

乔承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装作毫无察觉。他倒要看看,这陈氏父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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