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工作就是工作嘛。”
麻烦工作。
“总之,看来前辈以后要遭遇一些麻烦了。”
比麻烦工作更麻烦的麻烦。
“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对吧?”
她接住钱袋,“这是她的个人事务,工作时最好避免过多打探同事的个人事务。我已经扯入其中太多了,可不能越陷越深。我可不想为此事流更多的血。”
“只不过,真的与我无关?”
她又抛起钱袋,“前辈不是要带货回去吗?如果在这耽搁了,那些堆在我这的货可怎么办呢?”
“这么一想,或许我还真是给自己添了点麻烦。”
守宫自言自语地说着,将钱袋一次次高高抛向空中又接住,“看看老板怎么处理吧,可能会给我指派一个新的联络人运货。最好是那样,最好别让我自己把货运回去,那很麻烦。我在这还有一堆花草需要照料呢,入秋时节季节更替,得多用心。”
倒是挺好奇,如果老板知道现在的情况会怎么说?琴师前辈如果真死在这,货品运输耽误,那女人一定不希望如此。上次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说她那边弹尽粮绝了,就等着靠这些烟草和酒续命。到时候等急了不会拿自己当出气筒,说自己胳膊肘往外拐吧?
“怎么会呢,这的事她能不清楚吗?”
女青年自说自话,黑眼睛盯着抛向高空的钱袋,在其下落时又一次稳稳接住,袋中的金币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这事既然发生了,就说明她允许这事发生了,否则这事就不会发生。这么一想,她岂不是自己带头胳膊肘往外拐,给自己找麻烦?为什么呢?”
领导的心思你别猜。
大概是因为比较有意思吧,拱火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了。死人也是。
“那么,我想她也一定已经想好该找什么人代替琴师前辈运货,说不定那人现在正坐着船往这来呢。”
守宫分析,“说不定她在这还有别的和我一样的联络员。比如说谢老师,虽然人都退休了但再贡献点光热也不是什么问题。比如说——哦,对,那女的。”
跟琴师一起来的那个人。
“这是不是也是计划好的呢?”
她停止抛钱袋,看着路前方,自己的小院子越来越近。快到家喽,“不管怎么说,不关我的事。我只按命令办事,不负责决策。决策是上面人该考虑的。”
所以还是安心做自己的事,拿自己的钱好了。
“只不过如果真是那女的,有点烦人。”
走到院门口,守宫伸手从口袋中摸钥匙,“总是好像被欠了百八十万的样子,脸上满是怨气,语气冲得不行。和这种人相处共事可真是折磨。我现在有点怀疑,琴师前辈天天那么丧,就是被她在身边影响的。”
“你说谁呀?”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让守宫开锁的动作一滞,回头看,当然可不就看见是谁出现在自己身后了。刚才吐槽的那女的,琴师身边的那姓曲的小女生。
说某人坏话应该在人背后说,而不是当人站自己背后时说。这是基本的社会常识。
“呃……没谁啊。”
她略带尴尬地回答,手上没继续动作。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不速之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曲……曲小姐,是吧?”
头发烫卷了,乍一看没认出来。
“对,我叫曲秋茗。”
对面的年轻少女回答。用那满是怨气的脸对着她,语气冲得不行,“我在你这等了快有两个时辰了,你人呢?”
“……有事。”
守宫想了想,说,“曲小姐,你找我?”
“对,有事。”
曲秋茗说着,低头望向她的手,“继续开锁呀,请我进去坐一坐。”
“有话在这讲不行吗?”
守宫反问,手上没动作。
对面人没回答,就用那双眼睛盯着她,用目光示意她继续开锁。
守宫还是把院子门打开了,让身后的人走了进来。然而走了两步,站在满是花草盆栽的院子中就停下,蹲下来伸手检视着一株向日葵的花盘。其实向日葵没什么好看的,但就是想装出一副忙着自己手头的闲事不甩人的模样。
“好了,您现在有何贵干?”
她用背影对人,头也不回地回答。
“没必要这么冷淡吧,至少给我喝杯茶?我站得腿都发酸了。”
曲秋茗对她说。
“上次你和琴师前辈还有冈田医生来的时候,把我的仓库弄得一团糟,打碎了三个花盆。”
守宫伸手在四周划了一圈,而后朝自己的脖子点了点,脖子上还结着碍眼的血痂,“上上次你一个人来的时候,把我脖子刺了。”
曲秋茗注意到,她的手腕上也缠着纱布。这……好像和自己无关吧?也许是那船僮咬破了吸血的?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还未愈合吗?
“抱歉啦,第一次是我态度不好。”
对面人的言词毫无抱歉意味,但也没以前那么冲,“第二次可不能怪我,是那小孩弄的。不管怎么说,这次我可是很有礼貌地来了。你看你不在家,我都没翻墙闯空门不是吗?”
“您有何贵干,曲小姐?”
守宫真懒得和她废话,自然也没给她泡茶,只想快点把这瘟神打发走。看完了向日葵,又去看旁边的灯笼椒,已经结出果了。
“是这样的,我第一次来这,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当时是那个女的和我说话的……借了你的身体传话……虽然不是很清楚其中是怎么回事吧。但……你还有印象吧?”
“没有。”
她干脆地回答,“如果苏老板和你通话,我是听不到你们谈话内容的。”
“好吧,她当时给了我一样东西。”
曲秋茗指了指自己的身前,隔着衣服指,并没将物件拿出来,“是沾了血的烟草叶片。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事。”
“知道一点。”
守宫又碰了碰脖子。
丁香的叶子有几片枯了,摘掉。
“当然了。”对面的卷发少女点点头,“在她把叶片给我的时候,对我说了一些事情,血的作用。她说这个血……可以让我听懂外语,也可以说外语。还说可以让我恢复体力,免受伤害之类的。虽然我一开始对此不信,但是过去几天实际发生的事情还是证明了……它确实有这个效果。”
“哦,所以呢?”
并不关心地问。
仙人球看起来还和原来那样。
“所以——你能不能让我再和那女人说一次话?我现在对这个你们的血有一些疑问,我需要问她。”
“……你又想知道什么?”
守宫看着她,心里产生不满的情绪。才刚刚结束一次无聊的任务,想着回来休息,结果又遇上这个不速之客,结果这个不速之客就为了这点事来搅她清净,“也是为了这,是吗?你们这些人好像个个都在拿我当传话筒使唤。”
“还有谁啊?”
“没必要对您汇报工作吧?”
“行行行。”
曲秋茗摆摆手,努力地做出谦恭姿态,“今天确实是我有求于你了。我也不想多打扰,就耽误你一刻钟的时间让我问那女人一些问题,然后我就走,行吧?不会麻烦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麻烦?”
女青年心中有怨气,将一束豌豆茎缠上爬架,没好气地回答。从话语声中,她听出身后人的态度比起上次好了很多,说话和声和气了很多。同样是问问题,这次就没动刀子,看来是有所长进。说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当传话筒确实并没什么负担。不过虽然如此,她还是没心情让对方称心如意,这总归是能让自己感到厌烦的讨厌工作,既然自己会烦那就也让别人也烦一烦,“曲小姐,我这里不是报摊,你不要想着给上两毛钱就能用一分钟电话。”
“……”
曲秋茗不知是没听懂她的话,还是心中另有盘算。站在她的面前,想了一会,而后开口,“那我直接问你行吗?”
“不行。”
这比当传话筒还麻烦,当然不行。今天碰上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个个想来问自己问题。赶紧把这人打发走吧,“你要是有什么要和苏老板说的,直接去问她。你身上不是带着有血的东西吗?根本没必要通过我联络。”
试图从酢浆草中找出一片四叶的,没找到。于是干脆手贱地把那些成熟的蒴果捏爆,看那一颗颗种子纷飞四散。
“我……我怎么跟她说?”
对面人疑惑。
守宫不耐烦,心想入职这么久,终于碰到比自己还要新的新人了。也罢,就当是做前辈的义务,教教她工作要领。于是终于暂停自己毫无意义的活计,转身面对少女。
“自从你收到她给的东西之后,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对你说话的声音?只有你自己能听见的像心声的声音?”
“……有一次。”
对面人回忆,回答。
“那就是苏老板在跟你讲话。”守宫对她说,“你要跟她说话的话,就把要说的话在心里认真想想。她能听见,她就会回答。”
“我自己想的事情,我当然会认真去想的。”
曲秋茗说,“可我只听到过一次回答,那次还把我坑得挺惨的。”
“呵。”
女青年幸灾乐祸地冷笑,“那倒不奇怪,听话要听音。领导讲话总是另有玄机。”
“玄机不玄机的再说吧,现在我根本得不到回应。”
“你疑惑的事情,你确实有认真在想吗?”
“当然了。”
“想的时候可以加点段子进去。就像相声,你知道什么是相声吧?”
“我是天津人。”
“哦,那你一定更容易理解。”
指点别人确实挺有意思,守宫感觉。能让自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算是乏味职场中的一点来之不易的乐趣吧,“想事情的时候埋点包袱进去,把自己想象成捧哏的。苏老板听你讲的有趣,就会逗哏,话不就这么聊起来了?”
“我不是个有趣的人。”
曲秋茗听着她模糊不清的解释,对此脸又沉了下来,“我心里想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不是可以被当成轻松笑料对待的。”
“好吧。”
她翻了翻眼珠,自鸣得意地微笑,不予评价,“那也就难怪别人不想接你的茬了。但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这样或许也行,在某些情况下太严肃的想法本身就很好笑。”
“我笑不出来。”
曲秋茗别转目光,像是在对她的口吻表示厌恶,“既然现在没法问那女人,我就直接问你算了。想来你也知道答案,至少你知道的比我多。”
“什么问题?”
守宫看着她的样子,感觉很满足。现在真正有了当前辈的快感,“先把话说清楚,你问你的,但我不清楚的事可没法回答。”
“我现在身上揣着那女人给我的,沾血的东西。”
少女开口说,“它让我可以用其他语言和别人对话交流。并且前不久还救过我一次,让我在重伤的情况下存活。这是血的功效,那女人对我提过,她还提过血可以为人提供防护,帮助人痊愈,给人治病,这是真的吗?”
“如果她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什么病都能治吗?精神方面的也可以?”曲秋茗问,“如果有人精神不正常,我能用血来治疗她吗?”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不正常了。”
守宫看着她,感觉有点好笑,“你不会是那种因为别人和你想法不同就把别人当疯子的人吧?这世界可是多元化的,思想也是多元化的,曲小姐。”
“扯什么呢?”
曲秋茗不耐烦起来,感觉面前人讲话口吻真是和那女人一模一样,这帮人都一个德行,“我是说……因为一些疾病……身体原因……比如高烧造成的精神问题。如果血可以治疗身体疾病的话,那是不是也可以治疗连带影响?”
“哦,那,可以吧,我觉得。”
“你觉得?”
“我又没试过这样用。”女青年耸耸肩,“我平时也用不到。只有上次狼小孩来我这,借了一些给她治伤。”
“所以这个血确实可以给别人使用?”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们的血都是从哪来的?都是苏老板给的。”
“哦。”
对面的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