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昀之果然像她承诺的那样在她家楼下候着，并且带来了一笼小笼包和一杯豆浆。
慕凛冬依旧坐在副驾驶座，小笼包装在保温盒里散发热气，只是她用筷子夹出来一只发现卖相不是很好，“你在哪儿买的？技术不太好呀。”
顾昀之开着车，慕凛冬没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那下次换一家。”
“不过，味道不错。”
顾昀之嘴角不自觉上扬。
到了公司不远处的拐角，慕凛冬及时喊停：“停在这就行，让公司人看到会说闲话。”
“不想她们看到我吗？”顾昀之讲话委委屈屈的，好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自己则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
慕凛冬轻笑：“想哪儿去了，这么贵的车，我怕她们看见了抓狂。”
“嗯。”得到否定答案，顾昀之心满意足，她看着慕凛冬下车离开，直至慕凛冬进入公司才驱车离开。
慕凛冬一进办公室就迎来无数讶异目光，付瑞首当其冲，“慕慕你的手怎么了？”
“出了个小车祸。”慕凛冬走到办公位坐下，气定神闲。
旁边的万笑衫滑动她的办公椅到身边，“怎么出车祸了，可得小心点，这年头的人都很怪。”
“谢谢关心。”
万笑衫今天居然没有阴阳怪气，实属难得。
“听说你和白经理去招标会了，情况怎么样？”万笑衫关心完就开始八卦。
“到时候就知道了。”
最终结果会在周一晨会后公布，没必要从她口中说出，慕凛冬避开问题开始和付瑞说话，不再搭理她。
万笑衫不会自讨没趣，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回到办公位玩手机划水。
“那个司机怎么回事，抓起了吗？那中午吃饭我帮你打菜吧，慕慕想吃什么？”付瑞先是义愤填膺抱怨司机，再是担心。
“和你一样就可以。”
付瑞最终感慨一句：“不过幸好，没出大事。”
——
一天的工作时间很快结束，下班后就到了白兰先前说好的庆功宴。
人不多，只有白兰和张清，以及白兰带的几位采购部成员。这次的方案她们也参与讨论，只是最终出差人选里没有她们。
总共八个人浩浩荡荡前往订好的酒楼。
白兰落后一步，走在慕凛冬身侧：“你的手怎么了？”
通过三天的招标会，她对慕凛冬的信任已经拔高，而且新项目多少和她分不开。
“车祸。”慕凛冬回答地有些麻木，今天基本遇到一个熟人，她都会被问这个问题，她们也并非全都关心自己受伤情况，只是想八卦一番。
“给你放两天假？”
“不用，那组长应该忙不过来。”
白兰想了下还真是，新项目起步，招标会结束总结，全都要忙活，最后她也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酒楼距离公司很近，几人走没几步路就到了地方。
迎宾小哥很快迎了上来，白兰报了自己的名字，他立刻心领神会，带着几人前往包厢。这是一个装修精致且带着古典风情的酒楼，包厢里放置着屏风。
“大家别客气，都是自己人，随意些。”白兰站在稍微靠里的窗户边招呼大家坐下。
慕凛冬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她右边是张清，左边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酒楼上菜速度很快，不一会桌面就摆满，服务员还懂事得拿上来几瓶酒，慕凛冬有些庆幸自己受伤，无法喝酒，不然还得找借口。
“这次招标会虽然没成，但我们和锦耀取得合作也是一大幸事，丢了红心柚捡了白心柚，也是吃上了。”白兰举着杯子开始讲话，几声庆贺欢呼过后大家开始吃饭。
伴随着各种聊天声，庆功宴迎来尾声。
慕凛冬特地放慢脚步走在后头，今晚她和顾昀之说了不用来接她以后，顾昀之没再说什么。
但这会…
慕凛冬看着手机上的“等我”，陷入沉思。
“慕慕，你今天怎么回去？”还是张清，她期待看着慕凛冬，希望得到一个拼车的朋友。
“有人来接。”
张清再一次失望，不过她的失望只持续了两秒，很快她就振作起来，“是不是女朋友？”
她两次都发现了，慕凛冬说到有人来接时，平静的眼眸里出现了雀跃，虽然只有一丁点，但不容忽视。
“还不是。”
“哈哈哈哈，用词严谨。”张清想，大概是某个被慕凛冬看入眼的追求者，她记得前两周还看见慕凛冬在公司里收到玫瑰花了。
“那我先走了。”
“再见。”
慕凛冬和她说完继续站在门口等候。
顾昀之果然没让她等太久。
不多时，她从酒楼电梯口走出来。
“久等了。”明明只有几步路距离，顾昀之已经微喘着气，好像废了很大力气才走到她身边。
“时间刚好。”慕凛冬扭过头，嘴角不自觉弯起。
“拿走吧。”
——
车内，慕凛冬降下一点车窗，风从外面席卷而来，温温热热。
“你怎么会在这？”慕凛冬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映，手指摩挲安全带子。
“刚好，我把澄海的庆功宴开在这里。”顾昀之侧头一笑，“不用怀疑，就是为了见你。”
说为了见她的人真的只是见见她就走了，没有提出要上去坐一坐，也没有故意使手段挽留，简单交代过伤口不要碰水就离开。
慕凛冬站在窗边看着远去的车，转身去洗漱。
*
顾昀之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厨师发来的早餐教程。早上，她反复实验，终于做出一批味道还行的小笼包，要不是时间不允许，她会再来一次，做的更漂亮。
明天，做个鸡蛋灌饼好了。
慕凛冬偏爱中式早餐，各个城市的早餐美食是首选。
顾昀之给厨师发去一条信息。
顾昀之：有没有鸡蛋灌饼教程
顾昀之：详细一点
厨师吃鸡玩到一半忽然收到大老板的微信，顶着被问候家人的风险，连忙退出。
鸡蛋灌饼，是他的拿手绝活。
很快，一个内容详尽，一勺油一勺盐的刻度都十分精准的视频呈现出来，哪怕是第一次下厨的人也不会出意外。
顾昀之：【5000】
厨师：已接收【5000】
厨师：老板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随时都在。
顾昀之早已关了手机，专心致志做鸡蛋灌饼，一个钟头后，垃圾桶里堆满了鸡蛋壳，以及乌漆麻黑的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饼”的东西。
顾昀之叹口气，她做饭是真的没天赋，不过，她想再试试。
又过了一个钟头，顾昀之小心翼翼把面饼翻面，这一回非常成功，鸡蛋液没有流满锅，背面也没有被煎得焦黑。
看着灶台上满满的失败品，唯一成品显得格外可爱喜人。
——
第二天，慕凛冬看到热腾腾的鸡蛋灌饼眼里带着惊喜，“这家早餐店种类还挺多。”
“是的。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我看看店里有没有。”顾昀之从容应对，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突兀。
“没事，我都可以。”顾昀之会带早餐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没有太多要求。
将慕凛冬送到熟悉的拐角处，顾昀之自动停下了车，“晚上来接你。”
“谢谢。”
看着慕凛冬进入公司，顾昀之踩下油门前往澄海的地下车库。
—
“顾总这两天来得好早。”前台小圆看着顾昀之进入电梯和身边的小雨说悄悄话。
“是啊，而且你没发现她这两天的妆容简直一绝。”
“有没有可能是她的脸本来就一绝。”
“害，抛开颜值说。”小雨顿了下，“抛不开，无论怎么看顾总都是这个。”
小雨竖起大拇指。
顾昀之自是不知道她们的讨论，她上班时间在九点半，其余员工在九点，这会来说早也早，但也可以开始工作。
“顾总，早。”
“顾总，早上好。”
“早。”
从秘书处回到办公室，顾昀之坐下没多久方淑就进来了。
“顾总，曾副总早上传来请假审批，两天。”
“什么事？”
“听说是家里人生病了。”
“批吧。”
“好。”方淑说着好，人却没走，“不过他最近有些奇怪，顾总还请多注意。”
“我知道。”
顾昀之认同她的说法，曾如兵确实奇怪，先是开会不专心，后面又是迟到，现在直接请假，可以找个理由边缘化了。
——
短短一周说快也快，这几天慕凛冬每天都享受着不同早餐的待遇，时间一长她也察觉出来这早餐的来源不对劲，只是早餐店出品怎么可能卖相差，怕是顾昀之自己做的。
“今天要去复查，紧张吗？”顾昀之开着车往医院去。
“不会。”慕凛冬摇头，低头吃一口三明治，意有所指说了句：“今天的三明治做得不错。”
顾昀之果不其然扬起嘴角，眼里有抹窃喜。
很快，两人到达医院。
顾昀之陪慕凛冬进科室拆绷带，一圈又一圈绷带落地，渐渐露出上臂一条长长的疤痕，像一条扭曲的长条蜈蚣，和旁边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这疤看起来丑但却最容易祛除的一种，我给你开个药膏，每天涂抹两次，它渐渐就消下去了。”医生看出顾昀之的担忧，一边开药一边柔声说道：“女朋友也别紧张，不出一个月，这疤肯定能好。”
顾昀之本来还很担心，忽然听到一声女朋友，给她吓得不会说话：“不…”
她“不”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要否认自己不是慕凛冬的女朋友？
不，她不想。
医生没在意，开了药很快让她们去二楼取药。
慕凛冬动动手臂，伤口已经不再疼痛，只是这手快一周没有活动，都要生锈了。
“你坐一会吧，我去取药。”顾昀之让慕凛冬在长廊上的椅子坐下，自己去排队取药。
“好。”
慕凛冬没逞强，她坐在长椅上看着顾昀之的背影，时不时弯曲手臂，静静等待。
旁边扶梯上来一男一女，慕凛冬本来没在意，可仔细一看，这女生不就是上次在肇事者病房里看到的人吗？
好像叫程浣。
边上这个男的，是曾如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