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眼眸微动,这好像是第一次除了哥哥以外的人,记得自己,关心自己。
哥哥对她说自己是家人,哥哥果然还是爱自己。
“既然你们都不喜欢,那我自己养好了。你等我一下,等我把这株种好,我就去挖回来。”
“算了算了,种都种了。我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哦,那好吧。”
裴静看了看杜鹃花,再眨眨眼看着宫尚角。
宫尚角道:“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只有杜鹃花太单调了。你付我银子,我来种,我保证角宫以后是春天开桃花,夏天开荷花,秋天开菊花,冬天开梅花。正月山茶,二月迎春,三月桃花,四月牡丹……”
“总之就是每个月都有花,每天都能是花团锦簇。”裴静伸出一根手指,改成摊开手掌,“每个月再付我五两。”
“可以。”
“你同意了?”
“同意了。”
“太好了。”
太好了,又有钱挣了。我可太聪明了,又给自己找了挣钱的活。
上官浅见自己被彻底忽视了,她适时开口,“若是阿裴姑娘不嫌弃我手脚笨,我也能帮忙。”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可以,论种花,我可是强手。我先去把我这株兰花种了。”
想抢我饭碗,不可以的,谁都不可以。
裴静抱着兰花跑了。
上官浅楚楚可怜的看着宫尚角,宫尚角看着她,道:“把脸擦干净,女孩最重要的是就是干净,家室干净,面容干净,手脚干净。”
这是一个警告,他相信她听得懂。
“角公子教训的是。”
宫尚角和宫远徵走的远些。
宫远徵才问道:“哥,你难道就由着她折腾角宫?”
“热闹些,不好吗?”
热闹些,不好吗?
宫远徵不由的多看了自家哥哥两眼。
没中邪吧?这是自家哥哥能说出来的话?哥哥明明喜静。喜欢热闹,那是宫子羽吧。一定是跟那个妖怪待久了。
“哥,你不会是被那个妖怪蛊惑了吧?“宫远徵道。
宫尚角抬眸看了他,“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她会伤害你。” 宫远徵连忙道。
宫尚角肯定道:“她不会。她太简单了。她的世界,也很简单。”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莫名的信任她,毫无由来的信任。明明他们之间缺少十年
“哥,你是喜欢她吗?”宫远徵的眼眸暗淡了下来。
宫尚角沉默了片刻,“该去办正事了。”
“好。”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
*
宫尚角和宫远徵从羽宫出来,走回角宫。
“哥,雾姬夫人真的会同意吗?”宫远徵问道。他的心中始终带着一丝怀疑。
“没有人会不喜欢自由。”
刚走进角宫。
远远的就能看见裴静穿着一身侍女的衣着,头发随意的编成辫子,她手里拿着锄头在刨地。
宫远徵惊呆了,“她在干嘛?”
疯了吧?
“喂,你在干嘛?”宫远徵忍不住朝着裴静喊道。
裴静听见声音,回过头,看见两人,欢喜的朝他们挥手,“你们回来了。”
“你没看到,我在种花啊。”裴静喊道。
宫尚角和宫远徵走近。
“种花要这样种?”宫远徵道。
“不把地刨松,怎么种?”裴静道。
“花圃还不够你霍霍吗?”
“那里已经种满了啊。”裴静指了指花圃。
那是上官浅带人种的杜鹃花。
宫远徵道:“那你不知道拔了重新种。”
“种的挺好的,为什么要拔?”
宫远徵:……
宫远徵看向宫尚角,“哥,你说两句。”
裴静看着宫尚角,“你同意的,而且那花圃太小了,能种多少啊。”
“怎么又穿成这样?”宫尚角问道。
裴静道:“那些衣服都不方便干活。”
“我让人重新给你做几身衣服。”
“要花钱吗?”裴静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不要你出钱。”宫尚角无奈了。
“那可以。”裴静松了一口气。
裴静举起手,“还有一件事,种花得要花种,我想去花铺买花种。”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想要什么花种,写下来,我让人去买。”
“还有还有,”裴静再次抬手,“你那书房里,那个大池子,我能不能养几条小鱼啊。那么大一池子水,不养点什么怪浪费的……”
“你不要得寸进尺。”宫远徵大喊道。
她霍霍哥哥的角宫就算了,竟然还想动哥哥的墨池。
“什么都没有,那就是一潭死水,天天看着那黑漆漆的水,你不难受吗?有了活物就不一样了,池子就有了生命力。你想象一下,若是累了,就看看池子的小鱼游来游去,放松一下,多舒服啊。”
宫尚角递给裴静一块令牌,“拿着这个令牌,你在宫门可以去任何地方,在角宫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问我。”
“你确定?”裴静拿着令牌怀疑的看着宫尚角。
“远徵弟弟可以作证。”宫尚角笑道。
裴静看向宫远徵,宫远徵真的很不想回答,但是碍于哥哥的目光,只能点头。
哥哥一定是被这个妖精给蛊惑了。
挖了一下午的地,裴静晚上睡得可香了。
然而,宫门的这个晚上,可不平静。
月长老遇害,宫子羽中断了试炼,从后山回来。
裴静早上醒来,多多少少也是听到了一些消息。
她提着食盒去找宫尚角。
“吃早饭了。”裴静蹲在书桌旁,“你该不是一夜没睡吧?”
“我听说月长老遇害,羽公子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啊?”裴静问道。
“宫子羽已经回后山了。”宫尚角看向裴静。
裴静叹息,“那就是真的了,那个月长老我见过的,人还挺好的。”
“最近宫门不太平,你待着角宫,不要乱跑。”
“哦。”
“还有,你从今天开始每天练两个时辰的字。”
“不是,为什么啊?”裴静开始哀嚎。
“你是我的侍女,你的字代表我的脸面。”
“可是我要种花,我很忙啊。”
“不练可以,扣你工钱。”
“你怎么可以这样?”
宫尚角看着裴静的控诉,唇角微勾。
墨池里的锦鲤游来游去,仿佛宫尚角的心中泛起的涟漪。就像她说的那般,池子有了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