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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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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等奖和普惠员工的幸运奖很快就公布并发完,主要是一些数码产品和实用家电。

接下来是二等奖,国内双飞六日游,涵盖机票和五星级酒店,而且是带薪假期。

最令打工人心动的奖项,甚至比一等奖的高额现金都要诱人。

黎简打了个呵欠。她有点想回去了,季遥怎么还没有上台?

嘴巴闭上的那刻,屏幕上翻滚的用户头像堪堪停住,定格在她无比熟悉的一个昵称和图片上,是她最喜欢的动画电影《怪物史瑞克》中贫嘴驴的角色。她愣住了。

“本、毛、驴、不、吃、胡、萝、卜……哇,今晚第一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幸运儿诞生了,是哪位家人?赶紧上台来!”

主持人的声音失去了一丢丢控场的愉悦,似乎在为她错失的梦中情奖痛心疾首。

黎简如坐针毡。

她要上去吗?季遥肯定已经认出来了。他现在哪里呢?

正踟蹰着,视线里闯入那个熟悉的身影,男人从前排右侧起身,步伐稳健、不疾不徐地走上台去。

周围的同事知道这不是他的头像,面露惊讶,看他在主持人的错愕中主动拿过了话筒。

“不好意思各位,这是我妻子的id。”

话音刚落,台下某处发出了几句起哄的叫声。

“不过她比较怕生,只好由我自行领奖了。”

“首先感谢公司如此具有人文情怀的奖励,也——”他顿了一下,目光越过前几排的观众投向了更远处。

“感谢太太的手气,带来这份意想不到的幸运,让我对即将来临的年假有了更美好的期盼。新的一年,希望我们依然同心并力,再接再厉。”

很简短,但不无真诚的发言。从刚刚起哄的观众席处响起了热烈的暖场掌声。

黎简眼风扫过,看见舞台边缘侧身站着的林知风,女人高挑姣艳,盈盈顾盼,趁势走近将奖品牌递到了季遥手里,然后站在一边。男人扭头看了她一眼,不知什么表情。

摄影师屈膝在下,给台上的颁奖者和领奖人合影留念。

眼前一幕,在诸多常鳞凡介的面孔间显得尤为养眼,既易教不知情的人无端称羡,又会让知情者心中泛起违心的断论。

一个黎简亦不得不承认的断论——

那就是台上的一男一女,从身高、容貌到外形气质,都呈现出异常和谐的般配。

用网络上比较流行的一个词就是,cp感十足。

思及此,黎简麻木的心方才开始回血,像中箭后挣扎逃脱的小鹿,于不辨安危的迷惘中感受到一种陌生的钝痛。

她低头给还在台上的人发了条短信,随即起身离去。

季遥到家的时候已是下午。

开门时屋里静悄悄的,近来这个时间段习惯坐在沙发上追剧或者看书的身影不在眼前,尽管在短信中被告知了原因,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他先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又回房间换了衣服,自觉动静不是很小,但没有人出来迎他。

犹豫半天,他敲了两下黎简的房门,无人回应,便捏着把手,将门拧开了半扇的距离。

厚厚的窗帘隔绝了窗外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许是刚关了空调不久的缘故,一室暗昧中还透着靡然的凉气。

他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床中间微微的凸起,在拉得高高的被口的掩盖下,似在费尽心机而又枉然地裹住某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受伤发冷的小兽。

男人眉峰微动,露出轻微的懊恼。

他静静伫立良久,正欲关门退出,那块凸起轻轻动了动,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嘟哝。随即安静下来。

季遥想到什么,快走几步来到床边,缓慢轻柔地掀开被子,用手去探黎简的额头和脖颈。果然,温度烫得吓人。

他打开落地台灯,骤然亮起的光芒让床上的人不适地闭紧眼睛,也照亮她一张潮红难耐的脸,额发间冷汗涔涔。

“简简,醒醒。”

他柔声唤道。

黎简眼皮沉得要命。她其实没睡着,高热带来的各种难受让她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眩晕之中。好在她有先见之明,躺下之前拿出医药箱给自己测了体温,也吃了退烧药,之后便捂在被子里等待发汗了。

除了前段时间的小感冒,她很久没生过这种急病,在全身发作的酸痛中,一时竟忧惧自己会不会快要死了。

“季遥……”听出那个人的声音,她第一反应是“死”之前还有些话没向他问明白。

但时间往往是狡猾的贼,会把看上去最致命的问题隐藏在受害者的意识盲区,以致他得偿所愿全身而退时,那些紧要的证据般的记忆早已被铺天盖地的新生活冲击得支零破碎。

她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地走到这里,理不清自己究竟要问什么。

或者,正是因为想问的太多,一时无法从纷乱的思绪中精准提炼出最关键的一个。

黎简急得流出了泪。

“季遥。”她又叫了他一声。

后者以为她只是过于难受,自责得更重。

“去医院。”他果断地说。

黎简知道他又误会了。

她于是稍稍平复下心情,安慰他,也趁机重新振作起来。

“我吃过药了,发烧而已,你别担心。而且我不怎么喜欢去医院。”

季遥看到床头柜上的药箱,拿起体温枪对着她的耳朵“嘀”了一下,三十八度九。

又拿起退烧药看了下说明书,略略松一口气。

“等到晚饭的时间还是这样,不想去也得去。”

他把黎简的被子拉到胸口以下,“这种情况不能只注意保暖,还要散热,你高中生物白学了?”

“可是我冷。”她终于睁开眼,弱弱地回嘴,“小时候都是这样的,发发汗就好。”说着又想把被子往回拉。

“手给我。”

他绷着脸,像是生了气。黎简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手刚伸出来,就被他拽过去夹在腰间贴着大腿的位置,与此同时,两只手却没闲着,从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贴给黎简贴上。

整个过程自然得如行云流水,只有黎简被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尴尬到燃起了一点求知欲。

“手放在这里的意义是?”

“让你清醒一点。”

许是意识到此刻不是讲道理的好时机,季遥放缓了语气。

“既然一挨着我就会不自在,不如利用这个弱点让你分分心,少跟我犟。”

黎简手指回缩,被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强势初露端倪。

“今天是我弄巧成拙,对不起。”

强势的人开口,首先却是道歉,“都没问你是否真的做好了出门社交的准备。”

“可是简简,”他叹了口气,“我还不够敏锐,不是什么都能猜到。譬如现在,或者更早一点,你在闹什么别扭?”

突如其来的质询。他揭穿了她,温和却一针见血。

这才是原本的季遥。黎简心下凛然,是她先失去了警惕。

像是面目颓然的老妇终于肯对镜惋叹自己的苍老,她不得不为她一直以来的掩耳盗铃感到难堪。

该怎么回答他?该怎么表达他才不会觉得她做作?

想象力收到了迫切的指令,开始为她过度饱和的自尊冲锋陷阵。

“上午我一个人在餐厅的时候,听到一个关于你的八卦。”她微微一笑,展现出让人迷惑的淡定。

“今天台上给你颁奖的那个女人,林知风,她很喜欢你吧?”

季遥闻言,眉头一锁,“是因为这个?”

“她骚扰你了?”

“没有。”她急忙回道,为他不近人情的用词感到心惊,想起那位女同事对他的评价,当下觉得他比唐僧还要冷酷。

看来他的确不知道衣服是找谁借的。

“闲聊了几句而已,你不要回头找她对质,挺尴尬的。人家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季遥轻笑一声,“到底是要拷问我?还是叮嘱我?你这吃醋的方式,也是新奇。”

“都有!”她叫了起来,“哎呀……我不知道,反正你别问她,当我没说过。”

她没有反驳最后一句,默认自己就是在吃醋。

有时候假话掺着真话说,往往比纯粹的真话更令人信服。

季遥看上去相信了。

他之前有种种其他方向的推测,等到终于弄清楚问题的线索以及线索本身包含的意味,眼见得有种放松的愉悦。虽然他算是这场不愉快的始作俑者,但他问心无愧。

她开始吃他的醋,是不是说明心里有他了?

黎简却在想,她承认吃他的醋,算不算缴械投降了?

两个人想更进一步,总得先尝尝酸。

可她没有力气思考接下来要如何了。困意汹涌,咒术一样融解了那点微末的不安。

她闭上眼睛,挠了挠季遥的手心。

“我想睡了。”

“好。”

季遥停顿了两秒才回答,“睡吧。”

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停留良久方才离去。

黎简睫毛颤了颤,像半开的玫瑰借着夜风抖落凝结在花叶上的露水,只等熹微初露时的那一抹朝阳,赐予她全然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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