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你们其实又等了一会儿，然后没有等到人。

*

五条悟更是理直气壮的表示泡温泉也是项目的一部分，他执行这个任务比较重要。

当然没什么问题，只是白鸟监督的车昨天已经开走了。

你看着机械手表指针又转一圈的时候，夏油杰把文件递给你。

“抱歉，”他说，“晴要不要和我先去看看呢？”

“啊，我倒是可以......”

“其他都没关系，”夏油杰站起身，向你邀请似的伸出手，“走吗？”

“好。”

人迹罕至的山林给人原始的感觉。

空气是清新的。

而往上走的时候能感觉到气温的明显降低。

像时间逆流。

也许和声音有关。

非常安静，但是并不是寂静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

似乎是一种山间别有的幽静。不纯粹的静。

花朵缓缓舒展，风吹皱花瓣，花萼回弹时带动叶子瑟索，叶子又扯动枝丫，鸟儿振动羽毛从细枝飞起，远处的小动物蹄爪踩碎地上的枯枝干叶。

零零碎碎，却混和成悦耳的静谧。

山野间没有路，你紧跟着前面的人，脚步落在刚刚倒伏还没来得及回弹的草茎上。

草茎不再倒伏。

夏油杰止住脚步。

“差不多这里有一点痕迹，”他说，然后发现你茫然的眼光。

你看着和刚才路过的一切并无不同的树枝荒草。

你应该看见什么？

“咒力图景？”他问。

“恐怕术业有专攻。”你答。

你们互相看了半分钟。

这次他先笑起来。“我以为之前的‘普通人’是开玩笑。”

你倒是不觉得尴尬，很自然地笑着回答：“我对自己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啊。”

“那要试试吗？”

“好诶！”

夏油杰好像回忆了一下，然后飞快而娴熟的比出一套手势。

“等一下。”你松开刚才行进是暂扶的矮树，向他摊开手掌。“考虑一下初学者啊。”

他弯一弯眼睛，然后拆解动作再教你一遍。

所以刚才是故意的是吗？

你同样飞快的复刻了一遍动作。

“好快啊。”夏油杰说，“不过这里不太到位，可能会有影响。”

他牵引着你的手指做了一点幅度上的细微调整，然后后退一步。

“现在放在眼睛前面试试。”

“好——但是杰你不要乱动了，你太大只了，挡过来我只能看到你啊！”

“抱歉，落脚的地方不好找。”

“需要我拍照吗？眼睛已经笑没有了吧！”

你向后小心的挪步，手指搭出的“窗”让你倍感新奇。

你不知道别人怎么看这件事。

但你的感觉是，

世界重新打开了。

分明是一样的远处有雾气的树林，分明是一样的低头可见的杂草，却变得不同。

晦暗的色彩深浅点染，好像平实的画作被印象派重置。

在眼睛看来，好多地方被晕染模糊了。但是你却能“看见”更清楚的细节信息，“看见”咒力留下的痕迹。

是谁第一个描述了“看见”的定义呢？

“看见”本身是否自己有其他的意义呢？

——你站在荒山野岭一角，却觉得世界无限延展。

多奇妙啊。

夏油杰站在你旁边，玩笑似的把一点深色的咒力抹在离你们很近的一棵树上，你慢慢解开了辅助手势，但是保持着视野。

试着伸出手指，看着金色好像是顺着经脉流淌到指尖，凝结。你把不算多的咒力小团和夏油杰的放在一起，金色活泼的跳跃在深紫间，纠缠间带着一点轻量的对抗，像星星闪烁在夜晚。

夏油杰和你一起看着这一小块儿人造的星空。

“我还是觉得咒术师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用带着点骄傲的语气说，“我们能看到更多，我们能做到更多，我们是特殊的人。”

他在和你对视时微笑了，“觉得做事情意义还是很重要的。使用力量，然后做有意义的事——晴也是这样在做吧。”

“无论如何，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