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远伤愈那日,冥怜正在校场演练新制的连环弩。
青铜机括(ku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的指尖抚过刻着楚国纹章的弩臂,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这是西域沙盘。"林修远将羊皮地图铺在石桌上,左额的箭疤在风沙中泛着淡红,"月氏国都城倚山而建,但若从西南角的红柳林迂(yū)回......"
楚倾天站在帅帐门口,看着两人并肩的身影被夕阳拉长。
冥怜的玄甲在风中微微晃动,林修远正伸手为他调整护腕的皮扣。
帝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太阿(ē)剑,想起昨夜冥怜在他怀中呢喃林修远的名字,喉间泛起苦涩。
三日后大军压境,冥怜与林修远率领轻骑奇袭红柳林。
楚倾天站在瞭望塔上,看着月光下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潜入敌营。
忽然有流矢破空而来,他本能地握紧剑柄,却见林修远已将冥怜扑倒在地。
"小心!"林修远的声音裹着沙粒传来。
楚倾天看见冥怜的左臂被划破,而林修远正用自己的战袍为他包扎。
那一刻,帝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受伤的是自己。
破晓时分,月氏国主跪在城门前请降。
楚倾天看着冥怜将狼头战旗插在月氏王宫的飞檐上,忽然发现他的发间别着一支林修远送的孔雀翎。
"此战全赖林将军妙计。"冥怜转身对楚倾天微笑,却没注意到帝王眼底翻涌的暗潮。
林修远适时单膝跪地:"末将不过是执行镇北将军府的旧制。"
庆功宴上,林修远敬冥怜的酒被楚倾天半路截下:"皇后有伤在身,这杯朕替他喝。"
帝王仰头饮尽烈酒,目光却始终锁在林修远身上。
冥怜察觉气氛不对,悄悄将手覆于楚倾天手背。
林修远见状识趣告退,却在踏出帐门时回头深深看了冥怜一眼。
楚倾天的酒意瞬间化作妒火,他猛地将冥怜抵在鎏(liú)金酒器架上,青铜酒爵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你看他的眼神......"楚倾天的呼吸喷洒在耳根,"就像三年前看我那样。"
冥怜轻笑出声,伸手环住他的脊背:"陛下可知林修远为何总戴着面具?"他贴近帝楚倾天耳畔,"因为臣妾曾说他笑起来像草原上的灰狼。"
班师那日,林修远执意留守边疆。
冥怜将镇北将军府的狼首令牌交还给他:"替我守好这片土地。"
林修远单膝跪地,接过令牌时指尖轻轻擦过冥怜掌心。
楚倾天在马上握紧缰绳,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指,突然策马冲过去将冥怜拽上马背。
"陛下......"冥怜话音未落,楚倾天已策马狂奔出三十里地。
"你是朕的皇后。"楚倾天在风中低吼,"就算要封赏功臣,也该由朕来......"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朕害怕有一天你会像当年离开镇北将军府那样,再次离朕而去。"
冥怜转身抱住他,指尖抚过他汗湿的鬓角:"臣妾答应过要做陛下的万里长城。"
他取下林修远送的孔雀翎,轻轻插进楚倾天的发间,"如今长城已修好,陛下可还满意?"
归程的马车上,楚倾天反复摩挲着冥怜掌心的薄茧。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中,他忽然将那只手按在车窗上,借着月光细细端详。
"这里的疤......"楚倾天吻过冥怜食指的旧伤,"是那年替朕挡刺客留下的。"
他的唇继续游移,"这里的茧......"
冥怜轻笑出声:"是批改奏章磨的,陛下忘了臣兼任国师?"
当长安城的灯火映入眼帘时,楚倾天忽然将冥怜压在软枕上。
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帝王的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怜怜,朕要在承光殿的飞檐上种满琼花......"
他的指尖划过冥怜腰间的玉佩,"要让全天下都知道,镇北将军府的后人*,是大楚最尊贵的皇后。"
*镇北将军府的后人:冥怜的母亲为上任镇北王府的长小姐,镇北王府后改为镇北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