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
四人先去吃饭,吃苏菜。金梁选得地方。
再次坐在一起吃饭,洪川看出了不同。
刚刚在车里,他听出姚音华和华成岚关系不一样了,但还不肯定。现在,一目了然。
两人邻座,没有肢体接触,但两人之间的感觉很亲昵。
见洪川看他,华成岚也看过来。
两人都没言语,却是什么都说了。
得知姚音华出事,洪川到医院看望。他到医院的时候,华成岚安排了一位保镖来楼下接他。两人一起上楼,电梯一开,门边两个保镖。
往楼道里走,一直到姚音华住得ICU,共十个保镖。
他当时觉得,游京文化大手笔。
现在想来,大手笔的不是游京文化,是华成岚。
至今,这件事被压得密不透风。似姚音华只是休了一个长长的春节假期。
姚音华恢复得很好,不仅比年前录综艺的时候胖了些,情绪有很大转变。此时与金梁一起点菜,两人嘻嘻哈哈的。
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治愈情绪,唯有人可以,感情可以。
洪川端起茶杯,示意华成岚。两人喝下了这杯茶,他输得不冤。
饭后,四人到了迪厅,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从大厅一旁的步梯上二楼。
姚音华对一楼那些人,很感兴趣。
到了包间里,全副武装的姚音华摘了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环顾这个包间,充满好奇。刚才路过楼下,他便发觉,这和他以为的舞会不一样。
刚才一楼,好多人挤在一起,确实是群魔乱舞。音乐声震耳欲聋,但那些人都很享受。
舞台高处,有个女子。好多人都看她。
姚音华问金梁:“楼下高处,那个穿黑色背心的女子,她在做什么?”他模仿了一下那人的动作。
“DJ,打碟师。”
姚音华没明白。
“来。”洪川喊姚音华,“这个就是她用的东西。”
姚音华过去,见洪川正拨弄一个机器,“打碟机,她用得就是这个,只是她那个更大。控制音乐的。”说着,洪川打开了打碟机,播放了一首轻摇曲子。
金梁从沙发上弹起来,到他们这里摇啊摇。
姚音华笑了起来,理解了这些东西的意思。
服务生上了酒水、水果和零食。
姚音华看了一会儿洪川打碟,又笑了一会儿金梁的乱舞,坐回华成岚身边。
“好玩吗?”华成岚递给他一杯果汁,姚音华没接,“我想喝酒。”
姚音华出院至今,没喝过酒。
华成岚看他一会儿,开了一瓶啤酒给他。正在给他拿杯子,见他已经拿瓶喝了。
喝了小半瓶,姚音华看看酒瓶,对着华成岚稚气地笑,“我看楼下的那些人都这么喝。”
“学坏是真快。”
姚音华拿着酒瓶要和他碰。
华成岚拿过一瓶啤酒,和他碰,姚音华又喝了不少。
洪川和金梁过来,四人一人一瓶酒,碰在一起,一起仰头喝酒。
姚音华突然理解了“蹦迪”的乐趣,畅快,肆意。
金梁要唱歌,华成岚笑他,“你可以,在他们两面前唱歌。”
洪川和姚音华都笑,金梁一脸认真,“怎么着?还不许百姓点灯了?”然后,拿着麦克选歌去了。
姚音华第一次见这种形式的唱歌,凑上去看金梁选了一首《蓝莲花》。
第一句旋律出来,姚音华马上看向洪川,他指着大屏,“这旋律,奇绝!”
“这是神曲。”洪川到点唱机旁,和姚音华低声分析着这首旋律。
华成岚在沙发上看着,洪川会喜欢姚音华一点都不奇怪。
知音难觅,良配。
他看看认真唱歌的金梁,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己哥儿们帮忙。
金梁唱完了,华成岚给他鼓掌,“金博士,又进步了。”
金梁对华成岚拱拱手,又问洪川,“大师,我唱得怎样?”
洪川也给他鼓掌,“至少是唱出了情怀。”
“听着不像夸我。”金梁这么说,倒也不在乎,继续唱。
姚音华坐回华成岚身边,看着大屏上的歌名《曾经的你》,凝神听着音响里的旋律,“这个创作者是天赋型吧。”
“差不多吧。”只有在这种时候,华成岚才意识到姚音华“失忆”这件事。他问姚音华,“以前,我们在公司见过几次,你也忘了?”
姚音华看着他,表情似有些理亏,“嗯。”
华成岚笑起来,摸了摸姚音华的头,“忘就忘了吧。”
洪川问华成岚唱不唱歌,金梁看着华成岚哈哈大笑,华成岚摆摆手,表示不唱。
姚音华问他,“为何不唱?”
“我不会唱歌。”
姚音华看金梁,懂了他的笑。他学着刚刚华成岚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不会就不会吧。”
华成岚气笑了。
金梁和洪川说了什么,洪川也笑起来。
不会唱歌的华成岚带姚音华来唱歌的地方玩,姚音华上前,吻了华成岚的侧脸。华成岚要把他抓过来亲回去,姚音华躲着不让他抓。
洪川选了一首歌,自己唱。
姚音华又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听着洪川唱。
华成岚凑上来打岔,“洪川选得曲子,你是不是都喜欢?”
姚音华眼睛还在大屏上,“差不多吧。”
明知故问、自作自受的华成岚靠回去,默默咬牙切齿。
这还没完,洪川唱完,姚音华过去,“我试试,还唱这首。”
金梁坐到华成岚身边,两人碰了一下酒瓶,他指着大屏上的歌名——身骑白马,“洪老师到迪厅教学来了。拿这种曲子练唱。”也是一种咬牙切齿的口吻。
又放了一遍《身骑白马》,随着旋律的起伏,洪川的手指起起落落,姚音华在一旁点头。
然后,听了两遍的姚音华开始唱这首《身骑白马》。
姚音华一开嗓,金梁抹了把脸,“这就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吧。”
华成岚说:“他出院后开始学昆曲。前几天已经开始做助教了。”
第二处副歌的时候,姚音华抛弃原有唱法,从高音直接转成戏腔,之后又转回高音。丝滑转换,游刃有余。
金梁拿手肘戳了戳华成岚,“你看洪川那表情。啧啧啧。”
洪川能有什么表情,欣赏、满意呗。
姚音华唱完金梁上去捣乱,“你们太欺负人了,还现场教学的。”
洪川笑,“我也教你啊。”
“你教了,我就能学会吗。”金梁拉着他们过来喝酒,“歇会儿歇会儿。”
四人吃吃喝喝,姚音华喝了不少酒。
华成岚坐在姚音华和金梁的中间,突然,姚音华拿着一瓶酒,非要坐到金梁身边。
华成岚给他让位置,留意他要干什么。
姚音华靠近金梁,极其突兀地问道:“你说,如果当年溥仪去了欧洲或者美国,近代史是不是要改写?”
从“溥仪”这个名字一出现,金梁立刻就醒酒了。他看着姚音华身后的华成岚,以眼神求助。
华成岚听到了,也看到了金梁的眼神求助,他揽住姚音华的腰,搂到怀里,“问这个干什么?”
姚音华突然抹了把眼睛,“我就想听到一个答案。”
华成岚心如刀绞,他又见到了这样的姚音华,同去年在机场休息室执着地给金梁打电话的样子,一模一样。他搂着怀里的人,长出一口气。也是,让他那般执着的一件事,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忘了呢。
他对金梁说:“你说吧。”
金梁用力握住姚音华的左手,“历史环环相扣,有一个‘决定’变了,后面的事情就会是另一个走向。就像火车,被改了轨道。溥仪这种关键人物,决定力量更为沉重。”
姚音华重重地点头,他抬起头,与金梁碰酒瓶,仰头喝掉了一瓶啤酒。
华成岚没拦他。
洪川听着他们说完话,去碟机那边,放了一首迪曲。
不是慢摇,是和楼下一样的那种高分贝快节奏。
金梁如蒙大赦,放下酒瓶,去跳舞。
姚音华靠着华成岚,看着金梁跳舞,一开始有些出神,后来便真的在认真看金梁跳舞。
洪川和金梁一起跳,逐渐起了氛围。
华成岚观察姚音华的情绪,过来吻他的脸,“我们也去跳。”
姚音华笑了笑,两人也去跳。
姚音华第一次尝试这种跳法,他学金梁,边学边笑。他身体柔软,有功底,跳出来和金梁是不一样的。
高分贝的音乐“掩藏”了姚音华,如历史会掩藏很多人。
姚音华醉了。
回到酒店下了车,他非要在地下停车场走一圈。本来他醉了就怕被人拍到,现在还要绕一圈。那怎么行?
华成岚好说歹说,哄上了电梯。
关了电梯,姚音华往华成岚身上贴。华成岚不断把姚音华的风衣帽子往下拉,即便戴了墨镜和口罩,他还是不放心。
终于,进了房间,华成岚长出一口气,出了一身汗。
不用他帮忙,一进房间,姚音华便开始脱身上这些零碎。
墨镜、口罩、风衣、T恤、鞋、袜子,脱完这些似乎他才满意。然后,又往华成岚身上贴。
华成岚一手揽着他,一手解了他的腰带和裤子,两人进了淋浴间。
姚音华洗澡不配合,华成岚很小心了,还是让他呛了口水。他咳着水,便要出去。
“哎,没冲完呢。”华成岚把他拉回来,冲掉了他身上的泡沫。
华成岚刚给他擦完水珠,姚音华就走了。他追出来,确认姚音华在卧室里,他又回来快速的给自己冲一遍。
等华成岚裹着浴袍到卧室,见姚音华穿了一件牛奶色丝绸的道袍一样的衣服,正坐在地上,研究床头抽屉里的东西。
他拿着一个小瓶,转过身来问:“这是什么?”他打开闻了闻,“我好像闻过这个味道。”说着,又闻了闻,似乎在想自己到底在哪儿闻过。
华成岚走过去,把他拎起来,两人一起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姚音华手里拿着好几样东西,一样样研究。
华成岚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说完,还吻了他的耳朵。
“哦——我说这味道这么熟悉。”说着话,姚音华倒出来一些,在手背上揉了揉,抬头对着华成岚笑,“好滑。”
华成岚有点脸热。
姚音华又打开一个盒子,拿出一个小方袋,示意华成岚这是什么。
华成岚看着他,咬住一角,一手撕开,给他玩。
姚音华一点点展开,拎起来看,慢慢笑起来,笑出了声。他坐到华成岚怀里,说悄悄话,“昨晚用了吗?”
“用了。”华成岚吻他耳朵,“怕你受伤。”姚音华的这件道袍,袖子宽大。华成岚的手,从袖口钻进去,一路摸到他的腰。皮肤和衣服一样丝滑。
姚音华扯开华成岚的浴袍,“今天不要用了,我想感受到你。”
华成岚被这一句话撩到炙热,他单手解开姚音华衣服的带子。姚音华便贴上来。
肌肤相贴,一个比一个更火热。姚音华在瞬间被烫得柔软,他腻着华成岚,分不得丝毫。
本是清醒的华成岚,被这样的姚音华折磨得也要醉了。
……
姚音华恢复神智,捧着华成岚的脸说话:“我感觉到你了。”
“嗯。”
两人碰着唇,姚音华眼里带笑,“好霸道。”
……
姚音华似湖水,当他沉静的时候,静如平镜。当他掀起波浪,铺天盖地。
华成岚完全失去了自我。
风止,潮退,炙热未退。
……
华成岚觉得自己疯了——他想把自己的命给他。
两人躺到床上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姚音华窝在华成岚怀里,沉沉入睡。
华成岚吻他的眉心,好一会儿才睡着。
极致到生,极致到死,才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