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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执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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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所有曾经撩动他心境起伏的事,都不抵刚刚两唇相碰的那一瞬。

对他口中那句心浮气躁的“放肆”充耳不闻,叶倾颜两手撑树,将眼前人挟在臂弯当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不是那双雾气氤氲的眸子,她倒还真像个清醒的。

“快别闹了,跟我回去……”

叶倾颜听着那人哄人般的温言软语,不为所动,却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他。醉得一塌糊涂的脑袋在顷刻浮起丝丝清明,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这样看着他了。

赵羽被她盯得心慌,却是半点不敢深思她眼中的情绪。只轻压下她的手臂,扶着她的肩膀,方才还低柔的声线已带了些许的愠怒:“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哦,走吧。”

河边夜风微凉,迎面一吹酒劲更是翻涌得厉害,叶倾颜转身走了几步,酒的后劲儿已是完全发作了出来,步履蹒跚,竟是险些被地上的石头绊住,幸得赵羽一把扶住。

“你慢着点!姑娘家家的喝酒没个深浅!”

叶倾颜又歪歪斜斜地走了几步,便醉态酩酊地往地上一躺,嘴里还嘟嘟哝哝:“走不动了,我就在这睡了,你先回去吧……”

赵羽今晚似乎特别有耐心。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将地上之人一把扶起,将她的两手勾于自己的脖子上,随即再提起她的小腿,就这样,将她背了上来。

醉酒的人意识涣散,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旦找到个东西靠着,便将全部身心都压了上去。虽然她看着身材匀称,可此时的赵羽就像背着一座小山一样。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一阵风吹过,将他低声的碎碎念吹散,也不知道是否送进了那人的耳朵里。

背上的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更紧了些,赵羽只听得耳边一阵嗫嚅:“冷……”

赵羽侧目回望,深邃的目光分明闪烁着深沉关心之意,嘴上却喋喋不休:“叫你还晚上出门,这下知道冷了吧?冻着吧!是该长长记性!”

话虽这么说,脚下的步子竟快了。

声音就在耳边,他周身淡淡的白檀香就萦绕在叶倾颜的鼻息间,只觉赵羽一路加速,所带起阵阵晚风拂面,倒是给她吹醒了。

她睡梦中以为自己骑着马,醒来便上手摸了摸,纤指又是在他脸上一阵摸索,高挺的鼻梁和薄厚适中的嘴唇,生得巧夺天工,又恰到好处。

“别乱碰……”

清冷自律的声线再度响起,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他背上啊。

微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犹如三月的杨柳,蓬松而又柔顺。大概是酒还没醒,她又开始蹬鼻子上脸地把弄起了他的刘海。

两绺乌黑的鬓发,偏偏欢喜飘舞,容易散乱,不时需要整理,仿佛是为了遮住赵羽此刻微红的脸而生的。

她手抚摸着他额前两绺碎发,不时用手指卷起,不时又将它们放下遮住他的眼睛。玩得尽兴了便笑嘻嘻道:“我说,你还留着刘海啊,真像个姑娘。不过还挺好玩的……”

怎么摊上这么个活祖宗!赵羽此时觉得自己今年是不是犯太岁?总在阴沟里翻船!

被她摆弄着刘海搞得视线一乱,便忍不住开了口,一字一句皆是满腹压抑的愠怒:“不想被摔下去就给我在背上老实点儿!”

那人沉默失语了一阵,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赵羽被搞得一头雾水:这么听我话!这人到底是醉着呢还是醒着呢?

只觉得被人搂得更紧了,如此贴切,更是能感知到她均匀的喘息,她又睡着了。

她看不见,从背上她那一刻起,他脸上的温度未曾降下了半分。此时此刻,他心跳剧烈着撞击心房,从未有过的感受如同潮水向赵羽涌来,耳边是心跳带动着耳膜鼓动的声音,眼前虽看不见她现在熟睡的模样,却在脑海中想象了不少画面……

“父王别担心,交给儿臣,儿臣自会解决……”

背上之人的一声梦呓让赵羽的脚步微滞。夜色静谧,他确信他没听错:“父王”,“儿臣”,还有方才那句半醉半醒的“本宫”。

相比于酒后胡言,在她身上,他相反更信酒后吐真言这一套。

赵羽眸色尽染,仿佛被轻纱笼罩,隔绝了刚才所生出一切的心动与惦念。晚风、冷月,将他眼中的那份悬疑之色,晕染成一片寒凉,若雾,缥缈不清;若雨,丝缕不绝。

“叶倾颜,你到底是谁?”

****

翌日上午

待客的厅堂内,一模样端正的小厮端来了盈满的托盘,眼角眉梢尽是谦恭之色地开口:“几位贵宾,这是早上打京城进来的好茶好点心,主子吩咐我送来一份,诸位请慢用。”

给各人斟过茶,摆好糕点后,小厮便收起托盘,低眉垂眼,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丁五味瞄了一眼,茶水是用珍贵的猴魁叶泡的,应季的芙蓉糕也是简单大气,不禁心里一阵慨叹,这唯烟阁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有!

楚天佑拂袖抬盏,掀白瓷青盖撇了撇茶沫子,叶片沉浮,茶香氤氲,浅呷一口,半晌方持盏于案,遂笑:“果然是极品。”

丁五味瞧了瞧一脸陶醉的天佑,便端着自己那杯,靠近鼻头细细闻着茶香飘逸,接着含了一小口芙蓉糕,嘴唇沾点杯内茶水让糕点顺着好茶化入喉咙。

“嗯!这也太香了!”

方才品味了一顿精致的上午茶,丁五味翘着二郎腿,羽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胸口,一脸惬意道:“哎呀,这阁主的招待实在过于周到,再待几天,我怕是以后都不愿意走了!”

白珊珊挑眉,唇畔含着一丝戏谑的笑:“那你留在这好了,我们四个替你行骗天下。”

“你们四个?要是没有我这个大当家的带领,就凭你们几个愣头青能翻出什么水花?”丁五味鄙夷的目光在几个人的脸上游走了一番,不由得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哪来四个,第四个呢?倾颜又跑哪去了?”

赵羽淡淡应声:“昨夜闹得太厉害,应该还没起吧……”

三人不约而同望向赵羽,只觉得这言语轻描淡写至极却又别有所指,不免令人想入非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羽还在那一派的不以为意,丁五味贼兮兮下座跑到赵羽那儿去,一脸坏笑耳语道:“咳咳,石头脑袋啊,有些事情呢,珊珊一个女孩子在,我也不好意思明问……”

赵羽斜睨他一眼:“你要问啥?”

“你和倾颜,昨夜是怎么闹的啊?”

“啪”的一拍桌案声险些将茶碟震得粉碎,赵羽勃然大怒道:“丁五味!”

对上赵羽那冷冽如刀的目光,丁五味害怕得紧,脚底抹油似的一下子窜到了楚天佑的身后,只露出脑袋嘴硬抗议着:“好你个石头脑袋,平时看你人模人样的,没成想骨子里竟是个斯文败类!同伴竟都能下得去手”

厅里本来就四个人,况且丁五味刚才贴在赵羽耳边的调侃也根本算不得悄声细语,那话全一字不差地落入天佑珊珊耳朵里了。赵羽望向努力憋笑的楚白二人,不由得一阵委屈:“公子,我没……”

“你你你!没什么没,敢做还不敢认了是吧!”

“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楚天佑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二人感到一阵好笑,自家这个闷葫芦兄弟本就罕言少语,再被那个油嘴滑舌的老|江湖一顿调侃,气势上便丝毫不占上风,而且还越描越黑。看着赵羽可怜巴巴的模样,若是再不上去帮他说几句怕是他家小羽晚上觉都睡不好了。更何况他相信叶倾颜,更相信小羽,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也不会允许二人做出五味口中的那种不堪之事。

“好了好了五味,小羽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得很,你明知道他不会做出这种事,何必要调侃一顿惹得他要揍你呢?”

看丁五味欲言又止的模样,楚天佑转过半身清了清嗓子:“咳咳,你俩要是真打起来,我可救不了你啊,你自求多福。”

闹到这个份上丁五味但觉无趣,不过鲜少能拿石头脑袋开涮一次,他还是赚到了。想通了之后,丁五味便心情愉悦地转移了话题:“咳咳,我丁大御师才懒得与那个莽夫计较。”

赵羽无奈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近些日子没事闲的找事!”

“哎,这话你可说对了,最近也太闲了吧,身边太太平平的,都显不出我的用武之地了,而且也赚不到钱来劫富济贫!”

赵羽没好气怼了他一句:“太平点儿还不好?难道你非得生出点事端来才开心?”

“我呢,并不是个惟恐天下不乱之人,但是我又不希望这天下一下子就太平起来,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白珊珊蹙紧了眉,连声嗔怪他:“呸呸呸!五味哥你个乌鸦嘴,你真是巴不得我们几个出事!”

“我就随口一说嘛,不能尽信。况且我吉星高照,你们几个跟着我啊,万事无忧,哈哈!”丁五味说着轻飘飘摇了摇羽扇:“走啦走啦,既然没事我就去上楼听曲儿了,你们随意啊。”

“天佑哥,五味哥听曲儿去了,那我们几个该找点什么乐子?”

“你昨日说你喜欢这临安,那我们今天继续逛吧。”温润如昔的嗓音自耳畔传来,多少有些情不自禁。

赵羽知趣的插话道:“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

一向和颜悦色的楚天佑,闻声后这狡黠一笑似是颇为奚弄,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赵羽的肩膀:“嗯,你照顾好倾颜,可别再让她闹了……”

“公子,我……”

见自家小羽窘迫得要飞出窗外的眼神,楚天佑这才含了点心满意足地轻轻笑开,毫不掩饰自己满心的欢愉,折扇摊开,醇唤一声:“珊珊,我们走吧!”

****

临安

街道边的小摊点永远是人满为患,各种各样的小贩子们在沿街叫卖, 呼喊声此起彼伏,有卖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首饰的字画的,风筝的香囊的......热风拂面,行走在街上,楚天佑望着眼前的繁华喧嚣,心中没来由地一喜。

回眸一瞥,才发现白珊珊眼里一片柔情地看着他的侧脸,那个人身上都仿佛镀了一层光芒,让楚天佑如同飞蛾扑火般难以克制地靠近,而何其幸运,这光芒本就心属于他。

被他看得心神荡漾,白珊珊转过头想寻个别的热闹凑,好巧不巧,前面就有一处:

据说临安某富绅近日举办雅宴,主人此番重在赏景同乐,在城中设“飞花令”、“叶子戏”、“仙人指路”多处擂台。飞花令只要含有令眼即可,不讲求韵律相当,人人皆可尝试。

那富绅姓王,早年中过秀才,又做了行脚商人,倒卖南北货物赚取薄利,日积月累倒也颇有家产。王秀才有好客之心,因而时常宴请有オ学之人,或吟诗作对,或清谈绘画,别有趣味。

可王秀才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家宴上会有这两尊大佛来大显身手。

白珊珊隔着人群叹道:“若是碰上两个学问高的,这等不过多限制的玩法恐怕对到日薄西山也分不出胜负。”

楚天佑一个收扇与白珊珊的距离拉近了一丈有余,得意之意昭然若揭:“是倒是。不过......”

“不过什么?”

“别人说不准,倘若是我与珊珊对战,管保叫你连连惨败!”

到底说来楚天佑混在朝堂的日子终归还是没有白珊珊多。白珊珊,一介将门闺秀,活像话本中的江湖儿女,也曾有过世家大族那些只知顺服的女人艳羡不已的鲜衣怒马少年时光。她在朝廷中与翰林下过棋,同大儒斗过法。官场应酬时也行过不少酒令,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若说飞花令,那白珊珊可是行家里手,哪能叫一个青灯古佛十来年的乡野土皇帝欺压一头?

“天佑哥,话可不能说得太满。”

“君子不打诳语。”

白珊珊像听见了好笑的事情,揺了揺头。

“你不信啊?”

白珊珊望着远处的人群:“不敢苟同。”

“哎,楚某虽只是附庸风雅之辈,可肚子里还有那么点墨水的。不才还曾被人夸赞‘博学多识’!珊珊,真的不考虑一下?”

“好啊!但输得人,要答应对方一件事情。”白珊珊伸出手掌。

“要言听计从。"楚天佑与她击掌。

看着白珊珊骄傲得跃跃欲试,楚天佑心里美得没边。

好姑娘,上钩了。

这场以“花”为令眼,古往今来,惜花爱花的诗词歌赋多如牛毛,本没有稀奇。可是,围观之人却一再增多。一众人围作一圈,正瞧那两张桌案后的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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