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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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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箴出了荣安堂,发现六奇已经等在外面。

“何事?”

华箴脚下未停,往青庐居方向走去。

六奇紧随其后,“近日出了好几桩孩童失踪案,知州那边怀疑是洪州叛贼潜入上京滋事,传信过来想请您商讨对策。”

“禁卫司有动静吗?”

“并无。”

不告知禁卫司,反而先传信到侯府?

华箴眼眸间划过一道深思,“洪州叛贼已除,并无余党,此案...”

他忽而噤声,捕捉到前方垂花门有身影闪过,于是放缓脚步一点点靠近。

六奇也察觉到异样,把住腰间刀柄,紧盯着前方。

夏夜的晚风拂过。

一条彩色宫绦从垂花门一侧飘扬而出,随即被只白嫩小手慌乱地扯了回去。

华箴眉目舒展开来,手背在身后,淡声道:“出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才磨磨蹭蹭地挪了出来,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大哥哥,好巧呀。”

只是这笑里藏着几分心虚。

华箴“嗯”了声,等她接着说下去。

“谢谢大哥哥,要不是你替我说话,祖母肯定看不到我的寿礼。”

华奚容抿着唇,眼睛滴溜溜在少年身上打转。

“其实...那个百寿手帕不是我绣的,是海棠绣的。”

就算她不说,华箴也看出来了。

那帕子上针脚熟练,没有任何错处,哪里会是一个十岁小姑娘能绣出来的。

“我手笨,绣不出来那么好的。”

华奚容慢吞吞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但这个是我一针一线,亲自绣的!”

她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伸到华箴面前。

“这个平安香囊送给你,愿大哥哥平安喜乐。”

华箴一怔,今日是她的生辰,却给自己准备了东西?

对上她含着几分希冀的目光,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上面的针脚歪歪扭扭,看出来绣它之人有多么艰难和用心。

香囊里有股淡淡的中草药味,闻起来清爽提神。

“里面放了艾草金银花,可以驱蚊。”

华奚容晃了晃自己腰间的香囊,笑着说:“我这个也是,可好用了。”

见华箴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脸,她嘴角笑意微微收敛,抿着唇解释:“大哥哥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放起来或者扔掉...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似乎害怕他真的当着自己的面扔掉。

结果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跟我来。”

华箴将香囊放置袖中,大步迈过垂花门,往青庐居走去。

身后跟着矮了半截的小姑娘,迈着小碎步,绛红裙摆随风而动,如同轻盈灵动的红蝶。

进青庐居后,华箴带她去了西次间。

屋内铺着素色绒毯,因角落里摆着冰盆,并不觉得闷热,甚至比外面还要凉爽。

正对门口的是一张长长的紫檀木案几,案上摆着一把古琴,白玉瓷瓶里插着两株芙蕖。

而右手边的内室被一张屏风挡住,屏风上绘百鸟朝凤,栩栩如生。

屋内的陈设像女子闺房,但所用家具皆是上品,又不像是通房侍妾住的地方。

华奚容冷不丁想起华箴的生母,那位神秘的胡姬。

难不成…这儿是胡姬住的地方?

可华箴为何会带她来这儿?

是不是怀疑自己什么,所以才想借此试探?

她正胡思乱想着,却见华箴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木盒,走到了她面前。

“当是香囊的回礼。”

华奚容伸手接过,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一个做工精巧的长命锁。

正面是鎏金缠枝纹,中间嵌着一颗温润的玉如意,下面坠着三个小巧玲珑的莲形铃铛。

反面刻着佛教八宝和两个小字:“长生”。

应是华箴的乳名。

南梁风俗中长命锁是有讲究的。

要么,在孩子百日时请匠人专门打造,再送去佛寺开光,才能佩戴,直至冠礼、及笄后方可摘下。

或者请他人的长命锁,寓意承福运,愿所戴之人长乐无忧。

看着手里的长命锁,华奚容心神震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夜,她不过随口一说。

心里想的是华明烨和华明姣佩戴的东西看上去就很贵,若自己有一个定能卖个好价钱。

当然她也清楚,自己已经过了能拥有一个自己的长命锁或璎珞的年岁。

没想到…

华箴竟送她一个幼时戴过的长命锁,让她承自己的福运。

华奚容只觉得手上物件沉甸甸的,无法安心收下。

华家其他人的东西她可以算计得理所当然,两辈子加起来他们欠原身的太多。

但华箴不一样。

他不欠原身什么。

反而是自己,一直在利用他。

“不喜欢?”

华箴见她一直不作声,以为是不喜欢这个东西。

华奚容摇头,指尖用力到泛白,心底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若他知道自己是何种人,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既已送给你,就安心收下。”

她纠结的神色落在华箴眼中,以为她还是不敢收,于是蜷起手指,轻轻敲在了她的头上。

在小姑娘懵懂的视线中,他微微勾唇,“生辰快乐。”

华奚容想笑着回应,可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是原身的情绪在作祟。

她在侯府生活那么多年,活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影子。

应该一直期待有人能够记得她的生辰。

所以当真的听到这句话时,哪怕心底是欢呼雀跃的,最先表露出来的不是笑容,而是眼泪。

她这个反应是华箴没想到的,蹙眉不解,“打疼你了?”

常年习武之人力气是会比寻常人大,但他刚才...一点内力都没用吧?

华奚容瘪着嘴,抽泣两下,“没有,我是很开心。”

她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鼻尖哭得发红,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华箴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回身从博古架上随手拿了个手帕,递给她。

见她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才清了清嗓子,“我让人送你回去。”

这次,依旧是六奇送她。

六奇提灯走在前面。

华奚容跟着他,一手抱木盒,另只手攥着手帕不停抹泪。

听到身后传来的断断续续啜泣声,六奇心头涌出些许的愧疚,以为是自己的如实汇报给小姑娘造成了麻烦。

心里更是奇怪,自家主子虽说性子冷淡,对二小姐还算有几分耐心的。

怎么会突然翻脸了?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被狠狠责骂了一顿。

今日还是二小姐的生辰...

对一个小姑娘如此苛责,世子也太不讲情面了。

六奇从怀里摸索一番,能拿出来的只有一个指节长的骨哨。

看似是把普通的骨哨,实则内藏玄机,只要触及机关就能弹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小匕首。

这是他昨夜从一名胡姬细作那儿缴获的。

怕华奚容吓到,六奇没敢展现匕首的锋利之处,只是说:“若二小姐喜欢,可以用来削竹刻字,或者修剪花枝...”

这是他能想到的,此物较为温和的所有用处。

并且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此物可能不太适合二小姐,属下回头...”

“我喜欢。”

华奚容忙不迭地接过来,她可太喜欢这种东西了,指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避免六奇反悔要回去,她扬起讨好乖巧的笑容,“谢谢六奇哥哥,你和大哥哥对我太好了,能遇到你们,看来是我上辈子积福行善,做了好多好多好事。”

她夸人时真诚又嘴甜,哄得六奇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直至把人送到地方,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意思是世子没责罚二小姐?

那她为什么哭?

梧桐阁内。

乔嬷嬷守在正房门口,一瞧见华奚容回来,眉头狠狠一皱,“姑娘又去哪里了?”

华奚容将木盒藏在袖中,镇定解释:“散步消食去了。”

“在何处散步?老奴在莲池找了一圈都没瞧见您?”

乔嬷嬷显然不信,想要追问出个结果。

华奚容板起脸,冷笑:“怎么,我去哪里都要同嬷嬷你报备不成?”

“姑娘说笑了。”

乔嬷嬷意识到方才的不妥,放缓语气:“夫人派老奴照顾姑娘,老奴自当尽心伺候,不敢出任何差池。”

“只是...您如今也是大姑娘,该学着端庄守礼些,不可随性而为。就算要出去消食,也应告知老奴一声,让老奴跟着。”

华奚容皱眉,这是要时刻盯着她啊?

她还没想好怎么拒绝,乔嬷嬷先一步开口:“老奴知道姑娘随意惯了,一时半会可能改不过来。无妨,日后让海棠留在院里,老奴跟在姑娘身边伺候,好时常提醒着点。”

“这也是夫人的意思。”

最后一句直接堵死了华奚容拒绝的余地。

而且句句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让她挑不出错处。

华奚容心里转了几个念头,故作无所谓地点头,“那就随母亲的意思行事吧,只是我夜间习惯了海棠伺候,换成旁的人怕是会睡不着。”

“老奴明白。”

夜间,伺候华奚容睡下后,乔嬷嬷让海棠进屋守夜。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见里面有动静,才安心回了耳房休息。

殊不知内室里,华奚容根本没睡。

方才乔嬷嬷临走前,将她的私库钥匙要走了。

这一系列举措,更加验证了她心底的猜想:李氏想将她的梧桐阁牢牢掌控在手里。

若她挣不出这个牢笼,就只能任由李氏作为。

到时甚至不需要安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随随便便就可以将她赶出府。

旁人若是想替她抱不平,一句“这是二房的家事”就能糊弄了事。

清浅的月光从窗边透了进来,映在床帷上。

影影绰绰间,好似暗处潜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人,等待时机将她一口吞下。

华奚容摸着胸前的长命锁,眼眸中划过一道茫然无力。

难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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