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夏璟熠、傅洵之、追风、严知行、南星、白榆、三秋、赵双燕五人等一众人马启程返京。正是阳春三月,一路上杨柳依依春意盎然,一派草长莺飞的早春美景,众人且赏且玩,走的缓慢,过了七八日才行至长安境内。车队行至离城门尚有十里,一队锦衣卫从对面驰马而来,于夏璟熠马车前下马,为首那位禀道:“卑职参加殿下。”
夏璟熠一手撩开窗帘,另一只手里拿着叶子牌,车内夏璟熠、傅洵之、追风、严知行四人正在玩叶子牌。
“何事?”夏璟熠问道。
“回殿下,”那锦衣卫道,“陛下派属下前来迎接殿下回京。”
“哥哥?”夏璟熠面眼睛一亮,语气难掩欣喜,道:“哥哥知道我今日到?”
“陛下前两日便算到殿下该到了,这两日日日都在城外长亭等着殿下。”
“哥哥也来啦?”夏璟熠惊喜道。
“陛下此时就同摄政王在长亭等着,据此不过十里,属下派人去禀告陛下—”
“不必。备快马,本王要第一个见到哥哥。”说着,夏璟熠扔掉手中的牌,急匆匆的从马车中出来。一步跨上马,一刻不停的扬鞭疾驰而去,南星及前来迎接的一队锦衣卫紧随其后。
夏璟熠动作迅速,一刻也未曾耽误,只言片语都未曾像车内几人交代。车内追风严知行两人面面相觑,瞅了瞅玩了一半的牌,少了一人自然是玩不下去了。
追风啧啧道:“我就觉得奇怪呢,小殿下这么依赖小皇帝,这次离开了一月有余,怎么还能这么不紧不慢的赶路。现在这才像我认识的小殿下嘛。”
追风扔下牌,道:“我也想王爷和小皇帝了,我也先走一步。”说着,追风要了马,跳下马车,飞身上马,一扬鞭,追着夏璟熠飞驰而去。
严知行:“……”默默看了傅洵之一眼,傅洵之扔下牌,笑道:“怎么?也有人在等你?”
“……”我爹才不会特意跑来接我呢,严知行默默叹气道,“没有。傅将军呢?侯爷应该不会跑来接傅将军吧?”
“我爹当然不会。”
“那就好。”严知行用同病相怜的眼神同情的看了傅洵之一眼,却见傅洵之也丢下牌起身了。
傅洵之道:“不过子珩想必是来接我的,走了。”
“……”
正是午时,阳光明媚,芳草萋萋。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夏璟熠归心似箭挥鞭策马,快马加鞭朝着长亭疾驰。
行不多时,追风从侧边追了上来,歪头冲着夏璟熠挑了挑眉,又一甩鞭,登时加速而去。夏璟熠不甘示弱,也猛一甩鞭,加速冲去,须臾追平追风,喊道:“我这次一定要跑赢你先见到哥哥!”
两人你追我赶,齐头并进,身后一队人马浩浩荡荡,飞沙走砾,尘土飞扬。不足一刻,一个极小的亭子轮廓已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夏璟熠心中更?急切,连甩三鞭,马匹似流星般飞奔而去。转瞬间,已奔至长亭前,夏璟言早已看到奔腾而来的一队人马,早已出亭来到路边等候,只是先前距离较远,未能看清马上之人。如今马行至身前,夏璟言一眼认出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是自己久等多时的弟弟,自是惊喜,快步朝前走了几步。
夏璟熠立时勒马,马匹前蹄腾空,长嘶一声,未等马匹站稳,夏璟熠飞快从马背跃下,正落在夏璟言面前,兴奋的扑上去投入夏璟言怀里,开心道:“哥哥,我好想你。”
“哥哥也很想—唔—你是不是胖了些?”夏璟言甫一抱到夏璟熠便发觉了不对劲,夏璟熠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追风几乎与夏璟熠同时到达,也雀跃的上前抱住夏璟晏道:“王爷,我也想你啦~”说完,又离开夏璟晏怀里,但见夏璟熠还抱着夏璟言不肯撒手,笑道:“小殿下第一次跑马跑过我,哥哥的诱惑力果然是不容小觑。”
“陛下殿下三日一通信,这也才一月不见,怎么像是生离了许久的样子?”傅洵之紧跟着两人身后,跳下马调侃道。
夏璟晏笑道:“璟熠自幼便不曾和言言分开,一月可抵一年。言言在宫中日日算着时间,若不是离不得京,怕早就跑去并州接人了。”
“陛下殿下手足情深,是我朝之福。”严参乐呵呵的接了句,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不见严知行的身影,问道:“犬子没和你们一同回来?”
“后面呢,”傅洵之笑道,“严公子没敢想严大人会亲自来接他,故而走的慢了些。”
严参作了一辑,道:“犬子不懂事,这段时间多亏傅将军看护,为傅将军添麻烦了。”
“严大人这话就见外了,”傅洵之还了一礼,道,“严大人在京中对追风多有照拂,本将军自该看顾严公子。更何况严公子并未惹过麻烦,更没让我费心。严公子城府虽不及两位哥哥,却也是知情达理识大体之人。严大人将三个儿子教的倒是各有千秋。”
“你们在并州之事犬子也写信告知本官,这小子这次确实成长了不少了。”严参目漏欣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抬头正见严知行骑马疾驰而来。
“爹?!”严知行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呆站在严参面前,用了眨了下眼,确定面前是他亲爹无疑,半是不可置信半是欣喜,“您怎么来了?!”
严参抚摸严知行的头,慈爱道:“你娘听说你回来了,让我来接你。这次做的不错,你大哥二哥也在家等着你呢。”
严知行忽然脸红了,挠着脑袋难为情道:“都是殿下和傅将军做的,孩儿没做什么。”
“哎,怎么能这么说,”追风抱臂看着两人父子情深,笑着插话道,“我也出了力的,怎么不带上我的名字?”
“……”严知行瞥了他一眼,无语的补充了句:“还有追风。”
“嗯。”追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也是,有我就也有你一份功劳。”
“你还得意起来了?要不要给你颁个奖啊?”傅洵之没好气的说了句。
“…..”这么久了还没消气呢,追风默默闭了口,朝夏璟晏身旁挪了挪。夏璟晏见状解围道:“是我平时太管着他了,怪我—”
“是要怪你。”傅洵之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对方,“都摄政王了还能任人欺负。”
“……”
“王爷,你还是别说了,”追风悄声道,“我再挨几顿骂就该过去了。”
严知行同情的看了两人一眼,旋即想起之前许樵风的事还没下文,遂对严参道:“对了,爹,许樵风你查到他什么了吗?”
严参点了点头,脸上却漏出一抹阴云。
“怎么?有问题?”傅洵之问道。
严参叹了口气,道:“是查到了他徇私枉法收受贿赂的证据,前几日已弹劾了他。只是,前几日刚弹劾了他,昨日便有人弹劾了户部右侍郎范临川教管不严,纵子恃强凌弱,当街动手欺辱贫民百姓。”严参看了夏璟晏一眼,道:“据下官所知,范大人是王爷的人吧?”
夏璟晏面上并无太多情绪,只微微点了点头。
傅洵之道:“沈大人的二公子范彻吗?”
“正是他。”严参道。
傅洵之蹙眉,沉思片刻道:“范彻虽是有些顽固,但不是会平白无故欺负贫民之人,范彻做了什么?”
严御史道:“与范彻起冲突之人为一首饰铺老板,范彻那日正陪一新得的美人逛街,那女子看中了铺子中一红珊瑚珠钗,范彻为讨那女子欢心,欲要买下,怎奈那只珠钗早已被人定了去,老板不卖。而那女子又不依不饶非要那只珠钗,范彻开始还好言同老板商量,问这珠钗被谁人定去了,他愿意加价买下,但那老板却不说订货之人姓名只坚持不卖,范彻身旁那女子又在一旁吹捧沈彻的身份尊贵,沈彻被哄的失了智,报出范大人的身份压那老板,哪只那老板也是个有骨气的,高声直言道别说他只是一个区区户部右侍郎的儿子,就是他爹来了,他也不卖。当时铺里人数众多,沈彻本就是心高气傲爱面子之人,在这么多人被当众下了面子,又有不少人在旁边拱火,一时愤怒不已,动手打了那老板,砸了人家的铺子。”严御史叹气道:“大庭广众之下他先说了他是范侍郎的儿子,又动手伤人毁铺,那老板告到衙门,范彻被下了狱,连带着范大人也被弹劾了去。”
傅洵之听完略一沉吟,道:“范彻是被做了局?既然珠钗被定了去为何还摆了出来?行商之人向来都是以和为贵,他只需说出定珠钗之人的名字让他们自行去解决便是,但言行却处处在激怒范彻。”
“确实是被做了局,”严参无奈道,“你猜那珠钗被谁定了去?”
“被谁?”傅洵之问道。
严参道:“叶少卿的夫人。”
“……”
“怎么又是他,”严知行道,“许樵风当日就是拿着叶文瑜的名义仗势欺人的。他这妥妥是报复。”
严参叹道:“只是就算是知道是被做了局也无法,伤人之事是事实。沈大人管教不严的过错也无可辩驳。”
“王爷…”追风听完,不觉又心生愧疚。
“这和你无关,”夏璟晏温声道,“他是冲着我来的。”
“伤人毁铺,管教不严并非是什么大错。”傅洵之道。
“原本是不大,”严参道,“只是此事被闹的有些大,不少百姓都盯着这件案子,范彻当日所言所行被众多百姓看在眼里,影响恶劣,难免要从重处罚,以安稳人心。”
傅洵之道:“范大人是明事理之人,应当不会求到子珩面前让子珩徇私的。”
“他确实未有找我求情。”夏璟晏道,“只是…”
“只是可惜了范大人平白受此牵连,”傅洵之叹道,“此事我也有责任,就交给我处理吧。”
严参道:“傅将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此事被长安城百姓看在眼里,怕是无法遮掩。”
“严大人放心,”傅洵之笑道,“事已至此,侯府自然不会遮掩。何况范彻确实有错。我只是力求一个最小损害罢了。”
严参闻言躬身作辑,笑道:“如此最好。”
说话间,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众人闻声望去,见是白榆带着其余人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夏璟言夏璟熠两人叙完话也走了过来,夏璟言笑眯眯道:“人都到了,回家吧。宫中备了接风宴,诸位一同去吧。”
严参拱手笑道:“陛下,望允臣带犬子回家用膳,内人在家中已等了许久了。”
“无妨,严公子自然该先回家看望母亲。傅将军呢?”夏璟言问道。
“臣也不打扰陛下殿下兄弟团聚了。”傅洵之道。
“你…..”夏璟熠欲言又止的看着傅洵之,半晌,道:“一起吃完饭再回去吧,又不是外人。”
“是啊,”夏璟言道,“傅将军这段时间将璟熠照顾的不错,朕还未感谢傅将军,今日就为璟熠追风傅将军接风,一起去吧。”
傅洵之笑道:“殿下已见到心心念念的哥哥了,下官还没见到下官的小妹妹呢。陛下这接风宴臣明日再去赴吧。”
夏璟言夏璟熠两人闻言也不好再劝,一行人各自乘了自家的马车进了城,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