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上语文。
语文老师陈萍身穿碎花裙，一双小白鞋，眉眼含笑走进教室，道：“这次的小测，大家觉得这么样。”
大家异口同声道：“难于上青天！”
陈萍听到这话，眼睛微圆，道：“很难吗？这次试卷是我出的。”
“老师你出的啊！”谢烦眼睛瞪得比她圆，想不到人畜无害的语文老师，出手如此狠。
陈萍看着台下郁闷同学，故作自然轻松道：“没事，我们来讲解下试卷。”
窸窸窣窣卷子声。
大家右手拿红笔听讲。
陈萍并非整张卷子都讲，她挑重点的讲。
陈萍讲到文言文：“文言文翻译第一小题踩分点我们学过的。这道题，有没有同学拿到满分。举个手。没有吗？看来大家没有认真的听课呀。”
李佳燕左手支着脑袋，右手食指、中指夹着红笔，甩了甩。头不抬一毫，道：“不是哦老师，你知道记忆锁定吗，意思就是指一个人遇到了嗯，宝贵的人很有趣的事情，他就会把这件事情锁起来，放在心里最深处，这是他的宝贵记忆。老师，你那么漂亮，你讲的课又这么如此的生动，有趣，很难不成我们大家宝贵的…记忆，这个这个知识点被我们大家锁在心底最深处，太深了。”
装模作样地摇头，“深到有十个我，我们没能一下子没能挖出来，这不是我们自己想造成的。”
众人哈哈大笑，见怪不怪李佳燕高情商发言。
这一天都是听老师讲解小测，哗啦啦就到了最后一节课。
运动员进行曲一响，其他班门闸开，咕噜噜。
从窗户一看，人山人海的人头。
物理老师笑道：“想下课？”
谢烦壮士断腕道：“不！！老师我们想上数学课，你就让我们一直上，上到跑操结束吧！”
数学老师轻轻扫了眼他，笑道：“我想下课了，累了。剩下的题你们自己看看，明天我继续讲。”
班内传来一片笑声，差点忘记了论科任老师谁下课最积极，物理老师当之无愧第一。
整栋教学楼就像刚烧好的水，众人朝操场走去。
突兀人群躁动，嘈杂声四起，约莫这三秒前方的人群像马奔驰，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氛涌上众人心尖。
身边的同学也跟着跑，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两人也跑起来。
扯破天晓见云雾的嗓门宛如翻滚的云团闯进众人耳边——“快跑啊！！！家人们！！刘昂昂在后面！！要活命！！快随本大将军速跑！！”
他那嘶哑如枯藤嗓音，逗得大家哈哈笑。
下秒一个熟悉的声音让笑容戛然而止。刘主任一手拿手机，一手拿喇叭道：“快点跑！被我抓到的同学，呵。”他不过刚说了个字，众人撒了腿的跑。
整个年级在操场上排好，刘主任手机放在裤兜，信步走上台，用喇叭把话传到每一位同学的耳朵：“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你们集合快点，跑快点。你们就能快点吃饭。拖拖拉拉，你以为你耽误的是谁的时间，是你们自己的！”
邓浩瑞撇了撇嘴：“刘昂昂又来了。”
“……跑步走！口号响亮点，你们正值青春年化，你们的朝气去哪里了？迈开腿，跟上去。你们没有老寒腿！没有关节痛！”
刘主任这话说的，好笑淹上姜珉心头。他的嘴角抽动几下，在刘主任下面一番话，抽动得更厉害。
“五班你们班数学没有学好？！我要的是正方形，你们搞个什么出来，给我变回去。”
“立定！你们跑得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横看竖看，搞笑！我仁慈，今天不罚你们。给我安分点！我还没说解散，说到这，我就要批评你们。食堂饭菜是会长脚，一个个的，像个饿头鬼冲食堂。你们知道不知道，这很容易摔跤。你们要爱惜你们自己。我点班级，点到的走，没点到的都安分待着。一班、三班、七班、十二班。”
点到的班级大部分同学还是冲，这让姜珉心里捏了一把汗，万一让我们这些班级留下来怎么办？好在刘主任，没有出声，在点到的班级走了差不多。他开始叫下一批。
姜珉隐约听到有同学吐槽刘主任事真多。
*
周一，姜珉值日。
陈漠珍看见他道：“今天轮到胡棋倒垃圾，但是她请假了。”
“那我来倒，我这次是干什么。”
陈漠珍道：“扫地，要不这样，垃圾我来倒，你扫地，然后这个黑板，一人搞一半。”
“不用，这太麻烦了，我多倒个垃圾没什么。”他说着去卫生角拿扫把。陈漠珍见壮，便道：“那行，下周一你的卫生胡棋帮你搞。”
姜珉道：“好。”
搞完卫生，姜珉和伍钰回家。姜玥老走了。
姜玥倚子上坐了一个半小时，坐累了，她出去上个厕所。发现客厅有灯，她有点诧异。
她上完厕所，来客厅活动，看看谁在客厅。顺便削个苹果吃。
“妈妈。”
张祥凤头枕在红木沙发扶手，双手捧着手机，右手大拇指在屏幕上点。她听到姜玥声音，头一偏，看过去：“玥玥，快过来，帮妈妈看看这真假的。”
姜玥过去，蹲在她身边。“我们家的洗发水都是真材实料，有六重植物精萃。像我这样挤出一点，在手心上搓开，往头发上抹，每根头发根部都抹上。用完一瓶，白发变黑发。感兴趣的哥哥姐姐拍一号链接……”直播间漂亮主播嗓音就像一个大喇叭，哗啦啦吵进姜玥耳朵里。
姜玥声如脱兔，斩钉截铁：“假的。”
张祥凤脸上有几分失望：“没有一点用，好多人买……”
“假的，骗人的。”姜玥干脆利落道。
“玥玥，你的头发太长了。”张祥凤目光落在姜玥远超锁骨的头发，道。
姜玥低头，捻了捻几根秀发道：“还好吧。”
“头发长了不好。来，妈妈帮你剪了。”张祥凤一幅撸起袖子就要干。
姜玥抓着胸前一把秀发，道：“我不要，我觉得刚好。不长也不短，这样就很好。”
张祥凤神情仿佛在说，你这孩子懂什么。听话啊。
“这头发长了，容易吃你的营养。你现在正在读书，营养要跟得上。不能让这头发吸了你的营养，耽误你学习。等你高考了，想留多长就多长，妈妈一个字也不说。你去妈妈房间拿剪刀，在那个紫色盒子放着。”
姜玥头微微摇了摇，起身。她不去张祥凤房，而是敲了姜珉两下门。不等姜珉回应，直接打开，进来就喊：“哥，妈妈要剪我头发。”
姜珉扭头，看她。那表情仿佛是，一个人从他旁边过去，他还没反应过来有人从他旁边过去。
“我不想剪。”
姜珉明白了：“等一下。”不是什么天塌地陷大事，等他写完整单词先。“好了，我们走。”边说，边在手机上打字。
“妈妈，你要给妹妹剪头发。为什么？”
张祥凤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姜珉是姜玥找来到帮手，一本正经老实道：“你妹妹的头发太长了，吃营养。”
“头发怎么会吃营养。”姜珉脸上表情在说这又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手指一下下按，手机声音一路直上道，“妈妈你听。”
手机字正腔圆播放：“不会，头发是………”
劈哩叭啦，念到一半，姜珉动手掐住，不继续往下念：“头发不会吃身体营养，妈妈你不要乱信谣言。妹妹的头发她说算了，她不想剪就不剪。”
“网上说的不一定对。网上说吃泡面健康，妈妈工厂那谁的孩子还不是因为吃了泡面，得了什么胃病。”
“网上说‘吃泡面健康’应该是在特定情况下得出来的，人家得胃病可能不是吃泡面缘故。网上说的不一定对，别人说的也不一定对。大街上走走，一抓一大把留长发的。人家营养不良？”
张祥凤道：“这头发长了，洗头不方便。”
姜珉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妹妹的头发又没到脚，洗头洗一半能把她自己绊倒。”
姜玥笑着点头。
“她自己的头发，她说了算。想留就留，想剪就剪。”姜珉瞧了眼姜玥头发，“这头发长？不是刚好吗？”不长也不短。
张祥凤听他哗哗讲，摆了摆手：“我说不过你。不想剪就算了。你们快去写作业，写完作业，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不要熬夜，熬夜容易伤身体。等妈妈发了工资给你们多买箱牛奶。”
姜珉道：“知道了，妈妈你也早点睡。”
姜玥朝张祥凤挥了挥手。
姜珉进屋那一刹那，伸出拳头，和姜玥飞来的拳头，碰了碰。
*
听了两节英语课，姜珉来上个厕所。突然脖子突然一湿，他本能伸手摸。正纳闷怎么一回事，便听一阵傻笑。
他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笑得傻乎乎董时，指尖还含水珠。
姜珉微微头一笑。
董时笑容更纯粹。
“啊！姜珉！我错了，别这样。”董时拼命缩着脖子使劲挣扎大喊。姜珉趁其不备，扼住他的脖子，戏谑地捏了捏，放了他。
“你欺负我。”董时捂着脖子道。
“哈？”姜珉指了董时，又指自己道，“谁先欺负谁。”
董时落下一句我不管，麻溜跑走。
等姜珉回教室，就见董时一膝枕在他的倚子，神情激烈，手舞足蹈。他像是察觉到什么，向后一看，看到姜珉，老鼠见了猫溜了。
姜珉好奇道：“他和你说什么。”
伍钰盯着姜珉脸两秒，笑哈哈：“没什么。”
没什么，笑成这样？
姜珉不信。
“我要听，你快说。”
“哈哈哈他说你睚眦必报，不择手段，狠石心肠，不顾计同学之情，心肠歹毒，欺负弱小。”
姜珉头微歪，笑道：“骂得挺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