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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殊途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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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的尸傀洞泛起磷火,林晓梅将染血的优昙花瓣按在冰棺阵眼。花瓣脉络渗出青霄峰秘制的「洗髓露」,与娜塔莎掌心的北境狼魂血交融成墨色溪流,蜿蜒爬满八岐大蛇图腾的瞬间,洞窟穹顶坠下万千傀儡丝。

"东南巽位!"

娜塔莎的冰镰斩出玄冥真火,林晓梅旋身甩出绸带缠住洞顶钟乳石。借力腾空的刹那,她看见那些傀儡丝正编织成巨型天狗面具——本田菊的影狩禁术已臻化境,竟能将神识附在每根发丝粗细的傀线上。

冰棺阵突然逆转,本该被镇压的尸傀睁开猩红眼瞳。林晓梅腕间优昙花暴涨成光盾,却见娜塔莎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镰刀上:"以永夜城主之名!"

北境狼魂裹挟着暴风雪撕开结界裂隙,林晓梅趁机将洗髓露注入阵眼。当青黑雾气蒸腾而起时,她们在翻涌的毒瘴中对视——林晓梅眼中映着青霄峰残月,娜塔莎眸底沉落着永夜城极光。

"我需要苍梧之渊的星轨图。"

"我要东瀛血契的阵枢位置。"

两只染血的手掌击破虚空残影,优昙花与冰莲在空中绽开并蒂图腾。林晓梅袖中飘落的竹简被娜塔莎的霜息冻成契约卷轴,其上浮现王濠镜的卦辞:

「双星照夜,各取所需,死局逢生忌情浓」

晨雾漫过尸傀洞时,两个身影背向离去。林晓梅发梢多出枚冰晶铃铛,娜塔莎腰间缠着段青霄绸带——以魂血为引的「殊途契」已成,七步之内可互传神识,代价是每日子午时分要承受对方三成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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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仙市最热闹的辰时,弗朗西斯正对着水镜调整新设计的法袍广袖。

浅金长发用鲛绡松松系着,月白锦袍领口绣着三百六十朵形态各异的玫瑰,抬手间襟前玉扣滑落,露出心口若隐若现的合欢宗印记。他指尖情丝绕琴弦微颤,将路过修士的贪念都织成衣摆流苏。

"第23次改良版防御阵盘。"亚瑟·柯克兰冷着脸砸来块翡翠阵石,墨绿斗篷被十二道防御符咒掀得猎猎作响。

他立在「忘忧阁」飞檐上,金丝眼镜链缠着颈间诅咒人偶,祖母绿袖扣随结印手势泛着幽光。贤者罗盘悬浮在左肩,指针疯狂旋转却始终避开东南方——那里正躺着昨夜被他自己改良版爆炸司康轰塌的茶楼。

"小亚瑟还是这么不解风情~"弗朗西斯旋身抖落满天花雨,某片玫瑰花瓣粘在亚瑟镜片上,"这「浮世绘心袍」能反弹元婴期以下所有媚术哦。"

"包括你上次被魔修扯烂的那件紫纱衣?"亚瑟冷笑捏碎传音符,王耀的虚影在阵石上浮现:「未时探查苍梧之渊,备好破瘴阵」。

弗朗西斯的情丝绕忽然绷直,琴弦指向西街当铺:"有意思,两道元婴期气息在模仿我们青霄峰剑诀。"

亚瑟的罗盘指针猛然钉死西北角,诅咒人偶自动吐出三枚铜钱——卦象显示「坎水遇离火,故人相逢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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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梅捏着半块当票跨出「轮回典当行」时,娜塔莎的冰镰正抵住掌柜咽喉。

"这枚东瀛古钱,"她将沾着冰碴的刀币拍在柜台,"为何印着永夜城军徽?"

琉璃柜突然炸成毒雾,十八枚淬毒暗器射向两人要害。林晓梅绸带卷起算盘格挡,金算珠撞上毒镖迸出青烟——竟是王嘉龙特制的「噬灵散」。

"小心离位!"

弗朗西斯的情丝绕破窗而入,琴弦织成网兜住爆裂的毒雾。亚瑟的阵盘紧随其后,十二道金钟罩将当铺封成芥子空间。林晓梅趁机将掌柜踹向阵眼,那人后颈赫然露出东瀛影狩的八咫鸦刺青。

"青霄峰的小蝴蝶居然和北境狼崽厮混?"弗朗西斯指尖玫瑰刺破掌柜眉心,抽出的记忆丝泛着黑气,"告诉哥哥,你们把偷走的「山河鼎」残片藏哪儿了?"

亚瑟的诅咒人偶突然尖叫,罗盘指针逆时针疯转——整条西街的地砖开始浮动,每块砖下都伸出傀儡手臂,掌心托着王耀少年时期的记忆光团。

娜塔莎的冰镰斩断三条傀儡臂,爆出的冰雾中竟混杂伊万的气息:"是永夜城禁术「千手观音盗」!"

林晓梅突然甩出绸带缠住亚瑟手腕:"坎水位,震雷诀,快!"

贤者罗盘应声炸出惊雷,劈碎了当铺地下室入口。众人坠落时,弗朗西斯的情丝绕在虚空勾出整面星图——正是苍梧之渊的「借命阵」全貌,阵眼处悬浮着王耀那截褪色红绳。

地下祭坛中央,本田菊的傀儡丝正将山河鼎残片熔炼成剑胚。

剑身流转的光纹分明是《太初玄黄诀》心法,剑柄却嵌着伊万的霜魂珠。当林晓梅的优昙花撞上娜塔莎的冰镰,两道魂血交融的刹那,剑胚突然映出王耀与本田菊共执此剑的虚影——那是千年师徒情分最初的模样。

"破军位!"亚瑟的阵盘炸出五百张爆破符。

弗朗西斯趁机拨响情丝绕第七弦,所有傀儡丝应声而断。纷扬飘落的记忆碎片里,众人看见少年本田菊跪在王耀面前立誓:「愿为师尊手中剑,斩尽天下不义人」。那声音清澈如初,与如今操纵傀儡的沙哑嗓音判若两人。

当最后一块山河鼎残片被夺回,本田菊的水镜虚影在祭坛浮现。

他抚摸着心口与王耀同源的血痕轻笑:"哥哥还是这么喜欢捡流浪狗。"目光扫过林晓梅与娜塔莎,"不过这次,连看门犬都学会互舔伤口了?"

亚瑟的诅咒人偶突然暴走,吐出句混着司康饼焦味的东瀛脏话。弗朗西斯情丝绕卷着毒镖射向水镜:"这么丑的傀儡术,不如让哥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美学。"

爆炸气浪中,林晓梅攥紧袖中冰珀——内里冻着的半片龙鳞正与山河鼎共鸣,她终于明白王濠镜那句「忌情浓」的深意:所有温柔记忆,都将成为刺向王耀的淬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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