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澄的日头压得人抬不起头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卫舒和诸葛亮便已来到校场,时至晌午,士卒们滴水未进,他们也陪着,他们在一个个操练的士兵身边走过,身高、体型、敏捷与否等被记到脑子里,挑到好的,有潜力的,卫舒把他们拉出队伍。
“早上的体能训练,让他们去垦荒吧。”卫舒向诸葛亮建议。
“这倒不错,但现在士卒们的身子骨太弱了,可是这样的吃食,怎么能行呢?”诸葛亮指着伙夫抬过来伙食,主要有小米和豆子,没什么油水,而且基本没有盐!三国时士兵的饭食与平民相比,已经不错了,但刘备的部曲跑来跑去、风餐露宿,又与民秋毫无犯,绝对算不上什么好编制、铁饭碗。
“兄长,我再想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些后勤问题。”卫舒现在发愁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刘备的队伍身经百战是不假,风餐露宿也是真,颠沛流离中,每个士卒锻炼出十分卓越的吃苦耐劳精神。
好不容易到了放饭的时辰,卫舒号令众人停止手中的动作,士兵们原地坐下休息,卫舒大声询问所有士兵:“家乡是徐州的,且家中尚有亲眷的请站起来!”
有不少人站起来,刘备算是个厚道人,跟着他到处跑的人不算少,卫舒让他们出列。
几经战乱离失与屠城,这些人心里有着深刻的憎恨,并且因为荆州尚有有亲眷,他们往往比其他人更加忠诚。这便是卫舒为庞统挑选的细作。他们多次讨论过,要在这乱世中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要有一支能深入敌后,搜集情报的精锐细作队伍。
这些士卒还需要进行一系列的测试,包括智力、体能、反应速度等方面。最终,卫舒和诸葛亮挑选出身手最敏捷、最机智聪慧的那一批。
卫舒喂着法拉利吃草料,准备将这些士兵交给庞统,一个小兵走过来。
“你不去继续训练,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卫舒骑上马准备走了。
“军师!军师!”那小兵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生的还算俊俏,紧紧抓住法拉利的缰绳,“军师,不甚公道!”
“哦?”卫舒并不生气,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我哪里不公道?”
“凭什么只有徐州人才能被选?”稚嫩的脸上不服不忿。
“你可知道我是要去做什么吗?”卫舒拉着不甚安分的法拉利。
“可那些题我也会做!”少年死死抓住马的辔头,像是在抓住最后一丝机会,刚刚他看到通过考核的人伙食立刻变得更丰盛了。
“那你等我回来吧。”卫舒说罢拍了拍他的肩头,像是安抚,“我说到做到。”
卫舒带领若干人马,七绕八绕的,走入山谷,依山傍水有一山庄,众人抬头看去,一匾悬于门梁之上,“庞氏山庄”。
“等等,都等等。”卫舒示意,下马后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半天地面、天空和大门。
“看来没什么。”她自言自语地敲门,门却自己开了,卫舒退后一步大叫,“庞士元!庞士元!你给我出来!”
“子逸进来便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气。”门里传来幽幽声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有陷阱害我!我要告到庞叔父那里去!我要告到兄长那里去!让他设计也让你掉进去,上次我掉进那个破土坑脚瘸了一个月...”上次卫舒瘸着腿满院追着庞统打。
“好好好,不捉弄你了。”卫舒看到一个大白影子从眼前掉下来,“好久不见啊,子逸,你看我这样的出场方式像不像仙人?”
“我看你像大白鹅!人我给你送来了,再会。”
“吃过饭再走啊。”
“我害怕你毒死我。”卫舒边说边往里走,“有肉吗,有肉毒死我也行,你不知道,现在在军中和士兵同吃同住,只有豆子和饭啊,肉酱都难得啊。”
挑出来的人自去安置,庞士元给卫舒讲了讲自己的计划,如何隐藏自己、如何收集情报、如何传递消息,以及如何在紧急情况下保护自己,等等等等。
“等会,密符册子这么多,各条线如此庞杂,你记得住吗?”
庞统没有回答,脸上浮现出一种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表情。
“就怪我多问。”
卫舒从庞统处回来果然去找了那位少年,那少年正如他自己所说,聪颖绝伦,身形也不错,卫舒请赵云过来看。
“嗯,虎背蜂腰,螳螂腿,是块练武的材料!”子龙点点头。
“从今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吧。”卫舒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吉品。”
“你介意我给你改个名字吗?”吉品在古代是羊的别称,这名字也太极品了。
“请军师赐名。”沈极品拿起桌上的毛笔递给卫舒。
“望天色将明,汉室将复,你便叫沈暄吧。”
“军师既然赐名,那便是暄的师傅了。”说完沈暄纳头便拜。
“哎哎哎,我可没说过...”卫舒急忙摆手“罢了,我正好也缺人手从今日开始,早晨你要随将军们习武,之后一整天要跟着我认字、学习各种技艺,熬夜晚睡,复又早起是常有的事,你能做到吗!”
“能,我会做的比师傅要求的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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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欲往,矫矫不群。缑山之鹤,华顶之云。高人画中,令色絪缊。御风蓬叶,泛彼无垠。如不可执,如将有闻。识者已领,期之愈分。”
让卫舒起早的唯一动力,便是将军们的晨练,只见天色微明中,刘关张三人并子龙、元直你来我往,粉色早霞映照硬弓边影,挥剑所指尽扫雾气,这边打得尽兴,卫舒看得入迷。不消一两刻,几个人挥汗如雨,在军营中因无甚顾忌,都打了赤膊。
“这才是早上起来应该吃的饭啊。”卫舒躲在小山丘上眯着眼睛细细地看,或白花花的,或麦黄黄的,壁垒分明的,腹肌胸肌肱二头肌,“啧啧啧...”
“啪---”卫舒的肩上落下一掌,“谁啊!”卫舒太沉迷以至于吓了一跳。
“师傅...”沈煊反思自己刚刚那一掌也没使什么力气,怎么卫舒差点儿跳起来,“该吃早饭了。”
“哦哦,好的。”卫舒还有些心有余悸,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想了想自顾自解释了一句:“为师晨起散步,顺路看看几位将军们的武艺。”说完又加了一句,“你以后也要勤加练习,多向几位师傅请教,日后才能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谨遵师傅教诲。”
“好了。去吃饭吧。”
卫舒走进帐去,看到诸葛亮已经在处理军务了,卫舒跑过去分了一摞,边吃边看。
“子逸可是有开心的事?”诸葛亮闲闲问道。
“啊...没有没有。”卫舒摇头,“兄长何有此问?”
“看你面色绯红,嘴角上扬......”诸葛亮答道。
“哈哈哈,”卫舒干笑了两声,“晨起看到营中肃穆严明,故而高兴。”
“好吧。”诸葛亮并未再问,转而说起另一桩事,“军士们每日除练习武艺,还需强身健体,我考虑是否可以让他们去垦荒,又可健体,又可增加耕地,子逸觉得呢?”
“实在是一举两得...不过现在将士们的体格,除了日常训练,若要再去垦荒,恐怕还要增加膳食...”卫舒觉得有些棘手,她还有一则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他们不远将来是要弃此而去的,那垦的荒地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嗯...此事再议吧。”诸葛亮似乎也感觉到此地非久留之地。
门外一阵喧嚣,卫舒和诸葛亮抬头便看到刘备携几位武将和徐庶进来。
“听闻夏侯惇十万大军已近博望坡,军情紧迫,特来与军师商议。”刘备说道。
一时之间众人无言,关羽张飞心中对诸葛亮才气尚有疑虑,加之刘备天天说“如鱼得水”,正欲借此机会看看“水”的厉害,徐庶卫舒知道孔明须借此机会服众,有意让贤,并不发一言。
“主公勿忧,亮早已定下退敌之策。”诸葛亮笑道。
“好!取我的佩剑和印信来。”刘备命令身边军士,卫舒见诸葛亮脸上飘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跪倒在地,她也感到有些惊讶,这等同于,刚毕业参加工作手里就攥了几千人的性命和领导半辈子的基业,20多岁的年轻人肩上担子一下子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