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谙回来时圆桌上的气氛完全被音乐炒热,高露和孙朗坐在最中间身体靠在一起,季临谙注意到孙朗的手搭在高露的膝盖上,走到李乐阳旁边刚把手机掏出来孙朗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手里举着一杯粉红色的调酒,挑眉道:“不恭喜恭喜我脱单了吗?”
季临谙接过酒杯笑道:“这就摆上结婚敬酒的架势了?”
孙朗还被说害羞了,“赶紧喝,少说有的没的话。”李乐阳听着动静抬头和孙朗碰了目光,孙朗一拍手,差点把李乐阳忘了,“李乐阳,你这也太没存在感了,差点忘了你还没喝呢。”
李乐阳欲哭无泪,“要不还是忘了我吧。”
“还是不是兄弟?”孙朗随手拿了罐低度数的鸡尾酒,季临谙抿了口浅粉色的调酒伸手替李乐阳接过,扫了眼度数才缓缓递给李乐阳。
孙朗看着俩人,有些不确定问:“李乐阳不能碰酒精吗?”
“不知道啊,我没见过他喝酒。”季临谙猛干半杯,舌头舔舔大牙处,“这酒要不要这么甜啊,喝完牙都发疼。”
“我不怎么喝酒来着,不知道自己能喝到什么程度。”李乐阳小心抿了一口,咂咂嘴发现真的一点酒味都没有,安心闷了一口。
“等会儿季临谙,你别一口气都喝了,咱们仨先撞一个。”孙朗赶紧扒开季临谙已经送到嘴边的酒杯。
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像是一颗闪着微弱光芒的宝石,里面的液体撞在杯壁上荡起一层小浪花,两个铁皮罐装的酒瓶和玻璃杯撞在一起后,季临谙把剩下半杯饮尽。
“等会儿给你们拿蛋糕,你俩要奶油多的还是少的?”孙朗也跟着季临谙干杯,手一捏把空掉的易拉罐捏变形扔在桌子底下的一个空栏里。
“都行,赶紧过去陪高露吧。她都往这边看第五遍了。”
孙朗听后赶紧走开,季临谙靠椅在沙发上怼了李乐阳一下两个人在角落开了把游戏。
孙朗没有亲自把蛋糕送过来,是靠着沙发这一趟人挨个传过来的两个彩色纸盘。蛋糕切的很好看没有变形,要边有边要角有角的等腰三角形,上面的奶油花也绽放在蛋糕最上面,季临谙等着还没传过来的叉子道:“高露切蛋糕有一手啊。”
放眼望去十来个盘子里就没有不好看的蛋糕。
白色的复古造型,上面的花纹线条复杂又撒上细细的小糖球,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纹路当成穿小珍珠的白线,季临谙拿着两个透明叉子,小心剜下来带着奶油面包胚和夹心果酱的顶角。
奶油含着没几秒就化在口腔里,“好甜。”
李乐阳嘴边还蹭了一道奶油,“甜吗?还好吧?”
“没有夏老师做的好吃。”季临谙只尝了两口就放在那里。李乐阳倒是把一盘蛋糕吃的不剩下什么,随后打了个哈欠,看向季临谙。
俩人在这里又待了半小时,一群人已经喝嗨一半,另外一半也在醉的路上,季临谙和李乐阳对视上,“走。”
Oiseaux volants距离这里有两条街的距离。准确来说,Oiseaux volants不在五巷堂里,而是距离五巷堂最近的一个社区的旁边,还要过桥。
一出门凉风穿透季临谙薄薄一层卫衣,季临谙忽然捂着头,眼睛开始发晕,李乐阳扶了把季临谙,“没事吧?要不今天回去?”
“不行。”季临谙的脑袋开始发胀,蹲在街角缓了缓才慢慢起身,李乐阳又打了哈欠,跟在季临谙身后半走半跑才勉强跟上。
“小飞,赏个脸呗?”
小飞递过去一杯酒,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被握住,面前男人深情款款盯着小飞,“求求你了,别吊着我了。”
“哥,我又不喜欢你。”小飞这两天被这个粘人的追求者搞得头痛,“你松开行吗?”他是没啥节操,但是这不代表和谁都能搞上。手还被握着,男人还色情的用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上上一块皮肤。小飞的无语简直能化成实体,手大力抽出来,随便找了张湿纸巾,当着男人面可劲儿蹭手背,被摸到的皮肤用纸巾蹭得一片红。
男人有点扯不出来笑,“小飞,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看不出来吗?你占我便宜,我恶心。”小飞既然好说歹说没有用那干脆不装了,眼神轻蔑道:“你每天起床刷牙洗脸都盲刷盲洗吗?难道家里买不起镜子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长得还不错?”
“你……”
“我怎么?你性骚扰我,我这么说都是轻的。”
男人瞪了眼小飞,“当婊子还立牌坊!”
这种话小飞听过无数遍,从家人嘴里,曾经的同伴同事嘴里,或者一夜情的床上伴侣的嘴里。早就变得不痛不痒,小飞笑了一声:“这种调情的话从你这张脸上说出来怎么这么像骂人呢?”
男人暗骂一句神经病甩甩手走了。
小飞招呼吧台另外一边的酒保,“可可,先劳烦你了,我去趟洗手间。”
可可招招手,“好,飞哥你去吧,我还能忙活过来。”
可可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一个新来兼职的大学生多少还是有些吃力,尤其面对站在他面前不断打量他的两个男孩,“那个,要推荐吗?”
季临谙扶着吧台,“我要找你们老板。”
“我,老板?”
“抱歉啊,我就入职那天见过他。”大学生搔搔头发,“那个,要不你们先坐会儿?你们找老板什么事?”看样子也不像是闹事的,两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四月份的风已经没办法把脸颊吹红,大学生凑近还能闻到一丝酒气。
“找他,问点事。”季临谙坐在吧台旁的高脚椅,忽然盯着大学生的脸道:“怎么上一次没见过你啊。”
“啊,我是年后才来这里兼职的。”
“哦。”季临谙看看木质小框架上的单子,最上面盛着蓝绿色酒水的小杯子标志吸引住他。季临谙指着那个图标,“这个,‘还愿’可以调嘛?”
“可以的。”
李乐阳走得有些口干舌燥,半趴在吧台上小声道:“我也想要喝。”
“‘还愿’可以吗?和你朋友一款的。”大学生说着转身找到雪克壶。还愿187一杯,想到小飞哥总是拉着他讲老板悲剧的创酒史。心善又极具富有热情的大学生总是用自己不太精巧的幼稚推销手段把老板近半年唯一一款没有下架的特调酒推销出去。
可可调酒时不会像小飞那样玩技巧,老老实实把酒晃好,削冰球再倒进杯里,过程可能没有那么美观,但是酒杯里的颜色一等一的漂亮,小飞每次笑完他的动作就会惊叹他调出来的颜色。
两杯混着树林翠绿点缀在暗色天空蓝的还愿放在两人面前,可可做了请的手势,随即照顾另外一边经常找他聊天的顾客。
季临谙小口嘬着,本来就晕的头现在更晕,呆呆望着变换色彩的光束。李乐阳闻着里面有苹果汁的味道,干痒的喉咙渴望水源,端起酒杯闷了一大口。
虽说确实不渴了,但是酒精一下冲进脑袋里,下一秒感觉天旋地转。
“可可,聊天呢?”小飞跟着祁晟神清气爽走过来,一只胳膊把可可揽过来摸摸他的头发道:“我要是头发和你一样软就好了。”说完瞥了眼祁晟。祁晟倒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自顾自把手套带上。
“飞哥,晟哥,那边有两个客人要找老板。”可可指着对面嘈杂的人群,“在那边坐着呢。”
小飞坐在椅子上便不想起来,推搡着祁晟道:“你赶紧过去看看到底谁想要找咱们赵老板,要是催债的赶紧给赵老板打电话,说我要跑路了。”
祁晟说了句不正经真就转头找人。
季临谙迷迷糊糊看见有人低头来在他面前,揉揉半睁开的眼睛仔细瞧着面前穿着灰色马甲,手腕处的衬衫被翻乱再对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皱着眉头道:“你好像不是赵鑫。”
“你找老板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
“他欠你钱了?”
“没有。”
“玩你感情了?”
季临谙的眼睛睁大,“赵鑫还干这种事?”
祁晟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他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
“那你问我干什么?”
祁晟淡淡道:“他既没欠你钱,也没玩你感情。你到这里堵他我属实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去看店了,可能回不来,要是等他就改天再来吧。”
李乐阳趴在桌子上,小声嘟囔着,“改天,来……”
祁晟瞥见李乐阳手边只剩下小半杯的还愿,又把目光放在季临谙略有些懵懂的脸上,“需要打电话给你别的朋友吗?你看起来有点醉,你朋友,”李乐阳头往下一坠,咚的一声完全倒在桌子上,“看起来你朋友应该也没有办法自己回去。”
季临谙盯着酒杯,“我在这里再坐会儿。”
祁晟没说话,点点头准备离开。在季临谙垂下头时,祁晟忽然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个人,只是现在季临谙沉思的模样过于生人勿进,祁晟便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