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见凤姐病中还念着她,又羞又愧,低头只抓着衣角多的话也说不出来。
平儿知她的性子,又说:“奶奶说了,以前是她大意了,往后姑娘少什么缺什么,只管差人去同她说,她一定给姑娘置办好。”
又辞了迎春往岫烟屋里去。
昨天篆儿扯着迎春奶妈的时候,也叫对方扯住了头发,怒气上头的时候没发现什么,今天起来才发觉,头发给扯掉了一撮。
岫烟见她照着镜子,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志得意满,忍不住摇头。
外头迎春房里刚才的官司她自然是听见了,但是这会儿也只能假装听不见。
平儿进屋见主仆二人面色如常,对这位客居的小姐更是高看了一头。
“平姐姐怎么过来了?”
岫烟引着平儿坐下问道。
“我替我家奶奶来给姑娘赔不是。”
平儿把薛姨妈拖凤姐老太太给薛轲和岫烟说亲的事情给岫烟说了一遍,又说了这事儿因她病了,没想到叫外头传开了,坏了岫烟的名声。
这事情原本是不必说予岫烟的,奈何昨日叫迎春奶妈吵嚷了出来,这才解释了一通。
岫烟昨日突听迎春奶妈那么说又是羞愧又是愤恼,过了一夜卸了火气,又听平儿来解释,早已不是昨日的囧样。
“我们奶奶说了,待老太妃的事情过了,她身子骨好些了,就请贺夫人来。
如今先透给姑娘,若是姑娘不愿,也可寻了机会说予我们奶奶,她自会帮你从中调节。”
岫烟闻言点头不语,平儿传了话,解释清楚,算是完成了凤姐的交代,自是出园子复命去了。
篆儿看自从平儿走后,岫烟的针线未动,也知她在思索和薛轲的事情。
考虑了好半天才试探开口:“姑娘要是有疑虑,不如请琴姑娘来问问?”
“请琴妹妹来,你是要羞死你家姑娘吗?若这样,我不如直接找妙玉与她一同做姑子去。”
篆儿道:“姑娘,篆儿说句出格的话,薛家二爷其实挺好的。
不论从哪方面看,都配得上姑娘,而且我瞧着,他不是没有主意的人,要是姑娘和他成了,说不定还能摆脱了老爷。”
“傻篆儿,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我就是翻过天去,也和爹脱不了干系。”
岫烟收起绣活推开窗户,看向窗外不再多说。
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蘋生。[1]
原来春天已经到了。
缀锦楼思绪万千说不清道不明,贾府薛姨妈住的东北小院此时也是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