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树和陈氏坐在堂屋的主位上,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其实都不想分钱给这个二儿子。一方面,家中银钱本就有限,每一笔开销都得精打细算,像在刀刃上数着铜板过日子。平日里,家里买个油盐酱醋都要反复思量,更别说拿出大笔的钱财分给二儿子一家了。
另一方面,他们自然也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算计着印家。如今印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家财万贯,在他们看来,支援下外嫁女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印小雨嫁到杨家这么多年,也为杨家操劳了不少,印家帮衬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印小雨站在堂屋中央,听着婆婆和公公那冷漠又充满算计的话语,说实话,心中是非常恼火的。她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直冲脑门,这些年她在杨家任劳任怨,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操持一家人的吃喝拉撒,磨坊干活、洗衣做饭,没有一刻停歇。
印小雨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就像是一场笑话,被人如此轻视和对待,仿佛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都喂了狗。然而,她又觉得无比的庆幸,早点看透这一家人的真面目也好,省得以后还在这泥潭里越陷越深。于是,她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决绝,说道:“那今天就把分家文书写清楚,我们今天就从家里搬出去。”
杨铁树听见印小雨这么说,立马就同意了。他心里盘算着,这样也好,省得以后麻烦不断。二儿子一家要是还留在家里,说不定以后还会因为各种事情来纠缠,现在分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很快,他便找了个日常帮人写写书信、文书、协议啥的老秀才过来。
那老秀才捋着花白的胡子,慢悠悠地走进杨家堂屋。在大家的见证下,老秀才提笔蘸墨,将分家的各项事宜一一写清楚,印小雨一家就这么被分了出来。而且,按照约定,他们还要每年给两老二两银钱的孝敬钱。这二两银钱对于刚刚分家、一穷二白的印小雨一家来说,无疑又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但他们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印小雨一家拖家带口的,人人身上都背着个包袱,脚步沉重地站在印南山家门口的时候,印南山一家都十分惊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看到这样的场景,原本热闹的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印小雨一家身上。
当大家在听了印小雨的话后,印南山的脸上露出了气愤的神情。他皱着眉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地握拳,关节都泛白了,嘴里嘟囔着一些不满的话语:“这老杨家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姐姐一家!”然而,他也深知这是老人的决定,自己也毫无办法去改变。在这个时代,老人的话就是天,晚辈很难违抗。
倒是随后的印东海和印西河赶来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两人都气愤不已。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喷出来一般。印东海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这老杨家简直是欺人太甚,怎么能这样对待妹夫一家呢?我们得去找他们理论理论!”印西河也在一旁附和着,挥舞着手臂,情绪十分激动。
最后还是印宿白出声劝住了两人。只见印宿白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大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沉稳和睿智。他缓缓地说道:“既然他们让我姑姑和姑父一家白打工,那么后面就让他们也为我姑姑和姑父白打工好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印宿白看着大家不解的眼神,便对着印西河说道:“二伯,你一会儿就去杨家,跟杨家说有人去苗公子那边递话了,愿意以粮食比市价低三文,蔬菜低于市价两文的价格供货。苗公子来问询这边的价格,如果坚持不让价,便终止合作。我就不信老杨家能够放弃眼前的肥肉,虽然利润降低了,但还是有利可图的。”
印西河听了印宿白的话,立马眼睛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他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你老杨家不是想要我姐姐一家净身出户嘛,那我就让你们以后也给姐姐一家白打工。活计你们照干,但是利钱却是一大半都归了我姐姐一家。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印宿白的话语和方法一扫一家人的恼怒和气愤,现在个个脸上都笑开了怀。印东海直接说道:“妹夫一会儿就随我去上工,在这里别的话我不敢说,安排个人做工的话语权,大哥我还是有的。你就安心跟着我干,以后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这边印西河看见大哥这么说了,自己也立马表态道:“大姐,一会你也跟随我去上工,别的不敢说,大姐的红烧肉那是一绝,我都好些年没尝到大姐做的红烧肉了。以后你就负责咱们工人的伙食的厨师之一,让大家都尝尝你的手艺。”
印小雨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弟弟们,眼眶不禁红了起来。在这一瞬间,她深深地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和力量。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啊!没有算计和利用,有的都是真诚地帮你一把,有的都是温暖贴心的关怀。
正因为有这样的娘家人,印小雨在杨家从未怕过什么,最差不过是和离回家罢了。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和丈夫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不辜负娘家人的这份情谊。
宁静祥和的靠山村,宛如一幅被岁月精心雕琢的画卷,静静地铺展在广袤的大地上。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轻柔地洒在错落有致的房屋上,为这座古朴的小村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村中的小道蜿蜒曲折,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犬吠,更增添了几分乡村的宁静与生机。
印宿白身着一袭素净的长衫,身姿挺拔如松,神色庄重而坚定地站在那略显古朴的寺庙厢房前。这寺庙厢房如今被临时改造成了学堂,虽然简陋,却承载着靠山村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他微微清了清嗓子,那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他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目光中透露出关切与期许,然后对着众人缓缓说道:“各位乡亲们,大家都看到了,目前咱们这学堂的规模实在是有限得很。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实在是难以容纳所有的孩子来求学啊。咱们村里的孩子都聪明伶俐,渴望知识,可这有限的条件却成了他们求学路上的绊脚石。所以呢,经过一番慎重地考虑,我们只能先让至亲的孩子来上学。”
他顿了顿,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温暖与鼓励,接着说道:“不过大家也别担心,等后面新的学堂盖好之后,情况就会大不一样啦。到时候啊,不管是谁家的孩子,只要想来读书,都可以来。我们这里啊,不看家长的人品如何,也不看家境怎样,就只看孩子的品性。我们希望培养出来的,都是心地善良、品行端正的好孩子。一个孩子的品性,比什么都重要。只有品行好,将来才能成为一个有责任的人,才能为咱们靠山村争光。”
说到这里,印宿白微微皱眉,加重了语气道:“但是呢,这里有个前置条件,大家可都得记好了。若是孩子以后有本事出仕,那就得护佑我印氏家族十年。这可是一份责任,也是对我印氏家族的一种回报。咱们印氏家族养育了他们,培养了你们的孩子,当孩子有出息了,自然不能忘记家族的恩情。当然啦,要是没有出仕的机会,也没关系。那就需要无条件为我印氏家族雇佣十年。大家可要听清楚了,这只是劳务关系,可不是主仆关系哦。而且这十年的工钱,我们会根据当时的市场市价来合理制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咱们印氏家族做事,向来都是公平公正的,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最近这段短短的日子里,大家已经被印宿白提出的各种计划和规划砸得有些晕头转向了。一开始,大家还会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提出各种疑问和想法。有的担心新学堂能不能盖起来,有的质疑孩子出仕护佑印氏家族的条件是否合理,还有的担心雇佣十年的工钱会不会按时发放。
可到了后来,看着印宿白一步步地把各项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从学堂的选址到材料的采购,从工匠的聘请到施工的监督,每一个环节都亲力亲为,一丝不苟,大家也就渐渐信服了。
等到几家人将从印宿白这里听来的消息传递出去之后,整个村子就像炸开了锅一样,热闹非凡。各家各户都像是被点燃了希望的火焰,热血沸腾起来了。这消息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啊!对于那些普通百姓来说,不去想出仕这样的伟大目标,单单是十年的雇佣,那就是稳稳地十年不愁没工钱啊。
在这靠山村,很多家庭都是靠天吃饭,收入微薄且不稳定。有了这十年的雇佣,就相当于给家庭上了一份保险,以后的日子就有了盼头。这在很多人眼里,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很快,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十里八村。那些听闻消息的人,都托着各种关系来到靠山村打听这是不是真的。有的在靠山村有亲戚的,已经借着来亲戚家串门的名义,暗地里打听着靠山村的实际情况。
他们走进靠山村,看到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村民们有的在工地上忙碌地搬运着建筑材料,有的在田间辛勤地劳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眼神中满是羡慕,他们心里想着,这靠山村的日子过得真是红火啊,大家都有事情做,有钱赚。
而有那心思灵活的,已经开始四处托关系,想问问能不能前来上工。他们听说啊,不说待遇有多高,就说这一日三餐的伙食,那都令人嫉妒不已。每天的饭菜里都有荤有素,不仅美味况且管饱,比他们自己家里过年吃的都要好。
这哪里是做工啊,这简直是享福来了吧?每天能吃到那么好的饭菜,还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这对于很多生活困苦的人来说,无疑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们纷纷表示,只要能来靠山村上工,哪怕再苦再累也愿意。
此时的印宿白,正全身心地投入到学堂的教学研究观察中。学堂里,孩子们正坐在桌前,那一张张小脸如同初绽的花朵,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他们有的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有的则忍不住东张西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先生站在讲台上,手持书卷,神情专注地讲解着知识。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在孩子们的心田。
一开始,孩子们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先生讲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他们心中那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他们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有的孩子还会忍不住举手提问,那急切的模样,仿佛要把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儿都倒出来。
然而,学习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当先生教导的字写不出来,被先生的戒尺打手板的时候,那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个别娇贵的孩子回到家后,哭闹着抱怨说不要读书。以往啊,自己在家里只要一撒娇,各种要求都会被满足。
可这次不一样了,不仅自己的绝招不管用了,还换来了父母的一顿暴揍。父母还扬言,要是敢不好好读书,回头回来腿打断了。这么一顿暴揍加威胁之后,孩子们上学倒是乖巧了很多。即使心里听不下去课,也不敢再轻易说出不上学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