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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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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人间春意正浓,各色不知名的野花泼辣辣开遍山野。

林云往初学御剑,尚未熟练掌握,因此御剑的速度算不上快,较桑照的速度慢上几分。纵使去的是和石溪村相比,距离静吟宗近了不少的清涧镇,到达也已是日暮时分。

这座与朔风城格局相似的小镇,曾是她最初的故乡。

她漫步在街头,对清溪镇感到陌生。不过也不奇怪,林云往在这里也不过生活了六年,后来四处游荡,待此处被收复,她回到故乡为父母建了两座衣冠冢,此后每年清明来此祭拜。

在店铺买了祭祀用品,挎上竹篮,她趁着还有点光亮匆匆上山。

这是处好地方,能俯瞰整个清涧镇,俯瞰父母生前最爱的故乡。

即便这具躯壳里是25岁的灵魂,林云往对快要10年前的点点滴滴也记不太清了,她甚至逐渐忘记了父母的样貌,声音,尚且还记得父亲外出捎回来的糖,与母亲为哄她入睡所讲的童谣。

有时候越是想回忆起全部,越是像握住手中的沙那般,攥得紧,剩得少。她懊悔自己的好记性,从未在“人”身上体现,不然为何回忆不起父母的面容?

她蹲下身子为父母烧着纸钱,纸钱在铜盆里蜷曲成灰白的卷儿。眼泪从眼角划过,一开始还好,可随着一些余烬被风卷到天上,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

林云往贪恋那时的安逸与幸福,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亲情,所以免不得时时回想。

原本的世界她是个孤儿,和他人也并未建立亲密关系,爱情、友情、亲情,对于她而言都是太过遥远的事物。但是这个世界不同,这些她都拥有,很快接受自己要留在这里,也有这原因在。

“女儿如今在静吟宗中,学剑求道,早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大哭一场,语气带上浓重的鼻音,“我已有能力护住身边之人。”

少女跪在墓前,事无巨细地讲述她在静吟宗经历的一切。

“虽深觉不可思议,但真的掌握御剑之术,可以遨游天地间……会为我自豪的吧?”

暮色里絮语渐轻,恍惚又回到炊烟袅袅的黄昏。

年幼的她从学堂归家,如数家珍地与母亲诉说今日的经历,还要时不时问上句父亲何时回来,心里想着是否会像以往那般带上糖果或者点心。

林云往曾翻阅到一本剑谱,姑且称之为“剑谱”,它详尽地介绍了一个舍弃过往的人手中的剑有多么锋利。

可是过往就是过往,不可磨灭。

对于林云往来说,比起手中的剑,在漫长的岁月里,在已经经过的路上,遇到的那些人,更是不可舍弃的宝物。

剑谱记载的结局,这名剑修最终死于自杀,就用前文中花了大量篇幅描写的锐利的剑。这结局倒是令人意外,毕竟花了大量的文字去描写这人断情绝爱后实力是多么强大,剑锋多么税利。

要说学到什么,自然是没的,她全然当个话本去看了。

太阳彻底消失在天际,最后一抹亮色也消失殆尽,只有铜盆中点点火星,散发微弱的光。今夜乌云密布,林云往抬头看向天空,找了半天也不见月亮在哪,索性不着了。

她摆放好贡品,又不放心地将水囊里的水浇在铜盆中,才放心离去。

“明年我再回来看您。”

林云往郑重行礼后,才转身离去。

今夜静的出奇。

算算脚程,石溪村就在十里外,加之御剑许久,识海的灵力也见了底,只得徒步。

林云往踩着满地枯枝往村口走,断裂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她忽觉后颈发凉,警觉地回望,身后只有树影幢幢,可见的空间里空无一人。

石溪村与出发去静吟宗时,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少了人烟。大伙全都搬到了城中,原本热闹的村庄,显得空荡荡。

林云往走到桃树前,离开时盛开的桃花早已零落成泥,回到石溪村的主要目的在此。

她攥紧桃夭所赠的木簪,试图再次建立联系。那日,她与南宫遂晴比试昏迷后,醒来不久后便发现自己与桃夭间微弱的联系被切断了。

木簪残存的灵力提醒她,桃夭仍旧活着,这倒是令她放心下来,不至于方寸大乱。也曾尝试重新建立联系,可苦于距离遥远,不见效果。

桃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呼唤许久,都没有回应。

眉头一挑,林云往打算故技重施,刚将剑抵在脖颈,尚未来得及言语,就听背后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她已不再此处。”

这并不是桃夭的声音,而是一道沙哑的男声。

寒光乍起,剑气扫过那人身畔,“阁下既知内情,何不现身说话?”

“可姑娘这架势,倒像要取人性命。”黑衣人缓缓从暗处走出。

原先密布的乌云此刻被层层剥开,皎洁的月光洒在二人身上。这人虽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可观察他的身型,分明是竹林与自己缠斗的那位。

她很淡然,竹林一别,就知终会再次见面。

“我自然是知道,这攻击不会伤了您。”

林云往收剑入鞘,手依然握在剑柄处,准备随时出剑,“上回切磋未分胜负,前辈总不会是来叙旧的?”

黑衣人像是长辈一般开口说道: “很好,剑是对准敌人的,绝非自己。”

“我还未认定前辈是敌人,那日不过是比试而已。”林云往周旋,目光紧紧锁定三丈之外的修士,“不知您为何说‘她已不在此处’?”

“当然是因为我知晓的东西比你多。”他沉吟片刻,“许多人知道的都比你多,毕竟你只知道一个假名字。”

林云往脸色未变,不受他话语的影响,“哦?若说相知深浅,总该比个真名要沉些。前辈不妨漏两句,晚辈也好掂量掂量。”

“真是令人伤心,你毫无察觉地被一群小尾巴跟着,我为你处理好了,却要受你这般绵里藏针的盘问。”

即使隔着面罩,她依旧能感受此人的促狭之意,垂眸看向自己的佩剑,看来这人今夜不打算透露什么了。

她暗道:要是动起手来,优势不在我。

林云往眉头一皱,强展开笑颜,将手从剑柄上抽离,双手抱拳行礼,“那就谢过前辈了。”

“晚辈实在担忧朋友,只是想借前辈神通,知晓她此刻安危。”

黑衣人不语,沉默半晌,径直向杨素月的院落走去,看样子颇为轻车熟路。林云往疾步跟上,追问道:“前辈要去做什么?”

“你我年岁相近,别一口一个前辈了,听的人心烦。”

他走到院落中的石桌旁,从袖中拿出一方帕,擦拭石凳,不知所云的林云往正想接过活计,就听他指着擦净的石凳说道:“你坐。”

黑衣人倒是不拘小节地坐在布满尘土的另一个石凳上,随后擦拭起石桌来。

林云往一时被他的举动弄得摸不清头脑,索性听从他的话,坐了下来,“多谢前……”前辈一词还未道尽,就想起他方才的话,于是说:“您想让我如何称呼……比如说,大哥?”

男子手一顿,并未回答,只道:“擦干净了。”

石桌上刻着棋盘,被擦拭干净后,横竖线条,条条规整分明。

“你与我下盘棋。”黑衣人言简意赅地说道。

不知他从何处拿出两盅棋子,“你赢,告知桃夭下落;你输,永离静吟宗。”

从静吟宗离开。

林云往垂头暗忖,原来这人的此行的目的在这里,不管心中如何波涛汹涌,但语气还能透露出打趣的意味,“前辈不是说,我所知道的不过是假名,怎么您也说起假名来了?”

“你不必处处小心试探,比与不比,几个字足矣。”

“不比。”

林云往干脆利落地回答。

黑衣人执棋的手悬在半空。即使他只露出一双眼睛,林云往也能读出他眼中的错愕,只是这情绪很快又被掩盖起来。

“为何?”

男子见她沉默不语,放缓了声音,循循善诱道:“不如换个规矩,若你讲清缘由,照样说与你听。”

这倒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她没理由不应。

“哒”,棋子落回盅里。

林云往指尖沿着棋盘沟壑游走,“我并不喜欢‘赌’,更愿意去做十拿九稳的事。眼下未到山穷水尽时,既知故人安好,不过想知道个确切消息,何苦押上宗门前程?”

她已答应师尊要永留静吟宗,断然不会与这不知道身份的人来场赌约,还压上自己的承诺。

“更何况,这赌约并不对等。”她补充道。

“这般畏首畏尾,可不像传闻中剑挑南宫二小姐的静吟新秀。”他沉思片刻,又说道:“莫不是师门重过故人?”

二人今日相谈,黑衣人的促狭之意溢于言表。

“是吗?我倒是不这样认为。”

林云往突然起身,退至三步开外,金色的灵力从石桌上溢出,化为锁链,禁锢住黑衣人。

长渡剑贴上那人喉结,林云往再次问:“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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