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尘站在营帐中,帐外的风雪声依旧,仿佛要将整个北疆吞没。
副将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手中还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那男子低着头,眼神闪烁,显然心中有鬼。
“将军,这是今日抓到的第三个散播谣言的人了。”副将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他们都说……说这场雪灾是因为太子殿下残暴无道,触怒了上天。”
刘世尘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那名男子:“残暴无道?太子殿下正在南巡,如何能触怒上天?这等荒谬之言,你也敢信?”
那男子浑身一颤,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将军饶命!小人……小人也是听别人说的,小人只是……只是收了点银子,帮忙传话而已……”
“收了谁的银子?”刘世尘厉声问道,声音如雷霆般在帐内炸响。
男子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磕头:“小人不知!那人蒙着面,只给了小人一些银钱,让小人到处传这些话……小人真的不知是谁指使的啊!”
“混账东西,”刘世尘一脚踹在那男子的胸口上,力度之大飞了足有五六米远,“太子殿下仁德,念北方战事艰难,自监国以来,从未对北疆收过一粒粮的税!北疆的好日子,是太子殿下给的!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竟敢如此背叛!”
那男子蜷缩在地上,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迹。他颤抖着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将军饶命……小人……小人知错了……”
“知错?”刘世尘冷笑一声,声音如寒冰般刺骨,“你们散播谣言,诋毁太子殿下,一句知错就能了事?北疆的百姓能吃饱穿暖,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活下来,靠的是谁?是太子殿下!没有太子殿下的仁政,你们早就饿死冻死了!”
他冷哼一声,也懒得继续纠缠,挥了挥手:“带下去,严加看管。”
副将押着男子退出帐外,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火噼啪作响。刘世尘走到案几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抓到了许多散播谣言之人。这些人如同蟑螂一般,抓了一批又冒出一批,仿佛永远也抓不完。更令人头疼的是,这些人大多是收了贿赂的普通百姓,既不好真正处罚,也问不出背后是何人指使。
他不由得想起之前因自己保护不力,导致遂平公主墓被毁的事。
那件事引发了无数关于太子的谣言,说他冷酷无情,连已故的公主都不放过。
他费尽心思,压了又压,才勉强将谣言平息下去。如今,他又派了重兵把守遂平公主墓,生怕再出什么纰漏。
然而,这次的谣言却比之前更加猖獗。刘世尘知道,经过广陵陈氏一案后,上京那边有人坐不住了,总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试图借机打击太子的威信。
这些人躲在暗处,像毒蛇一样伺机而动,让人防不胜防。
偏偏这里是北疆,是太子殿下最后的基本盘,哪里乱,北疆都不可以乱。
而他,却只能在这北疆的风雪中,为太子殿下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
时间终于是来到了筑坛祭天这日。
这日恰好天公作美,连日的风雪骤停,风和日丽,天气正好,冰雪也都化了不少。
天还未亮,雁辞便已起身,亲手为乔承陵换上祭服,佩戴礼玉,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低声叮嘱祭天的过程与注意事项,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与凝重。乔承陵静静听着,享受着这一时的安愉。
代帝王祭天,难免有僭越之嫌。
自古以来,祭天乃是天子专属的至高礼仪,象征着皇权与天命的合一。
他心中清楚,朝中那些老臣们必定会在背后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会借此大做文章,指责他僭越礼制,心怀不轨。
Who cares?
他本人根本就nbcs。
得知太子要在鬼见愁筑坛祭天一事,附近郡县的官员纷纷赶到了云岭郡,百姓们也早早夹道等候,想要一睹太子的风采。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有人默默祈祷,气氛庄重而肃穆。
人们只见着那传说中的乾太子,身着玄色冕服,头戴九旒冕冠,腰间佩带礼玉,手中持一柄青铜长剑,剑身刻有“镇国”二字,寒光凛冽,缓步登上祭坛,步履沉重而坚定。
立于鬼见愁之巅,寒风凛冽,衣袂翻飞。
祭坛高三层,象征天地人三才。由洁白的汉白玉砌成,每层都有台阶相连,因事出突然,没有太多时间交给工匠雕刻纹路,只有一个大致的龙纹雏形,却依旧在晨光中散发着清冷的光泽。
坛顶中央,一尊青铜巨鼎巍然矗立,鼎中香烟缭绕,直冲云霄。
坛前,数百名身着玄色礼服的仪仗肃立,手持旌旗,旗上绣着“忠魂不朽”四个大字。
坛下,官兵百姓皆着素服,神情肃穆。远处,数千名将士列队而立,铠甲鲜明,刀枪如林,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仪式开始,司礼官高唱:“吉时已到,祭天仪式启!”
刹那间,钟鼓齐鸣,声音响彻山谷。
乔承陵率先净手,以示虔诚,随后将一樽黄酒缓缓洒在祭坛前,这是“奠酒”之礼,敬告天地神灵。
接着,乐师奏响雅乐,庄重悠扬的旋律回荡在山间。
舞女们身着五彩舞衣,翩翩起舞,动作轻盈而优雅,手中的羽扇和彩带随着音乐节奏飘动,宛如仙子下凡,这便是“乐舞告祭”。
礼官们捧着玉璧、丝绸等祭物,整齐地排列在祭坛一侧。
乔承陵庄重地捧起玉璧,高举过顶,面向苍天,行三跪九叩大礼,口中念念有词:“列祖列宗在上,今我朝痛失栋梁,长孙斯年将军以身殉国,护我山河百姓。望祖宗庇佑,慰其英魂,保我社稷昌盛……”
太子行至坛顶,面向东方,缓缓举起长剑,剑尖直指苍穹:“长孙将军,孤今日在此立誓,必继承将军遗志,护我山河,保我子民!将军在天之灵,请安息!”
话音落下,他将长剑插入坛前石缝。剑身入石的瞬间,仿佛连天地都为之一震。
挥袖一扬,坛下顿时鼓声震天,号角齐鸣,数千将士齐声高呼:“忠魂不朽!国祚永昌!”
呼声如雷,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息。
……
“躯体修复进度99%”
“99.5%……99.7%……99.9%……”
躯体修复进度100%!
潮湿的木屋内,突然升起一团金色的光雾,待光雾散去,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缓缓落地。
她的肌肤如新生般细腻,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从深海中挣扎而出,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刻骨铭心的恨意。
“躯体修复完成,意识同步率100%。”
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冰冷而机械,却让她感到一丝安心。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尖微微颤抖,仿佛在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
“该死的雁辞……”她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你竟敢将我挫骨扬灰……这笔账,我定要你百倍偿还!”
那日雁辞将她杀掉后,为了防止她复活,不仅将她肢解,还把她的肢体全部烧成了灰烬。
她以为自己是彻底死了,多亏了她提前将系统升级,系统耗尽了她积攒的全部积分给她重塑了肉身,重塑肉身的这段时候,她的灵魂一直被放在炎火上炙烤,整整三年!
真是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刀啊!
她环顾四周,木屋内陈设简陋,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李平君目光落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上,走过去打开,里面是一身潮湿的衣物。她皱了皱眉,强忍着不适,将衣物穿上。衣料贴在皮肤上,冰冷而黏腻,但她已无暇顾及这些。
外面的嘈杂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浩浩荡荡的人群正朝着一个方向行进。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突然定格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人群的前列,神情肃穆,仿佛在参与某种重要的仪式。
雁辞!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紧紧扣住窗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多番打听后,她得知这是乾太子在鬼见愁举行的筑坛祭天大典。
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祭坛的最高处,那里站着一个身着华贵黑袍的男子。他的面容俊美气质不凡,仿佛天地间的王者。
“那就是乾太子?”
李平君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不得不承认,乾太子的确有着令人瞩目的风采,但这份风采却让她感到莫名的愤怒。
“雁辞啊雁辞,”她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讥讽与不甘,“你为了这样一个暴戾之人,竟不惜将我挫骨扬灰……他究竟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效忠?”
乾太子的残暴,那是史书上记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雁辞既然为后世之人,受后世文化熏陶,又怎能沉浸在封建社会的压迫之中?
都穿越了,还不追求人人平等,却依旧享受这权力带来的便利,她对雁辞的行为表示极度不耻。
目光再次落在雁辞身上,眼中燃起熊熊的怒火。
“等着吧,”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决绝与坚定,“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转身离开木屋,身影迅速融入人群之中,跟着人群前进的方向朝着祭坛的方向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