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没忍住,梁濯池放开了喝,酒量又是几个人里最差的,当着梁濯池的面,柳彤裕一般喝点果汁茶饮料什么的,很清醒地给几个人安排房间。
方今允喝得不多,只是扶着烂醉如泥的梁濯池还是有些费劲,一米九一百六十斤的成年男人实在太沉。
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忽然变轻。
歪过脑袋,方今允惊讶说道:“你怎么会来。”
印象里的柳彤裕一直都挺讨厌他的,除了平时工作上,生活上更甚,方今允当然能理解他的想法,不就是觉得自己占他哥便宜嘛。
“我可不想让有些体弱力气小的人把我哥摔地上。”
两兄弟都一样,嘴硬得很,方今允说了句谢谢后,分明感受到柳彤裕情绪里不易察觉的笑意。
把梁濯池放下后,柳彤裕准备走,临了站在门口半晌还不说话,又扭扭捏捏地看着方今允,好一会儿后才在方今允迷惑的目光下开口:“方今允,对我哥好点。”
顺手牵羊,门给他们带上了。
酩酊大醉,梁濯池自己摇摇晃晃往浴室走,衣服扯得掉这个,方今允跟在他身后挨个捡起来放好。
热水放好后,梁濯池泡进浴缸里,眼睛紧闭,脸上绯红一片,酒味熏天,怎么看他都是自己从前认为不体面的模样。
水温刚好,梁濯池酒醒了大半,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方今允正在给他拿干净的浴袍。
“一起?”
“啊?”方今允震惊地看向他,“你醒酒那么快呢?”
醒了就开始想耍流氓了?鉴于梁濯池战斗力太猛,方今允下意识捂着屁股往后退,生怕浴缸里的人突然冲出来。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梁濯池一眼就看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没忍住笑出了声:“方今允,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流氓吗?你需要那么害怕我。”
“那倒没有。”方今允说着违心的话,“我就是觉得你肯定很累了,孤男寡男一起洗澡不太好,两个男人这样像什么话嘛,浴缸太小也放不下我们,再说了……”
口不择言,说话乱七八糟的,梁濯池不逗他了。
看来是自己技术不过关,把人吓坏了。
“我以后努力努力。”梁濯池让他说笑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平时都不太喜欢酒店的味道,今天不同,方今允特地喷了点自己常用的香水。
味道很淡,方今允说:“让你闻点熟悉的味道。”
梁濯池盯着他看了看,眨巴眼睛把视线转开,方今允的笑容太干净,刺得他眼睛里全是火焰。
太像了。
跟林确太像,这样的目光他碰到过一次,太熟悉。
他又不确定方今允是不是像林确一样,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会毫不犹豫离开他。
“梁濯池,你经常在用迷茫的眼光看着我。”方今允歪了歪脑袋,像一只未经人事,不知道社会险恶马上就会变成羊肉串的小羊,“我跟他……很像?”
“怎么会这么问?”梁濯池猛的看过去,声音里却带着迷惑,“方今允,你调查我?”
视线瞬间就没了温度,梁濯池刚想下逐客令把人弄走,下一秒又没了脾气,方今允没被他突然的冷漠吓到,只是非常平静,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他不修边幅地笑了笑:“梁濯池,你谈个恋爱能叫秘密吗?媒体关于你的报道那么多,别人不注意都难吧,何况还是我这种,对你很感兴趣的人。”
承认得还挺快。
看来真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梁濯池不给情面,立刻翻脸不认人:“你想进电视台,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
“谁说我要走了?”方今允说,“我的好奇还没解决呢。”
他杵着手,拿令人无法拒绝的无辜大眼睛看着梁濯池,步步紧逼:“梁濯池,给个机会,我想了解了解你的初恋。”
“?”梁濯池迟疑了半分钟,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应该先了解自己吗?
“无可奉告。”
梁濯池凝了凝眉,眉眼里看不到半点要阴转晴的方向,方今允还真怕惹他生气哄不好,嘟囔着努努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好好的气氛完全没了,梁濯池洗完澡就上床睡觉,背对着方今允,看来是生气了。
嘴巴上话不停,方今允老实不了太久,又没忍住多嘴:“梁濯池,我知道你没睡着,关于你初恋的事我会等你主动对我开口的,我接近你,绝对没有要踩着你步步高升的意思。”
睡过头,梁濯池又迟到了。
原则被一次次打破,他忽然有些害怕碰到方今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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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瞪小眼,郑衔景跟被五指山压住似的动弹不得,两两相望,全是迷茫:“大哥,你闲着没事跑我这儿来干嘛?”
“睡觉。”梁濯池一本正经,把郑衔景给吓呆了。
双手环抱胸前,郑衔景谨慎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抗拒:“濯池,我虽然可男可女,但是你清楚的,我从来不对熟人下手……”情急之下,他指着梁濯池又响起来的电话,“我就是觉得你手机响半天了,真不接?方今允要急死了。”
“他不会。”梁濯池一时之间分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那么笃定?”郑衔景说道,“濯池,你是不是把他当成林确那个没良心的了?方今允这个人,也还凑合。”
没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好话,梁濯池把重心转移到自己的工作上,他自然而然进屋的脚步停下,又不打算睡觉了,抱着郑衔景的电脑就走:“借你书房用用。”
还没等身后的人说句话,梁濯池就绕进去了。
手机放在郑衔景面前,又响起来,他好奇地凑上去瞄一眼,未接来电越来越多,于是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濯池,你手机不拿进去?”
不确定梁濯池听到没有,反正郑衔景能确定他又开始犯病了。
电话打很久都没回应,方今允也死心了。
老宅没有梁濯池的身影,方今允又找不到他的其他去处,梁濯池到处都有房子,压根拿不准会跑哪儿去,再者那么大个人了,他丢了梁濯池都不会丢。
郑衔景的书房里一本书都没有,可谓是把没文化几个字狠狠地打在门上了,梁濯池刚打开电脑就被壁纸震碎了眼睛。
两具赤裸裸的身体贴在一起,屋外敲门声震天响,郑衔景又拉着嗓门大呼小叫:“濯池,你反锁门干什么?没想不开吧?哎呀!!!别开我电脑,你会后悔的。”
已经后悔了。
光是壁纸就已经有点让梁濯池接受不了。
如果是两个男的或许还好,偏偏是一男一女,对他一个gay的冲击力别提有多大了。
合上电脑,梁濯池把门打开,生硬地扔回郑衔景怀里:“克制一点。”
“我怎么不克制了?”郑衔景仰头,“我都没跟男的鬼混了。”
“郑衔景。”梁濯池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戒骄戒躁戒色。”
“我不乐意听这个。”郑衔景一点反省的样子都没有,风花雪月沾花惹草的日子他过习惯了,还真改不了。
梁濯池朋友里,就属郑衔景最能玩,往银行门口路过,都能跑进去问工作人员约不约,早晚要死在色字上。
手机放回梁濯池掌心里,郑衔景说:“就别教育我,想想你家里那只小鸟,看样子着急坏了,起码给人家一个准信。”
在郑衔景身上有男人最原始的模样,他能共情朋友的对象,却不把喜欢自己的人放在心上。
顺手就给梁濯池把书房门带上,还不忘记说一句:“我平时也是看书的,这是个新房子,我还没来得及把书搬进来。”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方今允给他发了二十多条消息,都是些嘱咐,让他别喝酒别乱吃东西,戒烟戒酒什么的。
电话打得有点多,一百八十多个,像是要把梁濯池推到砧板上碾死似的,理智被扔进油锅里单独烹炸,好一会儿后,梁濯池才回了句:不用等我。
一看有回应了,方今允立刻疯狂给他发消息。
【你今天还回来吗?】
【我在哪儿等你?】
【需要给你做饭吗?我厨艺不好,算了,我给你准备食材你自己做吧】
【心情不好,还是公司发生什么事了?】
被他的信息轰炸了好一会儿,梁濯池最后轻飘飘地说道:“方今允,我要出差。”
那边的人有些沮丧的发了‘好吧’两个字后,没动静了。
方今允刚躺下,又看到久违的消息跳出来,被工作磨灭了精神的朋友。
“苍天啊,今允,打个电话吧,我要跟你吐槽我的变态老板。”
语音刚放完,方今允就给对方回了过去,听筒里的声音跟他一样喋喋不休,闹肚子委屈:“今允,我那个傻逼老板,我靠,如果不是他长得帅,我是真想好好问候他祖宗了。”
猛喝一口水,她继续说道:“要不是他有四五个助理,轮班制,工资高,上班时间还少,我早他妈跑了,就今天,我也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了,手机响半天不接,我就说一句您电话响了,他说我是不是太闲了,给我安排了四个方案,我现在还在苦逼地做数据分析,刚刚又给我打电话了,说我要是不在三天之后给他画个草图出来,就把我调到其他部门……”
“最离谱的是,你能想到他一个高富帅,居然在办公室里养一只老鼠,还是放养,那个死耗子经常乱窜,老吓人了。”
越听越不对劲,方今允问:“你老板姓梁?”
“你怎么知道?”梁小璇闹肚子苦水翻半天。
方今允掐个话题:“先不说他了,你跟林木怎么样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刚来的时候瞒着公司说自己单身,他知道了,在生气呢。”梁小璇说道,“要不你来给我画个草图吧,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学过。”梁小璇忘性大,没再追问他跟梁濯池是不是认识。
“也不是不行。”方今允点头答应,“反正我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