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人乖顺地听话了。
梁濯池以为他是默认自己带他回家,脚步往前,衣领又被抓紧,呛了一口气,缓过来后梁濯池问:“又怎么了,娇气包。”
手机横扫过来,方今允晕乎乎地拿酒店定位给他看,扑腾两下胳膊,跟个飞蛾似的聒噪亢奋:“我爸讨厌酒味,我早就跟他说好今晚上不回去,酒店我已经订好了,就这个位置,你别愣着,走啊。”
只能顺着他的意把人往酒店里带,梁濯池身上的从容多添了几分窘迫,他做贼一般,生怕碰到方今允的亲朋好友。
好在办理入住的过程很顺利,没有他设想过的事情发生。
方今允歪歪斜斜从他背上滑下来,倒退着抓住梁濯池的衣领往里走,以为已经习惯了他的张扬大胆,等到方今允踢上门忽然滑跪在他跟前脱他裤子的时候,梁濯池还是被吓得够呛。
他们的每一次都进行得中规中矩,有时候稍微出点花样都是方今允主动的,他喝多了更是胆大包天,咧着嘴,脸颊红润:“梁濯池,我给你扶……”
“别说话。”梁濯池知道他又在口出狂言的路上蠢蠢欲动,当即打断,把方今允从地上捞起来,“进去洗澡。”
“哦。”方今允屁颠屁颠往浴室走。
等他洗香香跑向梁濯池的时候,人已经睡着了。
“那么累啊。”方今允抿了抿唇,乖乖地躺在梁濯池身边。
“方今允。”梁濯池开口,突然的声响把方今允吓了一跳,“如果不想跟我继续下去,我们随时可以断。”
“怎么突然说这个?”方今允用正经的声音说着吊儿郎当的话,“我没想跟你断,像你这么行的男人不容易找。”
欲盖弥彰,方今允说:“我的意思是有钱。”
“睡觉。”梁濯池闭了闭眼,明显感觉到有东西在慢慢靠近他。
方今允的呼吸声逐渐靠近,他小声地打着商量:“不睡觉,想要你……抱抱我。”
可怜兮兮的声调,显得梁濯池特别不是个东西。
他条件反射把方今允圈进怀里,两副火热的身躯团到一块儿,方今允小嘴说个不停:“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吧,我都猜到了,他不会限制我们来往,只是担心你对我不真心,不过吧,我们俩的关系是不需要真心的,哪天我腻了不想追着你跑,我们就善始善终。”
梁濯池没说话,保持着一贯的沉默,也确实听进去了一些。
跟他想的不一样,方今允傻乎乎的,说包养,偏偏没有很爱他的钱,更谈不上是爱他的人。
看梁濯池没动静,方今允倒是没有任何防备地同他唠起了嗑:“我上高中的时候,很喜欢我们院子里一个男生,整天追在他身后跑,就差在自己脑门上贴着我是同性恋几个字。”
像追着现在的你一样,方今允心里说。
他继续道:“不过他就没有你那么好说话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我恶心,不拒绝我的好感,接受不了我的性取向,为了证明他跟我不是一类人,把我揍了一顿,也是经历过校园霸凌的天选之子了。”
方今允躺在他身侧,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梁濯池却听不出来半点释怀的声音:“还好后来他搬走了。”
说得坦坦荡荡,方今允一笔带过,打消了方狄文说的那些话给梁濯池带来的疑虑:“害怕吗?方今允。”
“害怕什么?”方今允愣了愣,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方今允快速摇摇头,“心理上的创伤是可以缝补的,朋友和父母。”
躺了几分钟后,方今允忽然问:“梁濯池,我可以做你的医生吗?”
“嗯?”梁濯池摇摇头,他有朋友,不需要在这个基础上再加几个,“我不需要朋友。”
“谁说要做你的朋友了。”方今允努努嘴,皱了皱眉,“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在扫兴这方面,梁濯池总是能最大限度地完成:“话太多不利于睡眠。”抬手看表,梁濯池揉揉他倔强的脑袋,“别想乱七八糟的,好好休……”息。
“我没乱想,我只是——想亲你。”方今允扑了过去,湿润的吻落在了梁濯池身上,辗转反侧,裹上被子,方今允亲够了大喘气脱身而去,叫了他的名字后停顿几秒钟,“梁濯池。”
我在走向你。
“没亲够。”
在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下,梁濯池还以为会说出来点什么动听的话。
让方今允杂乱无章的吻咬怕了,梁濯池将人搂在怀里,边吻边往扯方今允的衣服,捧着他的屁股拖着他往自己身上抬,唇瓣相碰,梁濯池一边亲吻,一边教他换气,在方今允懵逼的眼神里说道:“这才叫吻。”
吻过就过。
梁濯池什么都没对他做,一觉醒来已经十二点了,方今允坐起来使劲摇晃他的胳膊:“梁濯池,你还活着没?梁濯池……”
“别吵。”梁濯池睁开眼,把他按了回去,“没死都要被你吵死了。”
梁濯池从来不睡懒觉,十二点醒过来的事前所未有。
“完了完了。”方今允念叨,“我哥让我给他接孩子,睡过头了。”
哥?孩子?
“你还有哥哥?”
震惊一茬接一茬,他对方今允原来真的一无所知,郑衔景给的资料一个字没看的后果就是方今允身边总是会冒出来一堆新人。
“我独生子。”方今允穿裤子的动作一滞,“周围邻居一听我回来了,都找我帮忙,人缘好吧。”
“是傻。”方今允不懂拒绝,别人说什么他都听,梁濯池拦不住人,任由他去。
给酒店续过费后,方今允不在,他打开电脑脸色变冷开始线上会议,冻得会议室里结了一层冰。
泄露的数据需要恢复备份,系统安全重新上线,官网、媒体、邮件发布声明,事件经过影响范围和补救措施梁濯池已经手拿把掐。
把人批斗一番后,梁濯池整理整理,准备回旸城。
事儿多的是郑衔景,联系不上梁濯池,电话跟不要钱似的,几个号码轮流打。
被烦得不行,梁濯池顺手推过陆鸣谦的新手机号。
纯数字,没有一句回音,郑衔景知道他什么意思,恼羞成怨:“池儿,你真不管我了?我爸让我相亲,你再不理我,我让他安排方今允跟我相亲。”
[滚。]
下午的机票,还是没有私人飞机方便,方今允那边做完好人后,马不停蹄就往酒店来。
他坐在床上,阳光幽微:“你要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公司上上下下指望着梁濯池赚钱,他又什么都喜欢自己做,休息时间都得挤出来,陪方今允到这个小破地方,已经实属不易,梁濯池算好了时间:“我还能陪你吃顿饭。”
“先回去。”梁濯池说,“等你。”
假期瞬间变得寡淡。
“梁濯池是大骗子。”没跟方今允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一副被放鸽子的样子,义愤填膺,整得梁濯池像个千古罪人。
“没有骗你,我要回去解决公司泄露数据的内部人员,不是不想陪你。”
“嗷,知道了。”方今允咕哝道,“假期结束我要出差,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你了。”
跟方今允的几天散心之旅算是彻底结束。
某种意义上说,还没结束。
方今允的离别吻火热进行,他毫无章法地成为了剥皮春笋,把梁濯池看得短暂呆住,薄薄的胸肌,白皙的肌肤用指尖就能掐破皮,方今允总是主动得要命:“走之前,先狠狠地把我干一顿好不好?嗯?梁濯池。”
乖乖趴好,方今允扯开了梁濯池的拉链,看着已经完全有回应的位置,咬咬牙坐了下去。
一步到胃。
动了几下发现实在太疼了,方今允颓废地趴在他胸口:“梁濯池,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嗯?”蚊子般念叨的声音太小,梁濯池没听清楚,“说什么了?”
“没什么。”方今允说,“以后我们柏拉图吧。”
“不行。”梁濯池恶劣地顶了两下,“方今允,你要听我的。”
“我又不是你的员工。”方今允拒绝道,“不要听你的话。”
胆子肥了,哪儿还有半点金丝雀唯唯诺诺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梁濯池想,有点脾气的更有意思些。
折腾了两个小时,梁濯池忙着赶飞机,给方今允收拾过后,娇气包还有精力跟他告别:“梁总,拜拜哦。”
嘚瑟。
梁濯池无奈一笑,出门就变了脸:“负责数据校验的人全开了。”
一个新项目数据泄露倒不至于给梁濯池造成多大损失,他回去还有个原因。
这几天没顾上跟老爷子打视频,柳寿山又开始呼叫他,见不到人决不罢休,梁濯池到老宅已经是后半夜,老头没睡,抱着跟外婆的结婚照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梁总。”
嘘——
梁濯池示意阿姨别说话,随即坐到柳寿山身边:“外公。”
“小池回来了。”柳寿山往他身后看,没有方今允的影子,他问道,“怎么不把今允带回来陪我下象棋。”
“他忙。”
“是不是你又欺负人了?”被柳寿山盯得心虚,某种意义上说来,他确实欺负方今允。
还欺负得挺惨,躺床上动不了。
柳寿山的抗日神剧播得正激烈,随口骂道:“真是个畜生。”
听着真像是在骂自己啊。
方今允给他发来语音:“梁濯池你到家了吗?”
听到方今允的声音,柳寿山立刻凑近梁濯池,示意他继续播,自己要听,只能顺着老爷子的心来。
语音的后半部分继续开展:“我还没缓过来,你是不是把我屁股干坏了。”
空气突然安静。
梁濯池:“……”
有时候也挺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