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发师的巧手下,玛丽安娜的头发被梳理得柔顺而有光泽。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时代对人的影响固然不可违抗,但是,她的精神内核依然是那个她,偶尔透过某些不易察觉的小细节,才能让她心灵深处传来的碰响得以窥见一二。被人精心打扮后,让她如同披上了一层釉一样的美丽,同时也带来了沉甸甸的压力。
只要是为了自我悦纳,追求美又有什么错呢?
在此之前,这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地激荡在她心里,直到青春期后才姗姗来迟。玛丽安娜时而觉得愉悦,时而有些屈辱羞愧,这可是当时普通女人体验不到的,我干嘛自寻烦恼呢?她总拿这一句话自我劝服。
吉雅仔细打量着她的头发,不由得说:“年轻几岁到底是不一样—从前我的头发和你一样茂盛,披下来就像一匹闪亮的缎子。”她一件件挑出首饰,在镜子里比对着,考虑怎么搭配才能最大限度展现自己的美丽程度。另一边理发师还不忘对她献殷勤,笑吟吟地提出自己的小建议。
继母一边说着,一边从首饰盒里一件件挑出首饰,在镜子里比对着,考虑怎么搭配才能最大限度展现玛丽安娜的美丽程度。她的眼神专注而挑剔,先是拿起一条钻石项链,对着镜子比了比,又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还不够完美。接着,她又拿起一对祖母绿耳环,但最终还是放了回去。最后,她拿起一条三串黑珍珠项链,满意地点了点头。
“来,玛丽安娜,戴上这个。”
吉雅把项链递给玛丽安娜。
玛丽安娜接过项链,却有些犹豫。她不喜欢戴这么贵重的珠宝,总觉得那是一种负担,甚至是一种炫耀。她抬起头,看着吉雅,有些无奈地说:“妈咪,我不喜欢戴这么贵重的珠宝。”
吉雅却毫不在意,说道:“你以为今天是什么学校舞会吗?会有许多达官显贵看到你的。”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仿佛在提醒玛丽安娜今天的场合有多么重要。
玛丽安娜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地说:“难道这样不会讨人嫌?人人都知道,我的生父并非出身富贵之家,他们肯定又要大做文章,说我戴着他在印度从军时烧杀抢掠的珠宝出来炫耀了。”
说出“烧杀抢掠”那个敏感的话题时,她觉得有些难堪。吉雅听了,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答道:“他们只是眼红罢了,让他们说去!你以为这次聚会目的很简单吗?告诉你吧,这次全伦敦首屈一指的世家贵族都在,我要给你找个好夫婿。”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仿佛已经为玛丽安娜的未来做好了打算。
玛丽安娜听了,忍不住吐槽道:“有钱人又怎么样?莫非他们看上的是我的珠宝?”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仿佛对这些贵族的虚伪看透了一般。
继母听了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记住,你的一言一行代表桑德雷利家的门面,优雅永远要放在第一位。”她学着吉雅的语气,故意说得一本正经,逗得吉雅也笑了起来。
“妈咪,优雅可当不了饭吃。”她俏皮地说道。
“当然会有饭吃。”
就在这时,理发师走了过来,笑吟吟地对玛丽安娜说:“小姐,您的头发已经做好了,我建议您把额头上的头发烫成几个小圈圈,这样会更显年轻和时尚。”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献殷勤,仿佛在讨好玛丽安娜。
玛丽安娜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建议还不错。于是,她按理发师的建议,把额头上的头发烫成几个小圈圈,瞬间增添了几分俏皮和灵动。吉雅看着镜子里的玛丽安娜,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看起来果然更漂亮了。”
Excuse me?头顶着几缕“666”刘海儿,为什么她反而觉得自己更像蜘蛛精呢?
对于这场晚会,安东尼奥并不上心。他总是认为这种社交场合不过是贵族们虚伪的表演,浪费时间和精力。然而,吉雅太太却想带着女儿附庸风雅一回,顺便确认一下自己在圈子内无可撼动的女王地位,便欣然前去参加。
小妈穿的是一件袒胸的鹅黄色礼裙,发髻上插一朵山茶花,手指上戴着一枚惹眼的鸽子血戒指,显得格外耀眼。她的礼裙剪裁得体,完美地勾勒出她丰满的身材,而那朵山茶花则为她的整体造型增添了一抹优雅的气质。吉雅太太的打扮无疑是全场的焦点之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容都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作为社交一姐的她一出场,马上被人们包围起来,形成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团体。她微笑着与众人寒暄,言谈举止间流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她的声音柔和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让人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这时,吉雅太太被她的一个友人逗得放声大笑,引得大家都回过头去,欣赏着这个年轻风骚的漂亮女人、一名头发灰白、穿着光鲜的画家被她的笑声吸引,两人眉目传情。画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赏和渴望,而吉雅太太则微微颔首,回应了他的目光。
安东尼奥看着太太被一群人簇拥着,表情暧昧不明,只是陪着笑。当他看着太太被一群人簇拥着,表情暧昧,只是陪着笑。他虽然表面上保持着贵族的风度,但内心却对吉雅太太的行为感到不满。他知道吉雅太太的虚荣心很强,总是喜欢在社交场合中出风头,但他也明白,这种行为可能会给家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见刚才那个老头跟她聊的火热。他突然没来由苦笑道:“唉,我已经快六十岁了,不会再被您这样的女人垂青了。”
“怎么会?年长的男人很有魅力,不论人家什么缺点都能包容呢。”她总小女孩的嗓音答道。
年长?包容缺点?看看你家那位,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还有那个老头,真以为她说几句恭维话就代表她被自己迷死了?真是老年痴呆了。玛丽安娜在心里暗自吐槽。她站在不远处,看着继母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禁有些无奈。吉雅太太的这番话显然是在暗示她的魅力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倾倒,哪怕这些男人已经年过半百。
她开始感到腻味,果然剧情目前为止还是不出她所料。曾几何时,穿上一袭奢侈的礼服,参加一场豪华舞会,是她庸俗、懵懂又原始的少女幻想。可如今,社交场早就让她厌烦了,配合一群你客套我客套、吹牛不打草稿的人演戏还不如跟大妈们热热闹闹地跳广场舞。她也挺同情维多利亚时代的老钱,他们生活也太无趣了。
自从被爱德华王子唐突邀舞后,玛丽安娜一下子被媒体盯住,并纠缠不休。她的名气一夜之间达到巅峰。尽管她此前也曾抛头露面,可这一次多少有点招架不住了。她心想,这样的场合总是会惹来不少女人的羡慕嫉妒恨。
在派对上,玛丽安娜的黑珍珠项链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女士们望向她的眼神既有赞赏,也不乏挑剔。她们低声议论着,试图从玛丽安娜的身上找出一些可以批评的地方。
“不像是染的,质地太逼真了。”
“据说爱德华王子曾邀请她共舞两次?”
“确实长的还不错。可她看上去太稚嫩了,行为举止还不够端庄大气。”第三位女士评价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有几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媒体人士也悄然围了上来,试图从玛丽安娜口中挖出一些独家新闻。“那就是此前曾在伦敦轰动一时的玛丽小姐?据说拥有四分之一印度血统,身材傲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名眼神挺机灵的记者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
“据说王子对你很赏识呢。他跟你有过书信往来吗?”
“抱歉,这个问题有太多人问过我了。没有就是没有,说不定他老早就忘了我叫什么。”
她耐心而善意地回应着记者的问题,但她的心中却感到一丝疲惫。她觉得这场应酬和许许多多参加过的舞会一样,很快就会被她忘记的。她开始怀念起那些简单而纯粹的日子。
在晚会上,玛丽发现他们全是“优雅传统”拥护者。她看着周围的人们,男士们身着笔挺的燕尾服,风度翩翩;女士们则穿着华丽的长裙,妆容精致,举止优雅。然而,玛丽安娜很快察觉到,这些所谓的“传统”对男女的要求截然不同。男士们可以自由地交谈、大笑,甚至偶尔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女士们则被束缚在严格的礼仪之中,一举一动都需小心翼翼,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失态。这种不平等的待遇让玛丽安娜感到十分不悦。她觉得这场应酬和许许多多参加过的舞会一样,很快就会被她忘记的。
“你好,小姐,我是叫帕特里夏,看到你本人,真是非常荣幸。请问你愿意试穿我最新的一件作品吗?”一个穿着白色衣服、头发略显蓬乱、看上去像有法国血统的男子上前,彬彬有礼地问道。
玛丽安娜心中一惊,还以为又碰到哪个多事的小报记者。见他模样诚恳,便同他聊了几句。
他谈到自己的设计理念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艺术家特有的热情和执着,先前有些拘谨的神态也放得开了。这让玛丽安娜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她被他的热情所感染,渐渐地放松了警惕。然而,当对方再三邀请她试穿他的作品时,玛丽安娜却有些犹豫了。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专业的模特,而且这种场合下的试穿可能会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当表现而让这位设计师失望,也不想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抱歉,我可能做不到。”她踌躇不决地答道。
“我理解你的。在你看来,这一定是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对吧?哈哈…”他微笑着望着她,“连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一见到你,就会认定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呢?”
玛丽安娜说:“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共鸣’。”
当她惊愕地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时,其实忽略了一件事:就是这句看似高深莫测的话根本不值得揣摩。对方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对她发出邀请,使得她不知如何拒绝。
“玛丽小姐,您的犹豫是可以理解的。但请您相信,我的设计需要像您这样独特的气质来展现。您的美丽和气质是我作品的最佳诠释。”设计师的话语中充满了诚恳和期待。玛丽安娜被他的诚意所打动,最终只好妥协了。
唉,我有什么办法?
她其实早已对这个邀请心动了。她一边为自己找着开脱的理由,一边又认为自己好像找不到其他理由拒绝了。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