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那一晚以后,他对姐姐的情感产生了质的变化。
舞会结束后的那个晚上,迪亚哥做了一次记忆深刻的性梦。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狂风呼啸,雷声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他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窗外的风雨声让他感到不安。他努力想要关上窗户,但风太大了,窗户被吹得来回晃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他的手死死抓住窗框,怎么也关不上那扇顽固的窗户。他的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无助,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我该怎么办?”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玛丽安娜忽然出现了。
她就像一道光,照亮了这个黑暗而混乱的房间。她迅速走到窗户前,用力地关上了窗户,又轻轻阖上了房门。最后,她还细致、不紧不慢地整理好房间里散乱的家具,令家里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混乱的局面。她转身看着迪亚哥,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迪亚哥愣住了,他看着玛丽安娜在那里忙碌,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她的出现让他感到安心,仿佛只要她在身边,就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他看着她整理好房间里散乱的家具,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她的细心和关爱。这让他非常感激,感激她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给予了自己温暖和安慰。
他突然感到一种冲动,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紧紧抱住她,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他扑向玛丽安娜,将她紧紧抱住,仿佛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他的心跳得飞快,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心中涌动,那是对她的喜欢,一种深深的喜欢。
二人在地板上纠缠不休;她的表情显得担忧又害怕。
“你在干什么呀?”她甜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困惑。
“你为什么不让我抱抱你呢?我是真的、真的对你非常感激啊!”
迪亚哥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感到自己的情感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继而,他开始疯狂地亲吻她的脸,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和喜欢。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下巴,每一个地方都写满了他的情感。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永远不放开。
谁知,玛丽安娜却一味地拒绝。她轻轻地推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拒绝。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不要,不要。”
“为什么?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
迪亚哥难过得快要哭了,他感到自己的情感被无情地拒绝了,却不知如何才能让她接受这份爱。
…
那一夜,迪亚哥长大了。
半夜惊醒后,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变化,既困惑,又羞耻,尤其是惊慌失措的心情占据了大半。在他关于情爱如同白纸般的认知里,一个能令他向往的对象只存在于想象中,而绝非指向具象的人或物。即使有,那也必须消磨掉它原本的面貌,否则潜意识里是很难接受的。
可是,可是…
那个洁白、轻盈、妩媚的意象却冉冉升起,不断在空中飘啊飘。当他伸出手去,抚摸的正是姐姐的秀发,散发着茉莉清香的头发…
他借着梦境残余的记忆,一遍又一遍重温着梦中人的倩影。他害怕自己会遗忘,哪怕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不可能,他感到一种强烈的羞耻感,这种感觉让他无法自持。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想到姐姐,就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了呢?
他意识到自己对姐姐的感情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亲情,而是带有一种复杂的情感。这种情感让他感到困惑和羞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他感到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突然涌上心头的情感。
这种想法,真该死。
他羞耻地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脸。
…
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玛丽安娜在桑德雷利家的生活平稳如水,没有出现太大的波澜。拿她和弟弟一起相伴的时光来说,过得还算甜蜜温馨。
玛丽安娜长大后,吉雅看着镜子里的她们。
“我看到一个美丽的小姑娘,还有另一个…哈哈哈。”
自从那一晚爱德华王子邀请她共舞以后,玛丽俨然成为了一颗社交界瞩目的新星。她的外貌特征与“小猫一样古怪的个性”,让她在社交场合中如鱼得水,吸引着无数贵族子弟的目光。
“夫人,你买的衣服够多了,我敢说,全伦敦三五个贵妇衣服上的花销都抵不过你的挥霍。”
安东尼奥跟妻子持有完全相反的观念。他不希望妻子过度地裸露自己的皮肤,这种着装在他看来,极大冲击了传统与贵族家的尊严。今天,他看到吉雅的打扮依旧很生气,但也毫无办法。
他紧皱着眉头,嘴角微微下撇,一副不满的模样:“真是个放肆又没规矩的女人。”
吉雅却不以为意,她轻轻耸了耸肩,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你们早就过时了,穿衣也是,思想也是。”
“不管怎样,你是我妻子,我有义务引你上正道。”
“哈!你还真是个正人君子。以前追求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规矩?”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夫人。”
吉雅轻轻甩了一下头发,算是作为不屑的回应。不仅如此,她还提醒玛丽安娜要及时更新自己的橱柜。
“玛丽,你也长大了,各种应酬也多起来了,如果不添一点衣服,人家都会笑话我们的。”
玛丽安娜在一旁听得有些无奈,她不喜欢这种束缚,不喜欢这种为了迎合他人而改变自己的方式。而且,她开始觉得派对越来越没有参加的意义了。她不由得打断了继母的侃侃而谈,提出自己的诉求:“妈咪,我不想穿束胸,我想穿让我舒服的衣服,而不是我去适应衣服!”
美国女人点点头,对英国人的老派穿搭嗤之以鼻:“确实,我在纽约从来不穿这些该死的像柩布一样的衣服,都是我的祖母那一辈穿剩下的,看上去就像行走的灯罩一样,要多老土有多老土。”
这时,吉雅请来的高级理发师也登门拜访了。他是专给大户人家做头发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意呆利人,长相还算有点小帅,特别擅长哄太太开心。一进房间,他便默默对吉雅点头哈腰,然后恭敬地在她手上轻轻吻一下。这个时候,桑德雷利先生正待在他的书房里抽烟,并没有机会注意到这多余的礼节。
玛丽安娜刚洗完头,用毛巾裹住头发。她一边吃着蜜饯,一边翻看时尚画报,上面妆容苍白的模特一个个穿着造型夸张的裙子,底下搭配一句极富诱惑力的宣传语,仿佛在向读者展示着一种全新的时尚理念。而画报上罗列的一件件曲线严重违反人体工学的服装,堪称近代时装刺客。
根据她以前的粗浅了解,当时购买一件穿得出去的时装大概需要1英镑,而这是普通女仆1星期的工资;毫无疑问,即使要她们忍受天天喝不加糖的茶叶,她们也会心甘情愿掏钱去买的—只能说,万恶的资本家赚起女人的钱来,几乎毫不手软。这种对近乎自残的“美”的追求,这种对时尚的渴望,不单女人渴望,男人仿佛也很迷恋…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都不会改变。
吉雅太太说:“我头发做完了。玛丽,到你了。”她温柔地摆摆自己的腰部,这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之一,也是获得贵妇圈广泛好评的来源:那维持在20英寸左右、纯靠自律和轻断食疗法养成的纤腰。
于是玛丽把她那一头半干的长发散下来—乌云一样垂散下来。如此柔顺浓密,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它挂在脖子上的重量。玛丽早已接受了社会对她的规训,服装、礼节、谈吐—她现在看上去和一个维多利亚时期的淑女别无二致。理发师毕恭毕敬地站在梳妆台后面,等待她从纸袋里再取出一颗小零嘴。玛丽安娜立刻有些发窘。她提起裙子坐下来,让理发师给她定发型,嘴里小口小口嚼着蜜饯打发时间,赤裸的脚丫子上挂着绒绣拖鞋。由于袍子够长,所以晃荡拖鞋的动作暂时没被人察觉,闺阁小姐这个动作—就当时来说,显得有些轻佻,尤其是有男人在场的时候—于是她重新端正地坐好。
迪亚哥正在认真看着她的上妆过程,感到非常享受。她之前怎么没留意到他呢?可她刚才的举止…真是一言难尽。
玛丽安娜打趣道:“你也想学化妆吗?”
“才不想。”
吉雅朝他打了个手势:“你现在也长大了,不要老是跟在姐姐身后了。”
这时,他感到非常羞愧,心里也有些割舍不断。他傻乎乎地想象着,为什么自己不能一直保持孩童模样?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跟随她了。
玛丽安娜和继母有相似的想法。在她心里,弟弟也将很快长成男人。她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把那袋蜜饯拿给他:“你拿去吃吧,我过一会再出来。”
“唔,好吧。”
弟弟便得体地起身离开,尽管脸上写着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