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差想的东西嘛?
怎么会被那女人记录在这的?
什么鬼啊?
看着这些描述自己心理活动的语句,蔡小小面容扭曲。她赶紧伸手在屏幕上划了划,像翻书那样试图继续向下翻阅,但那些文字还处在原来的位置一点变化也没有,不是触摸屏。
看着这些语句说出自己心声,她感觉脸颊发红。
不敢看。
继续看。
她看见一旁的小老鼠,想了想,手指试探着在滚轮上动了动,结果那些字还真就动起来了。
怪异。
不过动的方向是反的,向上滚往前翻,向下滚往后翻。前面是一大段空白,后面则是更多她开小差的内容,和新老师有关的。
蔡小小虽然不太想继续看,但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继续看。
看着看着,努力克服内心的耻感。
这文字都是关于她的。
她的活动。
她的内心。
全都被书写下来了,和实际情况一点不差!
怎么回事?
她继续读,读到自己因为没订正作业被留下来。留下来的这段过程倒没写。然后跳转到她和刘老师的对话,然后跳转到……那个讨厌的新老师来酒馆的时间。
她在酒馆门口听到过内里三人的谈话,和现在看到的文字也同样是一点不差。
然后她看到自己走进酒馆。
自己的话语。
自己走到后院。
自己发现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
(不得了,要套娃了)
(赶紧中断)
蔡小小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的细微响动,猛地抬起头,将盒盖合上转身回头望去。
背后没人,敞开的房门外依然是红彤彤的夕阳余晖。
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鼓动着,感觉害怕。
她扭头瞧了一眼安静躺在桌上的盒子,想了想,然后小跑出这个房间,将门重新带起来。
整个过程快速且安静。
院子里确实空无一人,她的心还是跳个不停。如果刚才背后真的有人怎么办?自己被人抓了个现行怎么办?确实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就像自己方才看到文字显示的那样,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又怎么办?
“怎么搞的好像我做了亏心事一样?”她小声嘀咕,双眼扫描院落四周,一切如故,“我可是光明磊落的好人。”
但那几个女人可不是好人,尤其是某位。自己要真是在探索什么秘密的过程中被抓,那后果还不知会如何,总之不会很好。
“想什么呢,她们虽然奇怪了一些,但好像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蔡小小自我欺骗,摇摇脑袋,“但不管怎样还是赶紧走吧,这儿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那奇怪的文字还留在她的脑子里,让她感到困惑。就算那怪女人无聊到监视自己的行动,自己的内心想法又怎么能被记下呢?用的笔法也是毫无必要的小说风格。那女人这样做是有什么目的?
提醒自己不要进门又有什么目的?
“回去再想,回去再想。”
蔡小小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来路走去,“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先带一条回家,这些问题以后再想。”
突然,她又听到了一阵响声,比刚才要更清楚。
刚刚迈开的脚步立刻停下,停在原地。
脑袋四处转动。
又是一阵声音,很轻很细,但此时四周一片寂静,所以听得非常清晰。
蔡小小判断声音来源,望向先前经过的门上挂铁链的两层楼小屋。
她朝那走去,全然忘了刚才说此地不宜久留。
靠近。
响动声接连不断,像是什么人在用力捶击木头,踢打墙壁,但是声音听起来又闷闷的,每一下很短很沉,似乎那发出声音的人行动受限。
蔡小小猜想着,走到了门前。
伸手点点铁链,看起来很结实,不可能被轻易掰断——废话。铁链穿过两扇门的把手,将门锁起来。
不过,两扇门间还是存在缝隙。
她凑近门缝,手按上门板,轻轻地推动,听着屋内的动静,看向里面。
里面并不亮堂。屋子坐北朝南,此时应该是能照到阳光的。但窗户似乎从里面被钉上了木板,只有一点点光芒透过木板缝隙落在地面。
蔡小小的脸贴到门板上,更加凑近,好奇心压倒一切。
似乎黑暗中有什么在蠕动。
什么呢?她眯着眼睛试图仔细辨别那漆黑一片中的东西。
突然,蔡小小感觉身子向前一倾,失去平衡,随即压在门板上,老旧的木门也随之发出重重的刺耳声音。她太专注了,没意识到这门不是紧闭的,铁链限制但依旧有活动范围,施加力度太重便会移动。
铁链被扯紧了,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特别清脆,特别响亮。
蔡小小呼吸一滞。
内里,那蠕动的影子也突然顿住,随即猛地一起。
并没起太多。
蔡小小看见黑暗中一双微微的亮光,朝她望来。那是眼光!
屋里的影子剧烈运动起来,那两点光上上下下快速摇晃。闷闷的敲击声更加沉重,更加急促,更加清晰。
“呜——呜呜——呜——”
新的声音,同样闷闷的又清楚,是被压抑在喉咙中的喊叫。
里面确实是个人!
蔡小小内心涌起恐惧,头皮发麻。
“呜——呜——”
“呜——”
持续不断的咕哝呜咽!
伴随着影子的剧烈摇晃,渐渐熟悉阴暗,现在她能看得更加清楚了!
里面确实是个人,并且是个被绑缚起来,被捂住嘴的人!
她们还真是——
——噔。
背后,传来落地的声音,很轻,但还是可被听见。
蔡小小立刻转身。
这次背后确实有人!
她猛地后退,但退无可退,脊背撞到门扉上,又引发出木板吱吖声和铁链晃荡声。
引发背后屋中,被囚禁限制之人更响亮的敲击和呜咽。
蔡小小睁大双眼,看着,面前,在晚霞映照下的黑影。
个子高挑的人。
面庞让她看不真切,但是有一点红光盯着自己。
“——”
她张嘴想喊,但害怕得发不出声。
对面的人也没说话,伸手,揪住她的衣领。
后退数步,把她从门板上扯远,她依然能听见背后的哀求呜咽。
“我……你……”
她支支吾吾的,那人却一言不发,拽着她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她领着转了半个圈。
光线变化,蔡小小这才看清此人形貌。
梳着马尾辫。
穿着白背心。
丰满的嘴唇紧紧抿着。
额前的头发斜梳向一侧,长长地垂下遮住半边脸。
另外半边的一只眼睛盯着她,红光正从眼眸而出。
这又是一个女人。
“……我……不是……我……我是店里的……客人……”
蔡小小被她拎着,讲话都不利索。
这个女人用独眼盯着她。
并未开口,表情严肃,目光阴沉。
伸出另一只手。
指向背后的二层小楼,蔡小小心想她刚才或许就是从楼上跳下来的。
女人的手在门边的墙壁高处,点了点。
她小心翼翼地朝着所指之处望去。
那里钉了一块木牌,写了字。刚才过来时没注意到。
女人手指在牌子上点了点。
“库……库房重地……顾客止步?”文字也是从左向右写的,蔡小小支支吾吾地阅读,屋内的声音还在她耳边不断,她颤抖着看向房门,“可……可是……”
女人依旧沉默,一手依旧抓住她,那另一只手迅速收回眼前,竖起食指,似乎是在示意她闭嘴。
她乖乖闭嘴。
女人手指指向她。
然后指向旁侧,那通向前厅的门,她来时进入的门,违反警告进入的门。
蔡小小大概明白其中意思。
揪住她衣领的手松开了,她直到这时才终于敢喘口气。
那只手依旧指向门口。
女人的双唇依旧紧闭。
身体挡在锁链锁起的门前。
蔡小小杵在原地。
锁链门中依然响动不断,急促且沉重。
她不安地望了望这扇门,望了望那扇门。
然后,犹豫不决地,转身,沿来时的路,一步接着一步,走了回去。
不敢回头。
不敢再面对无声的女人。
不敢再听背后的声响。
推开门,回到前厅。
迎面而来嘈杂的动静。
伴随着几声不着调的琴音。
她看见那个讨厌的人,新老师,被称为海的女人搬了张高脚凳,坐在戏台上,手中抱着那不知名的乐器在低头调弦。
两架麦克风立在前面,一架对着吉他,一架对着脸。另外一个支架用来放乐谱。
新老师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花生挺不错。”
黑衣长发的女人依然坐在前台后面,伸手抓着台上堆积的豆果剥壳吃,清脆的噼啪声伴随一下又一下咀嚼声,“正宗的还是最好吃。”
“我带了两麻袋回来。”
对面,蔡小小离开前的位置新坐了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人,一只眼睛戴着眼罩,手中夹着香烟,吐出一口烟气,“这一路远程奔波,可累人了。”
“劳烦您嘞,绘里奈。”
“还好吧,事情办得还挺顺利。”
“晚上我喊了好多人聚一起,给你接风喽。”
“多谢您嘞。”
被称为绘里奈的……呃……人翻了翻眼睛,说,“让我出这一趟远门给你善后。拜托下次做事情前能不能考虑更周到一点,别总事后补充调整,谋定而后动好吗?”
“抱歉。”
女人点点头,没什么歉意,“当时那边我确实考虑不够仔细,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改了吧。我是说,毕竟都是真实的历史人物,不能不让外人背黑锅却让自己人背一个吧。”
“肯定不能啊。”
“总之谢啦。”
“诶,我出去这段时间酒馆帮我照看的怎样?”
“挺好。”
“……没人上门吧?”
“怎么这样说啊?今天就有客人早早就到场了。”女人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空杯子,“喏,还点了东西呢。”
“点了什么?”
“……凉茶。”
“咳嗯。”绘里奈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吸了口烟,“两个月就卖出去一杯茶,业绩确实不错。”
“啧。”
“算啦算啦,现在我回来了事情就不一样了。”他伸了个懒腰,“哎,还是家里好。在家里舒服。”
“我还是更喜欢往外跑。”
“那是你。”说着,她从身边的包袱中抽出一个小包裹,“哦,对了。进城的时候顺便帮你取回来的快递。”
女人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份信,还有一面铜牌。
“啊,终于,这样又一处善后解决。”
她拿着铜牌,满意地笑笑,然后放下牌子拿起信读起来,又笑了,“哈哈,好事成双。”
“什么呀?”
对面人看做作表演,挑起一边眉毛。
“呃……老绘,抱歉。”
女人双手一拍合上信纸,探身凑近她,对他谄媚微笑,“看来又要让你跑一趟了。”
“……”
绘里奈正准备抽口烟,动作顿住,“……我才回来呀姐们!”
“那休息两天再走嘛,不着急。”
“这……”她睁大双眼看着女人,半晌才出声,“……去哪?”
“京城。”
“哇靠,早说啊,我在那直接搭顺风船过去了。”
“不不不,不是日本京城。想什么呢,崇洋媚外。咱中国人的京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