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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新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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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不合教义……甚至不合世俗道德规矩的行为。”

“啊……哦,那个呀,没什么啊。”

曲秋茗只是看了一眼镜中人的表情,依然微笑回答,没多想对方的不安其实和自己有关,“在这一点上我和你一样嘛,冈田小姐,这一点上我们绝对是并肩作战。你别为此困扰,我觉得那根本不算什么事。有些人就是管得宽,这也要管那也要管的,遇上什么话题都喜欢指点两句。我才不会让那些闲话搅了我自己的心情,干扰我自己的生活。”

“谢谢你的支持……但我说的不是那方面的。”

冈田片折看着镜中的她,轻轻微笑。又将方才的不安困扰掩藏,“要是说那方面的话,我和卡罗尔可有非常多的极度不合规矩的行为。”

“相关细节就没必要对我叙述了吧,冈田小姐。”

曲秋茗翻了翻眼睛。这人原来也会开黄腔,讲得还挺好。她这样想着,就忽略了对方的前半句话,就没继续追问。

“哈哈。”

身后人再次开心地笑起来,将眼神中最后一丝阴霾抹去,转移话题成功。她伸手挽起曲秋茗的一绺头发,“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清洗了。”

“可以了?”

“可以了,来这。”

冈田片折指引着曲秋茗到水盆前,用温水替她洗头发,手指在她的头发间轻轻揉动,涤去残余的药水。曲秋茗只能低着头闭着眼睛避免药水泡沫把自己烧成瞎子,完全没觉得这场景有什么浪漫的。

洗完后,用毛巾擦干。

然后又把她拽回到镜子前重新坐下,对发型修剪了一番。

“好了。大功告成!”

冈田片折一边说,一边将她脖子周围和围布上的碎发掸去。

“好……了?”

曲秋茗再次望向镜中。现在看见的依然是陌生的脸,弯卷的波浪长发还是潮湿的,残留着轻轻的药味反而挺好闻,经过修剪和梳理后,柔顺地披在肩上,看起来也很和谐。她得意地摇摇头,甩甩头发,微笑,“看着……嗯,不得不说,挺好看的嘛,冈田小姐。扎起来之后也会这么好看吗?”

“当然,你这么位美少女,怎么都好看。来,我给你扎。”

冈田片折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动手。此时,她的心中依然在回想不久前的某次交易,某次参与的活动,心中依然,对眼前镜中的人有负罪之感。但她还是决定,至少现在决定,暂时什么也不说。暂时和眼前人相处,一起快乐,“梳妆打扮完毕,我们就去教堂。我要把药箱带上,去完教堂后再去奉行所给阿库玛做检查。”

“嗯,那么就出发吧。”

曲秋茗摘下围布和毛巾,站起身,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弯弯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宽松的发髻,衬显出白皙脖颈。额前鬓角,几绺棕褐色的散发点缀,另添了几分生趣。

别样的发型,配合镜中微笑的面孔,配合挂在身前的十字信物,配合白色的汉服衣衫,配合领口处隐约可见的锁子甲,一切的一切混合在一起,造就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形象。对自己这副新的样子,她很喜欢。她很乐意去尝试新的事物,了解新的知识。关于世界,关于信仰,关于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

然而她只关注自己,没注意到身后的冈田片折,更没有注意到快乐的微笑之中依然存在的歉疚阴影。

“如果你还是有什么信仰方面的疑惑,不如顺便问问教堂中的专业人士。也许能从那里得到和我不同的答案。”

冈田片折从桌子上拿起药箱斜挎在肩,勉强微笑着,看着镜中生动的人,“别着急,秋茗姊妹,慢慢来,即便愿意学习,愿意了解,也要慢慢来,要有耐心。就像烫头发一样,耐心等待才能有所回报。”

上午,教堂。

曲秋茗和冈田片折来的时候,正逢讲经圣事。教堂中有很多人,当地人,外国人,都有。男男女女,也都有。她还看到几个船队里的水手。他们和冈田片折互相问候,坐在一起,自己则坐在冈田片折身边。

站在讲坛边挂肩带的是熟悉的西尔维奥执事,拄着拐杖勉强站立。讲坛上的那位穿罩袍的外国人却很陌生。她听到那位外国人先做了自我介绍,原来是新来的神甫,叫阿瓦罗,看起来岁数和西尔维奥执事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棕色头发,蓄着浓密的络腮胡,似乎是一个文绉绉的学者。

曲秋茗环顾教堂四周。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了,但是上一次因为着急去钟楼营救阿库玛,所以根本无暇细看屋内布置。教堂中很明亮,阳光透过窗外照入。在神坛顶上的天窗也打开了,光照耀着那巨大的十字架,以及十字架上的那位神明。屋中有画像和雕像,那是列位经书里记载的圣人。其中一位女士的雕塑,那是他们信仰的圣母。教堂一旁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小房间,据冈田片折介绍是告解室。坛前分列着一排排座椅,座椅上坐的就是各位前来听讲的教众。

当那新来的神甫站在高高的讲坛上开始讲经的时候,每个人都安静地看着他,没人说话,很严肃的场合。曲秋茗也当然跟着听了听。这位神甫讲经挺吸引她的,用的是日语。开头先念了一段颂词,然后说了一段那本经书中的故事,大致说的是那位肉身降世的神在世间行神迹,传义理的经历,她以前还没听过。神甫说话很有意思,该严肃的地方会认真讲解,告示听众用心聆听学习。该轻松的地方也会开几个风趣幽默的小玩笑,让大家哄笑起来。

曲秋茗也渐渐地被这些故事吸引。她摸了摸怀中携带的那片被给予的叶子,所谓的礼物,这几天外出始终带在身边。靠着这才能和外国人交流。听的时候,她不时偷眼看看坐在身边的冈田片折,这位虔诚的教徒当然是非常专注地在听讲,没回应她的目光。

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很久,但也没很久。总之,结束之时神甫号召大家站起来,领着众人开始唱赞歌。曲秋茗也当然跟着站起来了。身边人都在动嘴,她也就跟着动嘴,不过还是没发出太大的声音,蒙混过关。

讲经很快结束了。教众们三三两两地散去,也有人留下来向神甫咨询一些问题。曲秋茗还看到其中有个人被那位阿瓦罗神甫领去了告解室。她和冈田片折耐心等待的时候,便就此询问对方。

“那是在做告解,秋茗姊妹。”

“告解?就像上次那小孩……那样?”

“不,完全不是那样。告解是天主教徒向神甫诉说自己的过错和犯罪,进行忏悔,神甫加以规劝,引导其向善。在确认教徒有心悔过并且确定会做出弥补罪行的举措之后,会进行罪责赦免。”

“什么罪都可以啊?”

“如果是轻罪的话,当然要有悔过之心,要做诵经等弥补措施坚定信念。重罪比如触犯世俗法律的罪,当然也要接受世俗制裁。神甫会对此劝说。”

“这样……不知道那位在告解什么?”

“这是很私密的圣事,秋茗姊妹。只有告解人和神甫才可知晓。神甫也必须对其中内容……进行保密。”冈田片折回答,说到某些词的时候停顿了。

“哦。”

曲秋茗没在意,“冈田小姐,你告解过吗?”

“以前还是天主教徒时经常做,不过现在改宗了就不做了。我们不向神职人员告解,认为自己有罪会直接在祷告的时候对神忏悔。”

“哦。”

她还是那个回答,看着告解亭子紧闭的两扇门,“冈田小姐,你认为罪行经过……告解之后就没事了吗?”

“还要进行弥补措施呢。”

“对,对。”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想到某人,“我的意思是,犯罪者,其罪行真的值得被原谅吗?若诚心悔过,真的值得被赦免吗?不仅被神,也可被人?甚至被受害者?”

“至少我本人认为可以吧,我想。”

冈田片折回答。

“我不行。”

曲秋茗目光放空,回忆,“有人对我犯很严重的罪,让我受很严重的伤,我就没法那样做。没法忘记也没法原谅,无论其人做出何种弥补的尝试都没法接受。过去的事情,我不会轻易就这样让其过去。犯罪者再怎么洗心革面,再怎么改变,也还是犯过罪,伤过人。”

“……”

冈田片折没有回答她,也在想自己的心事。

“哦,结束了。”

曲秋茗看见告解亭的门再次打开,神甫和那个信徒走出来,互相致意。信徒便离开了,看起来好像轻松了很多。这场告解没持续多久,这位犯得最好是没什么紧要的错误,她心想,不过反正也与己无关,“那位神甫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空了。冈田小姐,我们去找他和执事谈谈吧。”

“……嗯。”

教堂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曲秋茗便跟随着冈田片折来到神甫和执事面前。他们坐在长凳上交谈。

“日安,冈田小姐,曲小姐。”

西尔维奥执事向她们示意。

“日安,执事。”

曲秋茗对他礼貌回答,“您现在身体怎样?”

“还可以。”

执事点点头,朝身旁的新神甫伸手介绍,“这位是新任到此主事的阿瓦罗弟兄。阿瓦罗弟兄以前和我是学院的同学,有他在此,我们的日常圣礼终于可以恢复正常运作。我已向他说明了您二位的情况。”

“您好,阿瓦罗神甫。”

曲秋茗也向那位神甫打招呼,她忘记等冈田片折翻译了。

冈田片折也因此没有翻译。

“您好,二位。”

神甫回礼,说话的语气和善,坐在长椅上腰背挺直,姿态端正,“我受地方教会指派赴职来此,管理教堂运作,昨日才到达。很高兴今天能够见到你们。”

“神甫,教堂的情况现在怎样?”

冈田片折询问。

“基本稳定,这都要多亏西尔维奥弟兄这几日的代管处置。”

阿瓦罗神甫回答,“我已经对育孤院进行了视察,昨日召集了当地的几位教友,了解到了和前任神甫有关的情况。关于已故的前任神甫被指控的非法罪行,地方教会已经做出决定,同意由世俗机关主持调查。”

“目前有发现其他受害者吗?除……我们已知的莉迪亚姊妹之外?”

“是的,确实有。”

年轻的神职人员叹了口气,摇摇头,“地方教会联系了前任神甫之前的所在教区,得到了一些反馈。我在这里也收到了几位当地信众家庭的报告,说前任神甫曾经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拜访过他们的子女,对此世俗机关正在进行核查。育孤院还有几名护理供述,前任神甫曾经以训诫和规劝的理由,试图和几位孩子单独相处。”

“试图?”

“当时护理以为只是单纯的小孩子调皮犯错要受批评,所以请前任神甫宽宏大量一些。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万幸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那么,有确定受到过伤害的人吗?”

“已经确定的有一名,是本地的成年女性教民,独居,具体信息我不方便透露。”

神甫回答,“前任神甫曾经在半年前给她送过书信,信中要求于夜间私下会面,并且存在一些非常不当的用词内容。信件虽然未署名,但通过笔迹可以确认是前任神甫所写。”

“那位姊妹应约会面了吗?”

“是的。”

阿瓦罗神甫再次叹了口气,“她当时未能察觉到信中的不妥之处。事后也出于羞愧没有向任何人报告过,若不是这次事件,她或许也不会有勇气向我们汇报。”

“我很遗憾发生这些事情。”

冈田片折语气平静。

“是啊,我们也很遗憾没能及时发现。”

阿瓦罗神甫看了一眼身旁低着头的执事,“洛伦佐利用了他在这里的教职地位行恶,他过去的优良名声也为其行动提供了掩护。他的恶行对我们所有神职人员都是一种警示。告诫我们这些肩负引领他人往救赎道路重任的牧者,必要洁身自好,否则一朝行恶即令千人受害,为祸远胜平常万倍。绝不可辜负天上的主以及世间的众给予我们的信任与托付。”

曲秋茗一直在旁边静静聆听,未加评论。

“我相信您和执事一定会尽职尽责。”冈田片折说,“并且我也会为那些所有曾经受过伤害的人祈祷,希望他们今后能够获得补偿,摆脱过往沉痛阴影的困扰。”

“谢谢您,冈田小姐。”

神甫点头回礼,“您二位今天前来,是为了别的事情吧?是为了那位孩子,名叫……诺玛,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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