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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饮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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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差点把口中酒喷出来,这什么方案说笑话呢?“你觉得我会——”

停顿,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

“嗯?”

王红叶看着她,很明显是明白她的停顿。

“……那就听你的呗。”

青鸾翻了个白眼,等于是接受了对方的提议。到时候再说,到时候怎么说?怎么做?再说再做,延迟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手段。

“行啊,那就听我的吧。”

王红叶又喝了一口,用一种取得阶段胜利的得意眼神看着她,双颊已经开始泛红。

她现在也很矛盾。

青鸾想,可是自己现在也很矛盾。

矛盾,至少是一种进展吧,至少。虽说不上好消息,但至少不是坏消息。唐青鸾自己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自说自话,给自己服安慰剂。

但矛盾,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最终结果。

自己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呢?

她看着面前的人,面前熟悉的脸庞,陌生的脸庞。内心矛盾,这不是她想要的。

该怎么办呢,这是一种矛盾。

延迟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手段,却不论如何延迟,最终都要有个……选择。

王红叶的选择是什么?

自己的选择呢?

真让人讨厌。青鸾心想,选择真让自己觉得讨厌。眼前人的面孔,也让自己觉得讨厌。

“我还是希望你现在就能够给我答复。”

沉默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软弱到极点的话,“希望你的答复是让我满意的那个。”

“可惜,我没有满足你愿望的义务。”

开口,又是这种冷冷的话,又是这种冷冷的语气,让人不适,让她不适。王红叶望着天花板,似乎是在望那张海图,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你现在就要的话,我只能说,现在,我依然有我下定决心必须做到的事情。”

“那么我也有。”

唐青鸾再次喝一口酒,这次将这一杯余下不多的都饮尽了。她抬起头,直直的望着对方的眼睛,“我一定要让你改变现在的想法,放弃复仇。这是为了你,也为了我,也是为了许多其他的人,为了我所属的国家。这件事我也会下定决心必须做到。”

“祝你成功。”

王红叶看向她,举杯致意,也喝尽了杯中的酒,“再来一杯?”

“……嗯。”

她的回答无精打采,自然,因为两人之间的对话是沉重的,让她无法高兴。

“真是,我们为什么总聊一些扫兴的事?”

王红叶一边倒酒,一边说,“虽然始终避不开,但……拜托,至少就此时吧。难得你此时来这里找我,我希望你能高兴一点。如果此时大家都高兴片刻也是很好的。”

“嗯。”

“你也这么想?”

“嗯。”

她也这么想,但这样的事该如何做到,她却不知道,毫无头绪。

“那快想个话题?”

“嗯。”

唐青鸾开始思索,想着找一点别的话题,也不想再提扫兴的事了,虽说不提问题还是没解决,但至少眼下,和面前的人一起喝酒,让双方都高兴片刻也是很好的。

至少酒很好喝。

“婚礼的日子定了吗?”

“我不是回答过了吗,没定!酒喝多了吗?”

“哦,对。嗯……那,对了,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我来日本这么久,我好像还没去过什么风景名胜。旅行一趟,总要有点收获。”

茶尽暑亦尽,席间君臣叙古今,运筹待时兴。

“我想这些话现在说已经迟了。”

足利义辉取过饮尽的茶碗,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面带微笑,“并且,其实由我来说也是不合适的。但,出云,你真的已经做好结婚的准备了吗?”

“是的,将军。”

出云介郑重地点头,“我和……未婚妻已经决定好了,我也已经告诉了父母。”

“怎么说?”

将军抱起双臂,等待他的回答。

“他们不会反对我的决定。”

他回答。

“那样就好。”对面人沉重地舒一口气,“但是作为你的上级,以及你的朋友。我必须要直言相告,以你的身份,婚姻之事,可不是简单的两情相悦,有许多其他的问题要仔细考虑。”

“我明白。”

泷川出云介深深地低下头去,知晓对方的意思,“将军,在此我必须向您表示歉意。我知晓我的肆意妄为打乱了您的安排,但我是有必须要坚持的事情的。”

“我这里倒无妨。”

足利义辉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轻轻挥手,“只不过向纳言大人赔个礼而已。一开始就是我擅做主张,打算促成你和他女儿之间姻缘,那位小姐自你替他护卫一次之后便茶饭不思,念念不忘……总归我多事了,答应纳言之前忘了问你的意思。”

“将军!”

“我是有私心在里面的呀。”

面前的这位将军环顾茶室,双手搭在膝盖上,如同叹息一般地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年轻的外表下有老成的心机,“政事上的联姻确实是个诱人手段。”

出云介默然不语,唯有双手重重按着面前的草席。

“我还没向你介绍这间茶室的来历呢。”

足利义辉继续说着,“不过,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吧,出云?”

“这是尊家祖上八代将军,修建慈照寺时,所建茶院。”

“不错啊。”

对面的人双手搭膝,“义政公风流人物,品味自然典雅。而我只是个好舞枪弄剑的武夫,身处此间甚是惭愧。”

话中的深意,泷川出云介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只是沉默地等待下文。

“自义政公之后,我足利家便不复从前般威严。远有各国守备夺权取地,近有管领守护顺势稽越,就这样一代一代地传下来,一代一代地失去权威。”

眼前人说起过往盛衰之事,语气中带有了些许悲凉,“到了我父亲一代,甚至为管领代三好氏所逐,颠沛流离四处逃亡。我五岁随家逃离京城,六岁才回来不到一年就又再度离乡,儿时的记忆中对于这里根本一无所知。直到七年前,十六岁时才终于第一次真真切切见到都城的容貌。”

“三好长庆犯上作乱,论罪当斩。”出云介开口应和,话语中也是不平的愤懑。

“可我当时斗不过他。”

义辉摇摇头,双手紧紧抓住膝盖上的衫布,“我本想联合细川讨伐,怎料一败涂地。于是我只得又一次逃亡,当时斋院司已被我派去明国,你还在九州岛平户,身边都是自家父起便一直追随的故老将相。一走,又是四年寒暑,结果还是因为长庆的慈悲,我才得以重回室町。乱世漂泊,如今再回,世人的眼中已无幕府征夷大将军。如今的日本是什么场景,出云,你可知道?”

泷川出云介再次沉默,没有回答。

“畿内就是三好氏,九州大友,中国毛利,甲斐武田和越后长尾,关东松平,东北伊达,还有诸多国家地方,各自为政,战火连连。”历数着这些姓名,足利义辉的声音越发低沉,“听说了吗?今川义元去年死了,被尾张的织田军以少胜多击败,如今世上,欲争天下的能人少了一位,又多了一位。”

“在下当时有听说此事,织田军借大雨于峡谷,三百人利用火炮优势战胜今川军四千人。”

“是啊,火炮,南蛮人带来的利器,还不知会怎样改变这个世界。”

足利义辉重重叹息一声,“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于调停各方战火,无非也是想借众之力稳固自身,好有朝一日重振祖上荣光。现在,远近忧患,朝夕易变,我不知道这个愿望能否达成,即便能够,我自己又能否活到那个时候?”

“将军,您多虑了!”

出云介开口劝导,“战乱不过一时,各地杀伐终有尽日,有我等侍卫左右,您必可重兴大业。”

他重重地弯腰,双手撑地行礼,显示心中的决意和信念。

“那便祝我好运吧。”

足利义辉微笑着,坐在原处回应。

“天运由人定夺。”

泷川出云介抬起上身,直视眼前的上级,目光坚定,也从对方的坚定目光中看出决不动摇的意志。

“还是说回你的事情吧,不必再聊这些沉重的话题了。”

对面人挥一挥手,轻轻别过双眼,“出云,你要去难波,有何缘故?”

“有一些未处理的旧事。”

出云介想了想,重新忆起关于自己的事情,回答,“和亡兄有关。”

“哦,可否详细说明?”

“是……请您原谅,将军。”

他说,目光低垂,看着眼前的矮桌茶几,身边合在鞘中的太刀,然而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语气一转,“或许我现下不宜细谈,详情待回来后再对您如实禀告。”

“至少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事情?”

“复仇的事情。”

出云介看着对面的人,回答。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足利义辉看着对面的人,回答,“需要我做什么?”

“不必,将军。”

“那好吧。”

将军点头,“这件事,的确,是你有权去自行处理的。如果遇到任何麻烦,请立刻向我报告,我必全力相助。”

“多谢!”

泷川出云介又一次,深深地向眼前人弯腰行礼。

“今日茶已饮过三回,如今午后暑气也散的差不多了,我也不多留你在此。”足利义辉伸手表明茶事以毕,“回去后和令尊令堂说明一下去向,免得他们担忧。对了,你在此暂居那位朋友,可需要我提供什么便利?”

“……不必了,将军,我会嘱托人照顾的。”他想了想,婉拒,欠身鞠躬,“若无他事,请允许属下先行告退。”

“且慢。”

出云介停留原地,维持俯首的姿势。只听见对面传来脚步声,去而又返。

“请收下此物,作为薄礼。”

抬头,看见对面的人双手捧着一柄太刀。不是方才鉴赏过的,而是另一柄,对面墙角的刀架上,出现一个空位,“光世乃家传至宝,很遗憾,义辉不敢独断赠送。这一柄亦是我多年珍藏的上等兵器,权作弥补,希望你不要嫌怪。”

“将军,这我怎可接受,请收回!”

出云介再次重重地弯下腰去。

“此剑并非赠送与你,而是与那位我还未有缘得见的朋友。”义辉依然双手前伸,捧着崭新的太刀,“既然斋院司的兵器以难以为继,想来那位朋友此时身无佩器。我希望此剑能得其青睐看顾,虽不足以替代其价,但至少可用来防身。”

“不可,将军,这——”

“也是为酬报斋院司多年追随,出云,赠与令兄之友,你也勿再推辞了。”

“……是。”

出云介恭敬地接过太刀,“将军的厚恩,我必转告友人。在此代为致谢。”

他收下刀,放于一旁,同那原带来的一柄,并列而放。一旧一新,却是同样具有重要意义的武器。

“出云,在此我要再说一遍。你的朋友,斋院司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足利义辉望着眼前人,端正跪坐,语气郑重,“你我二人年岁相当。我看待你,如看待一位朋友,不,如看待一位兄弟般。我对你永远信任,你在外,要去做的事情就放心去做吧,不必有任何顾忌。”

“您的恩重,属下今生难报。”泷川出云介微微低头,也同样,用郑重的语气回应。

对面的人做出一个手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他右手握住两柄太刀,膝行向后而去。

突然,动作停下。

“将军,属下还有一事不敢隐瞒,在此如实相告。”

出云介开口。

“何事?”

“在平户之时,我曾与一名浪人相遇。他武艺高超,习得过林崎甚助的拔刀术,我当时非其敌手,泉藏人亦是为其所杀。”

出云介在稍远处,跪坐于地叙述,“当时此人曾于在下约定异日再决胜负。他曾经是武田军中的将领部下,因将军……曾调停武田和长尾两军战事,其主公以自裁明志,所以此人对幕府心怀不满。我担心他若随我踪迹来此,会对将军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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