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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克莱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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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向她。

“滚!”

玛樊丽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回过身来,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头巾被风刮落,她额前散乱开一绺绺褐色光泽的发丝。她的一只手臂依旧高高举起,阳光下,阿提拉注意到她的手掌间什么物件闪烁光芒,她又朝着那五只狼跑过去,依旧叫喊着,“滚,魔鬼,恶魔,猛兽,滚!我让你们滚!以神之名,你们伤害不了我们,快滚!”

她挥动着手臂,毫无畏惧。那几只狼跑近她,却也被她吓到了,或者是她手掌里那闪光令它们感到陌生,感到威胁?总之,它们随接近了她,却也并未攻击,而是绕她而过,同样吠叫着,跟随着头狼,同样跑回密林之中,消失不见。

她则继续跑了几步,然后,就像是用光了全部的力气,双腿发软,在道路间跪了下来,泥土弄脏了她的蓝裙。她低着头,喘息着,惊魂未定。

“玛樊丽!”

阿提拉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同样跪下,放下手中的剑,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躯,让她靠在怀中,让她枕上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嗯……没事。”

她的呼吸依旧很急促,她的额头,也渗着冷汗,她也在害怕,也在恐惧。玛樊丽有气无力地对着她微笑了一下,“我没事,没受伤,阿提拉。”

“刚才那样真危险!”阿提拉对她叫道,但语气中只有担心,“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不待在我身后,让我和那些狼战斗,让我保护你?”

“我……我也怕你受伤呀。”

玛樊丽回答,在他的怀中微笑着,头发散乱,也不加顾及。她朝他举起手臂,给他展示方才握在手中的是何物,“我也想保护你呀,阿提拉。你别担心,你看,神也在保护我,保护我们。是神令猛兽退却的。”

手中,那是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银制十字架。

“不,是你吓走了它们。”

他说着,握住十字架。

“不,是神。”

玛樊丽伸手,握住他的手,使他紧紧握住十字架,“是神给予我勇气,让我挺身而出,对抗猛兽。也是神保护我们不受猛兽的伤害。这是神的意志,这是早已预定的。你能够明白的吧,阿提拉。”

“或许。”

巴托里·阿提拉回答,握住十字架。不再与她争辩,让她静静休息,从刚才的惊吓中平复情绪。

“阿提拉,这个十字架,是我自小,自到修道院之后,就一直戴着的。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以后,你就一直戴着它,好吗?”

“为什么?”

“就当是一种佑护吧。”

“我也有十字架的,玛樊丽。只不过我不常带而已。”

“我的,和你的不一样。我的,不仅仅有神对你的佑护,也有我对你的佑护。”

玛樊丽说着,伸手接过十字架,抬手挂到他的脖子上,“戴着,那么除神之外,我也会一直保护你的,阿提拉。就像,你一直都会保护我那样。”

“好吧。”

阿提拉伸手,将被银链笼住的长发翻起,理好,让十字架坠在胸前,接受了这份礼物,这份佑护。他紧紧抱着玛樊丽,等到她终于从惊惶中恢复了力气,能够站起来时,将她搀扶起来,替她捡回头巾。

经过刚才的一场风波之后,两人也没有继续散步的心思了,于是便沿原路,返回城堡。返程途中,阿提拉不时便会伸手去触碰挂在身前的十字架。两人方才争吵的话题,自那之后,在城堡中继续居住的数日里,都不曾再被提起过。

但是,巴托里·阿提拉并没有忘却此事。他始终记得,记得自己的见闻,自己的劝告,记得这一日发生的事情,记得自己的诺言。

他会保护她的,一直都会。

“我必践行我的承诺。”

他喝完杯中的最后一点酒,说道,“就是这样。”

“完了?”

女人问,“呃……这还不是结局吧,后续还有的吧?”

“我想对你说的就这么多了。”

他放下酒杯。

“好吧,你的自由。”女人耸耸肩,“那么,酒又喝完了,还要再点吗?”

“不要了。”摇头,拒绝。

“啊,不喝啦?”

“不了。”阿提拉从桌边站起身,感觉到一阵眩晕,但他尽量保持住平衡,不让身边的人看出来,“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你今晚不是来调查的吗?”女人说,“你对我说了你的故事,那么作为回报,我也该对你说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才是。你不坐下听我说吗?”

“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可我还有更多是你不知道的。”

“今晚就算了吧,或许以后。”巴托里·阿提拉拒绝她的提议,“我必须得走了。”

“有人在等你,在你的住处?”

“与你无关。”

“对,对,与我无关。”尴尬地笑了笑,“那么我也不留你了,你一个人可以走山路回去的吧,要不要人送?你没喝多吧?”

“没有,也不必了,谢谢。”

他其实感觉自己喝多了,感觉自己醉了,已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但他依旧拒绝,站起来,“对了,酒钱。不必找了。”

他从衣衫中取出一个小袋丢在桌上,里面是银子,价值自然远超过应有的,不论在当时啤酒有多昂贵。

“等下,我还得再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他停下脚步。

“你刚才说,你也认为这种用酷刑处罚异教徒是错误的。”女人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和那些行刑者拥有同一种信仰?你为何还依旧听从教会的理论,每日祷告,时常忏悔告解?”

“我的确认为那是错误的。”

他回答,“我从不相信火刑的正义,也不相信赎罪券的功效。但那并不代表我就因此要完全改变信仰。说实话,直到如今,我从未能够理解那天听到的关于信念和善行的新派观点。直到如今,我也依旧相信,行善事是可得救赎的。我并不认为自己的这一信仰存在缺陷。所以我依旧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

“好吧。只是需要确定一下而已。”

“还有更多问题吗?”

“没有了,那么慢走不送啦。”

“以后再见。”

阿提拉朝着门口走去,感觉自己步伐摇晃,他无法控制。

“以后见。”

女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走夜路小心一些,山里有狼。”

他转身,瞪了女人一眼。她回报一个欠揍的微笑。巴托里·阿提拉没再说什么,继续走向门口,打开门,走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大厅之中,只剩下女人自己。

似乎如她刚才所言,从屋外,从山林之间,传来狼的嚎叫声,悠长,令人胆寒。

“听,黑夜的孩子,听它们的音乐有多美妙。”

女人微笑着,自言自语古怪的话,手指敲着桌子,桌上,九个空空荡荡的玻璃杯。而她面前的那瓶酒,也已喝了一半,她应该是醉了,“我想我应该是……真可惜,小朋友被我打发出去实习了,如果她在这,能见到他就好了。如果他们能打起来就好了,那种对战可是很经典的。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对战,嗯,对,我挺想玩这个梗,可惜不行。”

“积点阴德吧。”

有着凌乱头发,带着墨镜——在晚上带着墨镜的人从阴影中走出来,走到桌边收拾杯子,“你的酒,要存起来吗?”

“当然了。”

女人说道,“他不是说了吗,下次再来。”

“嗯哼。”

“今晚没其他客人了,绘里奈。”女人说道,“算算账,看我们库存还剩多少。”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不多了。”

绘里奈边将女人剩下的半瓶酒放回柜架上,边回答,“那些必须从国外购买的酒或者材料已经断货了。本地有原料,我们自酿的,像朗姆和伏特加还有,白兰地就剩一桶了。啤酒总是足够。另外,你的烟草干叶也不剩许多,制可乐的原料也没了。”

“我记得上次进了很多可乐原料呀。”

“去问果冥玲,她用了不少。”

“问她等于自杀,算了吧。”女人伸手托腮,“唉,真麻烦。那么多东西都缺,又要去进货了。”

“着什么急嘛,反正这一般也没客人会来。”

“我自己不需要呀?”

“唉,老板,你总是这样自产自销,我们生意很难做下去的。”

“闭嘴,再说扣你工资。”

“说得好像你发过一样。”

绘里奈开始洗杯子了,一边洗一边继续埋怨,“资本家。”

深夜。

曲秋茗听见山中伴随着风声隐隐传来的狼嚎,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她独自一人身处山间的木屋中,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却睡不着。她感觉孤独,感觉害怕。

她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一个故事,阿提拉讲给她听的,有三只小猪,一只搭了草屋,一只搭了木屋,另一只搭了砖屋。狼来了,一口气就将草屋和木屋吹倒,吃掉了两只小猪。

这个故事结局很好,是一个轻松的故事,但此刻,秋茗并不觉得轻松。

她听着穿堂而过的风声,那呜呜的声音,交杂着狼的嚎叫。她觉得此刻,在屋外,就徘徊着一只狼。等待着,鼓足了气,预备闯入其间。

她不安地望着闩起的门扉,不知这木屋是否足够牢靠……

“咚——”

敲门声响起,有节奏的,短短长长的停顿。

“……谁呀?”

曲秋茗明知来人是谁,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发问。谁知道,万一呢。狼是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的,但也不一定,她又想起听到的另一个故事,七只小山羊住在一间小屋中,来了一只狼,装成羊妈妈的样子,学羊妈妈的腔调说话,结果——

“是我。”

是熟悉的声音,她走过去开门。

确实是他,至少看起来如此。

“你还没睡?”

巴托里·阿提拉走到屋中,看到依旧燃烧的火堆,问,“不是说过不用等我的吗?”

“我睡不着。”

曲秋茗回答,“你不在,我很害怕。”

“嗯,对不起,这么晚才回来。”他微笑,摘下双手臂铠,其下的那道伤依旧未有痊愈,但似乎血止住了,“现在没事了,睡觉吧。”

“你……你去哪了?”她走近他,凑上前,闻到刺鼻的气味,“……你喝酒了吗?你看起来有些醉了。”

“啊,是啊。”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愿谈及这个话题,“喝了一点,没什么。”

“要注意,你还带伤呢。喝酒不利于伤口恢复的。”

“我知道了。”

他检视手臂上的伤,感觉现实情况和理论完全相反,这伤口看起来的确比之前要好了一些,当然,这也许只是他醉酒的错觉。他感觉困乏,他想睡觉了。

“那么,你去哪了?”

秋茗却依旧不依不饶地问。

“没有去哪里……不太方便对你说。”

“为什么?”

“你就别问了吧。”背对着她,挥一挥手,这态度真的很敷衍,很让人讨厌,“至少现在,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或许以后我会再告诉你。”

“……你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吧?阿提拉,我说过,你不用这样为我尽心尽力。我不想看到你遇险,受伤。如果总是那样的话,我甚至,都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我宁愿放弃向她复仇的行动,也不想让你因此受到伤害,我——”

“我没事呀,秋茗,我对你说过我没事!”

阿提拉打断她的话,面对火堆,也不转身,也不看她,留给秋茗的只有一片漆黑的背影,和不耐烦的作答,“我只是出去做了调查,因为一些事情喝了酒,就是这样。我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说了让你别问,你为什么还要问呢,你听不懂我的话呀?”

……

沉默。

“……我担心你呀。”

曲秋茗委屈地低声,自言自语般嘟囔着。

阿提拉最终还是转过身来,看着她,方才不负责任的发脾气之后,现在脸上是内疚的表情,他走到她的面前。

“对不起。”他道歉,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我刚才……我想我醉了,刚才情绪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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