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生死不论’也说不定呢。”她安慰。
Negroni感谢过她也回研究所去,而她转过身。“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Rum?”
本该被侍者推回特殊储存室的那块屏幕自走廊拐角后款款平移而出:“你的观察力还真敏锐啊。”
“我只是无法忽视机械运转的声音。”Screwdriver低头看了眼“它”的滚轮。
“我确实有事要拜托你。”
…
【我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意识到酒厂有多么恐怖】
【光明多么璀璨的地方就会有多么腐烂的黑暗,诚不欺我……】
【啊啊啊红方支棱起来啊!!你们要面对的可是全球跨国犯罪组织啊!】
[不错!这样下去他们提供的‘熵’还可以兑换成基建点数,这波是我们赚了啊,宿主。]系统美滋滋道。[而且你的剧本也在平稳上演,高人气角色终于要进红黑主线了!]
[不过那个Tesca真的不需要处理一下吗?毕竟他也是日本警察…]
[…宿主?]
她默不作声地微低着头,用手指关节撑着眉心,垂落的银发掩去全部表情,只有红眸晦暗不明。
——“即使是尸体我们也可以进行记忆资源的提取,即使只有残存碎片,也可以进行整理分析。”
她见过Paloma,在过去的周目。他专攻脑域活性化研究直至痴狂的地步,曾为她提供过一次无法被遗忘的帮助。
“这样你也有办法吗?”回忆里的她指着潮湿的尸体问道。往生者的黑发仍然黏附在额角、脸颊和侧颈,死亡夺走了全部的生气和血色。
她说,“他的死亡时间不到1个小时。”
“有点麻烦。”Paloma推了推眼镜,伸手扒开那双蓝色的眼睛,打开手电筒在光下仔细观看,瞳孔还未涣散,确实还是新鲜的尸体。“不过我可以给他打一针高单位乳酸,让Margarita的大脑暂时恢复活性,这可能会让他误以为自己重新活过来…但不会太久,活性化只是暂时的*。”
“配合培养液,我们可以进行最大限度的记忆储存和提取。”
Paloma把直达穹顶的巨大玻璃缸展示给她看。
她说:“好。”
“他能‘活过来’多久?”
“48个小时左右。”
她看着死者脸上那抹极其浅淡的笑意,他看上去像是安息在海洋中的旅人,只要塞壬的歌声或一个眼神就在诱惑下陷入狂热、甘愿赴死。但她知道再没有比这家伙更冷静的人了,他完全有机会闪避或呼救,而他全部放弃了。直至死亡的最后一刻他的情绪指数依然平稳成直线,才叫她没来得及发现任何异样。
紧接着那安详睡去的面孔就扭曲了,她隔着玻璃壁和同样透明的培养液,看见他露出她从未见过的神情,他灵魂上那些勉强粘连的裂缝扩大乃至于崩解。他像是被捕获后想要逃离牢笼的标本,可惜在培养液的缓冲下他捶在培养缸内部的动作毫无力度可言。
从彼岸被强行抓回的往生者、他的眼泪和培养液融为一体。从电极的那一端传来过盛的绝望、崩溃的浪潮淹没了她,本该震耳欲聋的嘶吼和悲鸣——她意识到他在发出无人知晓的惨叫。
强烈的窒息伴随着神经末梢传来的锐痛,他的情绪就像千万根尖针,甚至开始顺着电流游走向她的四肢百骸,她一时间没有想到要脱离设备——她全然把其他一切都忘在脑后——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始终背负着这么多需要他搏命挣扎才能勉强喘息的事物。
吞噬他的海浪也即将没过她的头顶。
——在一声枪响后,终于全部彻底归为黑暗的虚无,充斥视野的蔚蓝海水骤然落入深渊消失不见。
幻觉终于退去。她定定地看着终于能够彻底安眠的尸体顺着溢出的培养液在警报声中从破损的缺口处滑落下来,悄无声息地躺在一地闪闪发光的玻璃碎片上。他过长的黑发在水流作用下在地面铺开,冰冷的血液滑过额角或脸颊,在背后氤氲和蔓延。
——“你想提取他的哪部分记忆呢?”
——我想知道他最后一刻在想什么。
她听见他的声音,冰冷而镇静的叙述,语速不疾不徐,有若宣判,裹挟着切齿的恨意。
“你去死吧。”
“只会伤害别人、只会背叛别人,只会掠夺别人。”
“望月良夜…你去死吧。”
[——宿主!]
“…嗯。”
她用指关节摁过微微发烫的眼角,重新抬起头来,回到他还活着的现实里。
“剧本还在顺利运行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她自嘲般道:“毕竟有些戏码就算是我,也无法承受它重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