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夫人了，我这就去洗漱了。”说完他便去了隔间。

程季安瞪大眼睛，呆在原地，还是一旁的春雨很快地回过神来，赶紧扶着程季安坐下，将她头上的珠钗全部卸了下来，等李知远出来后，便扶了她进去洗漱。

李知远一个人坐在桌旁，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给自己醒醒酒，虽说他并未喝醉，但今天这个日子，总不会滴酒不沾，他看着屋里布置好的一切，平时空旷的屋里，如今摆上了不少上了程季安的物件，首饰盒子，遗落在外面的话本子……

小枝和春雨帮程季安换好中衣后，扶着她从隔间走了出来，二人给世子行过礼后，低着头赶紧退出了屋。

程季安清了清嗓子，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开始没话找话，“你怎么样，他们可有给你灌酒，有没有不舒服？”

“没什么，我偷偷把一些酒换成了白水，只喝了一点。”

还能这样？难怪他看着没什么醉意。屋子里的红烛偶尔劈啪作响，火苗晃动，昭示夜已经深了，李知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天晚了，夫人，该歇息了。”

他站了起来，牵起程季安的手往床边走去。

程季安紧张地不行，他伸手过来时差点跳到一旁躲开，惹得李知远回头看她，随后慢吞吞地跟着他，磨蹭到了床边。

趁着李知远坐下的功夫，程季安一溜烟地先爬到了里面，将被子盖在腿上坐好。李知远轻轻笑出了声，转身上床，看向在里面坐的笔直的程季安。

她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李知远道，“你不许笑！”

她不说还好，话一出口，惹得李知远莫名其妙地更想笑了，到最后，两个人推推搡搡，笑闹成一团，李知远顺势搂着她躺下，两人凑在了一起。

等程季安反应过来之时，他们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李知远一把拉下系着床幔的绳子，床幔顺势缓缓落下，将他们同外面隔绝了开来。

遮住的床幔给了程季安极大的安全感，这一片小小的天地此刻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也只有他们二人，就着迷离的烛光，不知是程季安先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还是李知远先低头凑到了她的唇边，程季安只觉得热气不断地透过衣服逸散出来，想抓住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唇齿纠缠，到最后，只剩下深深浅浅，呼吸交错的声音。

“安安~”

“嗯。”

“可以吗？”

“嗯。”

程季安只觉得自己仿佛一艘置身于汪洋的小舟，不由自主地随着海浪起起伏伏，不时掀起的浪花打湿了船身，但她却无法控制，只能跟着一波一波的浪潮向前游荡，直到某一刻，被巨浪卷起，带到高处，不断晃动，随后降下，慢慢恢复了平静。

床幔之外，烛光晃动，只能看见散落在床角混成一团的里衣，透过缝隙，隐约瞧见程季安莹白的手臂被压在下方，两人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地纠缠在一起，许久不曾分开。

结束后，程季安大口地呼吸着，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李知远抱着她，到隔间简单地擦洗一番，又将人带回了床上，搂着她沉沉睡去了。

李知远向来醒的很早，即使是大婚第二天的早上，也不例外，他睁开眼，看见了头顶红色的帐子，这才渐渐回过神来，他已经成婚了。

他看向一旁，程季安正枕着他的胳膊，侧着身在一旁熟睡，只要一转头就能听到她浅浅地呼吸声，看见她微微翘起的睫毛。她的手臂和小腿搭在他身上，因为姿势和呼吸的浮动，被子的一角渐渐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光洁的背部，再往下，隐约还能看见昨晚留下的痕迹。

李知远深吸了一口气，自觉不能再躺下去了，还是先起床比较好。他小心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替程季安掖好被子，拉上了幔帐。洗漱穿戴后，他走出了房间，门口值夜的小枝瞧见世子走了出来，吓了一跳，“世子，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夫人可是醒了，需要奴婢们现在进去服侍吗？”

李知远冲她摆摆手，两个人离门口站的远了些，他才开口，“不必进去，夫人还未醒过来，让她多睡些，她若不叫你们，不要进去打扰她。”

“那您的早饭？”

“等她醒来后差王安叫我，我和她一道用饭，不必管我了，我不习惯那么多人伺候。”

“是，世子。”

程季安一觉睡到了巳时，她睡得有些迷糊，整个身子沉甸甸的，感觉快要直不起腰，稍一动弹身上许多地方都跟着酸痛，她睁开眼，瞧着有些陌生的床和幔子，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程府了。她推开帘子，脑袋伸到外面瞧了瞧，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小枝。”一开口，程季安先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她的声音比平时哑上许多，都快不像她了。

小枝听见了程季安的声音，推门而入，其他几人跟着她，鱼贯而入，端水的整理衣服的，各司其职。

小枝拉开了床幔，春雨跟在她身后，拿来了要给程季安穿的衣裳，两人同时看见了刚刚起身的程季安，她本就肤白，因此身上添了红痕之后，显得额外明显，如果说程季安原本是明媚的桃花，那么如今的她从脸上看去更像是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光彩夺目，让人挪不开眼。

两个丫鬟瞧着她身上的痕迹，都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拿了衣裳，替她穿了起来，只能听见小枝隐约的嘀咕声，“世子也真是的，怎么把姑娘的身上弄成这样。”

虽说这么多年来程季安已经习惯了丫鬟侍候，可是饶是如此，她还是有些尴尬，不过碍于她现在自己是在行动不便，身子酸软，只好麻木地暗示自己，假装无事发生。

秋月给程季安端来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她缓缓喝下，润了润喉咙，这才觉得舒坦了许多，“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现在差不多巳时一刻。”

这么晚了？程季安心中叫苦不迭，哪有新娘子睡到日上三竿的，这第二日，还得去给定国公夫人请安呢，她挣扎着赶紧站了起来，吩咐春雨赶紧扶她去沐浴更衣，“怎么不早些喊我？”

小枝有些委屈，“夫人，世子起的早，吩咐奴婢几个千万不要来打扰您，这才没有一大早把您喊起来的。”

冬梅将洗漱过后的水端了出门，正好碰上进屋的李知远。

“世子。”

“嗯，夫人醒了？”

“回世子，夫人刚起，春雨正给在给夫人梳妆，夫人说一会儿还想赶紧去给国公夫人请安。”

李知远笑了笑，让她先退下了。

他走进房间，便看着两个丫鬟正给程季安梳妆，此刻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因着是新婚头几日，程季安打扮得隆重些，她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头上掐着珍珠头面，簪了一只金钗，腰间没有别的装饰，只是照例系了李知远送的玉佩。

梳妆完毕后，她从镜中看见了站在身后的李知远，拉着他就要往外走，“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去给母亲请安吧，都怪你，不早些叫我，母亲定是等很久了，传出去，外人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李知远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个丫鬟，对她们吩咐道，“去摆饭吧。”小枝和春雨看了程季安一眼，没有动弹，他叹了口气，“我同夫人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吧。”两人这才退出了屋，将空间留给他们。

“母亲特地让人来和我说，新婚这几日，不用去请安，她和父亲也好光明正大的偷懒，国公府没那么多亲戚，就咱们几位，都是自家人，没人敢说你的闲话，以后日子长了，你若是不忙，没事儿去她那里坐坐，看看她就好，母亲不讲究那些虚礼，”他牵着程季安到一旁坐下，小声道，“母亲亦不喜欢早起，这样你们两个都能休息得好些。”

程季安瞧他说的不似假话，这才放松了些，“那一会儿用过饭后，我们去母亲那里看看吧。”

“好，都听夫人的。”

用过饭后，李知远带着程季安去了母亲的院里，两个人一路上慢慢走着，时不时地李知远还带着程季安看看府里的光景，没多远的路程，两个人半玩半逛下来，巳时过半才到了张氏那里。

吕妈妈远远地就瞧见新婚的小夫妻牵着手朝这边走来了，连忙进去告诉了张氏，“夫人，世子他们两个朝咱们这边过来了，想来是来看您的，我瞧着，两个人感情好着呢，世子拉着人家姑娘就没撒手呢。”吕妈妈跟在张氏身边多年，同这家人感情深厚，看世子如今这样，是打心眼里的高兴，自打李知远成婚，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当真？翠云，快把我前几天找出来的那枚玉镯拿出来。”张氏免了孩子们的请安，可是儿子真带着媳妇过来看她，她是额外高兴。

李知远在府中行走时，一直牵着程季安，快到国公夫人门口时，程季安挣了挣，想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母亲在屋里看着呢，你先松开些嘛。”她凑到李知远耳边小声道。

“没关系，母亲问起来，我自会说是我牵着你不肯放开，”李知远全当没看出来，故意逗她，不肯松手。

“夫君~”眼看着就要进院了，程季安顾不上许多，赶紧撒娇讨饶，李知远明知道她是装作乖巧的模样，心里还是乐开了花，在进门前最后一刻松开了手，两人装模作样地分开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