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安那天从国公府离开后,李知远便简单收拾了一番,让王安将母亲请了过来。幸亏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稍微一收拾,张氏轻易不会看出来。
张氏一个人来了儿子这里,“不是说这段日子要假装你还未回来吗?”
“院子都让人看着呢,母亲您过来又不可疑,今日请您来,儿子有事相同您说。”李知远满脸喜色,张氏想看不见都难。
“母亲,儿子想托您请人,三日后去程家提亲。”
虽然张氏日日盼着儿子早日成亲,可是也没见过儿子这般行事作风,“三日之后,这么着急,人家姑娘知道吗?”
不是她怀疑自己的儿子,只是离京前他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活像被姑娘拒绝了一般,这才回来没几天,态度就变化这么大,直接奔着提亲去了。
“母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是您天天催着儿子早日成家吗,怎地如今真要您去请媒人提亲,您反倒犹豫起来。”李知远抱怨道。
“再说,安安……自然是明白我的心意的,母亲~您只管请人上门提亲就是了。”
“呦,你还喊上姑娘的闺名了,行,既然你这么说,母亲就请人走一遭。”张氏调侃道。
“多谢母亲,您不是和新宁伯夫人相熟吗,她在这方面素来名声极好,母亲可否请他替儿子登门。”李知远见母亲同意,随即提出了更多要求。
张氏失笑,他这个儿子,当真是喜欢程家姑娘吧,连媒人都选好了。
“行,都听你安排,明日我就去新宁伯府上,请她登门帮你提亲。”
李知远难得开口同家里要些什么,何况此次事关娶亲,张氏额外重视,答应了儿子后,第二天一早,张氏便去了新宁伯府。
刘氏正在家待得无聊,见她过来,笑着迎了过去,“我正在家呆得闷呢,还想着打发人去你那喊你过来说说话,没想到你就来了。”
张氏因为儿子的事情,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浑身上下洋溢着喜庆劲,“今天来找你,可不是来闲聊的,是有正事要托你帮忙。”
“这可真是稀奇了,你求人的时候可不多,说说看,只要我能做的,一定不推辞。”
张氏笑着说,“今天来,不是为了别人,正是为了我那儿子的事。”
“哦?”
“他喜欢上了户部侍郎程大人的女儿,特地要我这个做母亲的,请你两日后上门提亲。”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刘氏先是惊讶了两秒,随后感慨道,“你总担心他不肯成家,如今好了,你这做母亲的,总算是能放心了。”
刘氏是真心替她高兴,“你放心,两日之后,我便去程家提亲,替你把这个事情办得漂漂亮亮,你就和知远在家里等着我的消息吧。”
十二月初四这天,新宁伯夫人刘氏一早便打扮了一番,去了程家。如今纳采时,通常只是媒人先上门询问,探探女方家的意思,大多时候已经不再遵循以前的旧礼,刘氏也是这般打算的,可是谁知道,李知远前天晚上不知从哪弄来一只活雁,让人送进了新宁伯府,刘氏简直哭笑不得,只好让人带着这只被打扮好的雁,一同带进了程府。
陈氏这几日心里面一直七上八下的,所以天刚微亮时,她便醒了,程瑾今日休沐在家,正好和她一同等着媒人上门。
陈氏问了女儿,不过程季安也不知道媒人会是谁,因此夫妇俩只好这么等着了。
“老爷,夫人,新宁伯夫人来了。”冯妈妈替陈氏守在外头,听见了小丫鬟来报后,立刻告诉了程瑾夫妇。
陈氏颇有些激动,她知道来给世子提亲的人,必定是身份贵重,只是没想到国公府会请来新宁伯夫人,足以见他们对此事的重视。
刘氏跟着丫鬟穿过前院的门,来到了正厅这里,远远地朝陈氏招了招手,等到走进时,便听她道,“程夫人,”
“伯夫人,今日真是贵客登门啊。”
“程夫人哪里的话,今日来,一是看看你,二来,是有喜事要和你说呢。”
陈氏笑着迎了过去,将她请进了正厅内。
“程大人。”
“伯夫人,请上座。”
待刘氏坐定后,程家夫妇也坐在另外一侧。
“今日我来,是有门亲事要同二位说说。说来也巧,这家的公子,程大人也是见过的,打过交道。”刘氏缓缓道。
“不知是哪家公子?”陈氏佯装不知,问道。
“定国公世子,李知远。”刘氏笑着对二人说道。
“说起知远这个孩子,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自小便稳重,国公对他要求严格,可从来未见他抱怨过,长大后办差行事,亦是有口皆碑,最重要的便是他一向洁身自好,不怕你们打听,以国公府的家风,世子将来,轻易不会纳妾。”夸了半天,伯夫人也有些口干舌燥,便拿起茶杯,润润喉咙。
虽然这纳采是男方上门提亲,可是大多时候不会贸然上门,必是两家有意结亲时,才会请人上门,不然若是被拒绝,传出去,两家面上都不好看。
刘氏夸完李知远,又提起了程季安,“阿季这个孩子,我见过几次,稳重大方,听说家中的铺子,她也打理的极好,依我看啊,若是真和世子站在一块,必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就是不知程大人和夫人,意下如何?”
“世子一表人才,若能结亲,实在是幸事。”程瑾和夫人顺着刘氏的话又说了些客套话,恭维了世子一番,刘氏便知道,这个事情算是成了。她照例记下了程季安的生辰八字,又同陈氏闲聊了几句,便要告辞了。
“不早了,今日我便先离开了,改日若是两家结亲,我定来讨杯喜酒喝。”程瑾夫妇二人起身相送,走到院子时,刘氏瞧见放在一旁的大雁,这才想起来,“按说如今下聘时才会送来一只大雁,不过国公府为表诚意,今日便托我带来这只大雁,既然两家有意,这个便请贵府收下吧。”
陈氏再三谢过了伯夫人,一路将她亲自送上马车,看着车走远,才进门去。
刘氏出了程府,便直接去了定国公府,张氏一直盼着她早些带回消息,两家又相熟,她便顺路直接将此事告诉了张氏,又将女方的八字一并交予她,合过八字之后,便可接着往下进行了。
一上午紧锣密鼓的走完两家,刘氏这才放下心来,回到了伯府。只不过,新宁伯夫人有些日子未帮人说亲,今日一早又带了大雁出门,多少人家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她出了国公府的门没多久,消息便在一些人家中传开了,不少想同世子结亲的人家,都托了人打听,想确认他是否真的要同程家结亲了。
太子一早秘传了李知远进宫,漳州刺杀他的人如今查下来,居然牵连到了外族,只是单凭他们又如何能够和地方勾连呢?必是有人内外勾结,许了对方什么好处,不过,虽然漳州知府的罪证如今证据确凿,但背后的银钱茶叶去向才是关键,若想查证,还是要在京中找到证据。
“子渊,你伤势可好些了?”谈完了公事,太子关心起了李知远。
“多谢殿下关心,基本已经大好了,只是太医说,要彻底恢复,需要慢慢疗养些时日,以免落下病根,旁得倒是没什么了。”
“那就好,漳州之行颇为凶险,你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该如何同舅舅舅母交代。”太子叹了口气。
“你年纪也到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不然还能关心你一二,也省得我们跟着担心,下人终究是不行的,子渊,就算不为舅母他们,你也该替自己打算打算了。”
“回殿下,母亲今日已托了新宁伯夫人去提亲了,臣想着,这段时间抓紧些,把成婚的时间定下来。”
太子挑了挑眉,有些惊讶,这么多年,这个话题从国公夫人再到母后,不知给他提了多少次,可是子渊多数时候都不回应,如今这还是头一遭,新鲜得很,况且他们这刚知道,这边就已经要提亲了。
“哦?可是真的?是哪家的姑娘?”
“是户部侍郎程大人的女儿。”
太子笑了笑,“当初原本想着,让你去处理和买这个烂摊子,辛苦你了,现在看来,倒也不全是这样,如此说来,父皇也算是你的半个媒人了。”
“正好趁着这些日子,你好好养伤,顺便筹备婚事,漳州带回来的这些证据,还得让人查一阵子呢,等你大婚,我定备了贺仪送去。”
“多谢殿下。”
程季安因为这两日心里总惦记着事情,所以睡得不好,真到了伯夫人来提亲这日,她反倒起的晚些,等她打理好一切,新宁伯夫人已经从程家离开了。
小枝被她派到前院去打听消息,没一会儿就匆忙地赶了回来,“小姐,奴婢问过了,新宁伯夫人已经离开了,老爷和夫人已经应下了,两家换了庚帖了。”
“小姐,奴婢还听说,伯夫人带了一只大雁来,您要不,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