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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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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认不认识那个燕使?”

与刘彻分别后,蒙嘉并没有回到自己家中,而是转道去了侄孙府上。刚找到人,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询。

蒙毅一脸郁色,“叔祖明鉴,孙儿是真不知道。”

蒙嘉有些不信,“那他为何会唤你的名字?”

蒙毅无奈道:“这我也不清楚啊。”

“唉!”蒙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心里其实清楚,那燕国使者想必是错把大王和自家侄孙给弄混了,但又不得不问。

方才在长公子府上,蒙嘉观察到燕使与大王讲话时语气十分熟络,当即断定此二人交情匪浅。如此一来,如何在不冒犯燕使的前提下将其劝离,就成了一个难题。

蒙嘉为人精明,向来讨厌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可偏偏这劝退使者的任务莫名其妙就落到了自己头上。无奈之下,他只能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来找蒙毅,盼着能从侄孙这儿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可惜一无所获。

思及此,蒙嘉不禁感到一阵头疼。他拍了拍蒙毅的肩膀,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蒙毅站在原地,面色十分难看。不知为何,自见到那个燕使起,他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的直觉向来敏锐,因此极不愿燕使在咸阳多作逗留。此刻,他只盼着叔祖蒙嘉能顺利完成大王交代的任务,不要出任何意外。

自顾自地心烦意乱了一会儿,蒙毅掐着蒙恬归家的时间,向哥哥的居所走去,他有太多话需要倾诉,也有诸多猜测想与哥哥分享。

同一时间,蒙家好几个男人都惦记着的燕国使者,却在城中四处闲逛,好不惬意。

刘彻大摇大摆走在街上,身边还跟着两个男奴和一位蒙氏府上的舍人。

这三人连同留在居所的那堆新来的奴仆,皆是蒙嘉特意安排来侍奉他的。刘彻倒也随性,人家既然送来了,他便坦然接纳,未作推辞。

因此事,秦舞阳还朝刘彻发了好大的火,指责他到秦国这么些日子,正事不做,只一味贪图享受。

不过刘彻并非庆轲,他没那么好的脾气,无法容忍一个莽夫对自己劈头盖脸地指责。再加上他正为公孙的那番话烦心不已,如今有人主动招惹,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刘彻当即狠狠给了秦舞阳一脚,力道十足。舞阳疼得龇牙咧嘴,又看看周围一圈的奴仆,顿觉颜面尽失。

他怒从心头起,挥拳便要反击。只可惜他的武艺不如庆轲,也比不上早已适应了庆轲躯体的刘彻,所以很快就被制服了。

打败一个蠢货,对刘彻来说毫无成就感,更何况他挥出的拳头本身还裹挟着对旁人的恼恨。愚蠢的秦舞阳不过是一只被迁怒的替罪羊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刘彻便开始懊悔起来自己刚才的幼稚行径。他抬眼,神色淡漠地扫视了一圈儿四周的奴仆。

感受到“主人”的视线,奴婢们都识趣地垂下头,不敢与刘彻目光相接。毕竟他们刚来第一天,就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深刻认识到这位新主人的暴躁易怒,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悲催的秦舞阳。

看着这群乖若鹌鹑的奴仆,刘彻轻嗤一声,抬步走了。

前来送奴婢的舍人见此情景,现实愣了一下,然后就赶快点了两个男奴急忙跟了上去。这才有了刘彻携一人二奴游逛的场景。

至于挨打的秦舞阳吗,很抱歉,他始终仰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无人敢管。

刘彻也不在乎,更不愧疚,事实上,他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彻底把秦舞阳抛在脑后了。说到底,他打秦舞阳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为了给蒙嘉看,秦舞阳受点小伤,就当是为燕国牺牲了,反正他本也是为协助刺秦才来的。

朗朗乾坤下,刘彻理直气壮地在心里为自己那点点迁怒的阴暗心思开脱着。他走在路上,目空一切,双脚只是随着惯性向前走,根本没有留意具体方向。

就这样疾步走了段路,等回过神来,跟在身边的人已然不见了身影,唯有他独自置身于一条由两座大宅的围墙所夹出的窄巷中。

打量着两侧的青石墙壁,刘彻心中生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他缓步退出巷子,向左转,再抬头一看,坐落在此处的宅院赫然就是他曾经居住过的那所。

霎时间,许多回忆涌入了刘彻的脑海,温馨美好的、冰冷刺骨的,他所能记起的一切,都与嬴政相关。

那些回忆是明亮的,也是昏暗的。有日日夜夜的纠缠,也有转瞬即逝的诀别。曾经,这回忆属于两个人;而如今,乃至未来,也许只会有一个人记得了。

想到这儿,刘彻的内心有所触动,但更多的还是麻木。他伫立在府门前,千头万绪绕心间。

恰巧此刻,舍人带着奴仆找来了。见刘彻神色不对,舍人关切地问:“使君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刘彻掩饰性转过身,背向府门走去。舍人没觉出什么不对,恪守本分,跟了上去。

“我刚才经过的是哪位贵人的府邸?”刘彻突然问道。

“呃……”舍人思索了一会儿,回:“应该是茅上卿,茅君的府邸。”

“我远在燕国,竟不知秦国还有一位茅君。”

刘彻佯装好奇,“不知您是否了解这位大人呢?”

舍人摇头,“在下也不甚了解,上卿已经去世多年了,也没听说有什么朋友,为人神秘的很啊。”

“哦。”

刘彻语气淡淡:“我看那府门周围打扫得整洁,未见破败,还以为里面有人居住。”

“应该是有人住的吧。茅君死后,我们大王并未收回宅院另行赏赐,还总派人来修缮,或许里面真住着个守屋人也未可知?”

“或许吧。”刘彻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回去吧。我刚才一时冲动,把副使伤得不轻,现在也该回去看看了。”

舍人未作他想,问道:“好,用不用在下差人去请一位医师?”

刘彻看着他,“如此甚好。”随后,他又朝着舍人温和一笑,说:“你也够忙了,不用总跟着我,请完医师,就回去向蒙兄复命吧。”

舍人一时有些摸不准刘彻话中的含义,斟酌着回应道:“多谢使君体恤,不过主君既派我来了,那么在下的任务就是常伴您左右,望使君海涵。”

“好吧,那我在秦国的这段日子就要多麻烦你了。”刘彻态度温和依旧,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根本看不出心思。

可前一刻还笑意盈盈,下一刻他便沉下脸色,阴晴不定的,瞧着委实令人心有戚戚。

使者情绪多变,城府极深,对蒙嘉来说,这无疑是个坏消息。可舍人不过是个替蒙嘉做事的角色,刘彻是好是坏,是慧是笨,都和他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他所要做的就是安分陪着刘彻,再伺机把他的言行举止报告给自家主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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