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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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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桉殿内,安静得很。

阿兄不喜殿内侍奉的人太多,将婢女与随从通通打发了,只留下木荀一人伴身侧。

也正是因为如此,宫里有阿兄不喜女子的传闻,还有传木荀虽是阿兄的贴身随从,但做的可不只有随从的活儿。

污言秽语的谣传,屡禁不止,找不到源头,就算拉几个人鞭笞,以儆效尤也无用,只会让传闻愈演愈烈。

阿兄也知这传闻,但他说行的正坐的直,无惧流言蜚语。她自是相信阿兄。

从前,阿兄与嫂嫂琴瑟和鸣,感情羡煞旁人,只是这流言蜚语虽不像刀剑能见血,但也是精神凌虐。

若是让她知道这谣言是从谁那儿开始传的,她必要叫那人好看!

魏锦戍将银羽箭搁在殿院的石桌上,静静看着公主去殿内走了一遭,又在殿前院寻了一圈,出声:“公主,祁王殿下不在明桉殿。”

本想去殿后院找找的赵乐宴忽地刹住步子,转身看向在亭廊下恣意的魏锦戍。

“你方才不是才见过阿兄吗?这一会儿的功夫,阿兄怎么没在明桉殿?那阿兄去哪儿了?”

魏锦戍无奈笑了笑:“公主,我与你一同来的,我怎知祁王殿下现下去哪儿了?我也没有手眼通天的本领不是?”

赵乐宴心虚,他还真是睚眦必报,将她对他说的话又还回来了。

“魏郎君说的是,”赵乐宴忍不住阴阳回去,“手眼通天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的,像魏郎君这般两袖清风,做派刚正不阿的人,又怎知什么是手眼通天呢。”

魏锦戍笑,也不反驳:“公主说得是。”

嫣然和春风对视一眼,不敢胡乱插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公主与魏郎君在过招,暗波涌动,一不小心,大战一触即发。

赵乐宴收回眼神,阿兄不在,她也不在这儿多逗留了,她也不想和魏锦戍这个奸臣贼子同处一隅了。

虽说取得魏锦戍信任很重要,但她现在懒得瞧他一眼,再呆下去,她怕是要对他起杀心了,杀他一人不难,可他背后之力也得铲除,若是不能一次拔除谋反势力,打草惊蛇了,日后再想斩草除根就难了。

“嫣然,你在这儿守着,阿兄殿内无人,我怕有不懂事的野猫动了我带给阿兄的桂花冰酪,那可就不好了。”赵乐宴虽说着是担心野猫偷吃桂花冰酪,但眼神一直在魏锦戍脸上,因为,真正的野猫就在她面前。

嫣然应声:“是,公主。”

赵乐宴唤春风:“春风,我们走。”

春风乖巧应了一声,赶忙跟上公主。

魏锦戍目光紧随着公主,不紧不慢开口:“还请公主留步,我有事想禀公主。”

赵乐宴步子未停。

“事关祁王殿下。”魏锦戍笃定,公主听到是祁王殿下的事便会停下。

赵乐宴忽地停下步子,转过身看向魏锦戍:“我阿兄怎么了?”

……

“噗通”一声,一颗小石子被丢进池水,没有搅起太多的波澜,只是静静地沉入了池底。

“你说的是真的吗?”赵乐宴震惊,再三确认,“骊国那边的婚队真的已经在路上了?”

魏锦戍又将一颗石子丢进池里,仍是没有溅起一丝波澜:“公主,这话你已经问我三遍了。”

“魏锦戍,你是怎么知道骊国的婚队已在来凨国的路上?”赵乐宴真的急了,这事不对啊,和她所知道的完全不符。

“公主,我没有手眼通天的本领,只是听人说起。”

“听谁说起?”赵乐宴追问。

“公主,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我听何人说起,而是骊国的婚队就要抵达凨国了,”魏锦戍看向她,“按照马车行路来算,最多三日,骊国的婚队便会迈到凨国疆土地界。”

赵乐宴轻喃:“乱了。”她自是知道此事重大,这不仅仅是阿兄的婚事,也是两国交好的大事,是两国百姓享和平安乐的大事。

赵乐宴急得挠头踱步,都乱了,阿兄与嫂嫂的婚事,怎会变得如此匆忙且草率啊,从前都是两国的亲使奉王命,携金箔卷、红绸、长玉锁会面共议,定下婚亲结好契书……

骊国为彰显诚心,特地让嫂嫂携亲眷侍从日夜兼程来凨国,为得就是不错过天象大吉之日,阿兄与嫂嫂便是在天地吉象,众人祝福中,行叩拜之礼。

怎的如今,骊国的婚队竟不声不响就出发来凨国?消息瞒得密不透风,给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她瞧不起骊国如此行事,也不知道骊国安的什么心,就算这场婚事一开始唯图利益,那也不能这般敷衍。

她更是心疼嫂嫂,嫂嫂是骊国的公主,骊国怎的对她的婚事这般不上心,她真是嫂嫂感到不值。

以女子亲事换得利益是国之不强大,也是女子之不幸。好在嫂嫂遇到的是阿兄,阿兄是很好的人,嫂嫂也是很好的人,两个很好的人遇见了,才是更好。

“待骊国的婚队进了凨国地界,无论如何,祁王殿下都需去迎骊国的这位公主,若是不迎,便是落下了话柄,给了骊国大做文章的机会,到时,骊国便会借此发挥,说凨国弃义忘恩,在揽人心这事上,骊国可是使舵高手,到时,风向一变,凨国失去的将不止是颜面。”

魏锦戍说得没错。各国常年纷争不断,维系表面和平已耗费了许多兵力财力,若是此刻因小失大,硝烟四起,最终受苦的还是万千百姓。

骊国也深谙个中缘由,所以才会与凨国联姻,以女子的婚姻多寻求一份庇护,两国一心,方能联手压制他国蠢蠢欲动的野心。

“不论骊国出于何种目的,阿兄都会去迎骊国的婚队。”她虽不喜骊国的行事做派,但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嫂嫂,嫂嫂温柔得体,与阿兄郎才女貌,她时常在想,若是嫂嫂不喜欢阿兄,那也是阿兄不够好。

只是,这一回,阿兄与嫂嫂更快相见了。

从赏花宴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不知道变数何时再起。

……

卫芷殿院内,花儿开得正好,闻香而来的蝶蜂,将花儿围住,拼命汲取着花蜜,花儿滋养着碟蜂,蝶蜂壮大着花丛。

“烽儿,你若是不愿,便让你父上飞鸽传书去骊国,此事定还有转圜。”卫芷长居深宫,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两国联姻,骊国竟没同他们商议便擅做主张,如今,骊国的婚队已快到凨国地界了,骊国这是故意让他们无路可选,只得走眼前这一条路,好算计啊。

两国联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若是他们不迎,便是他们之过。

哪怕为此事,与骊国撕破脸,也得一试,万不能以出卖烽儿的婚事求得两全。

“烽儿,你与我一同去见王上,定有两全法子……”

“母上,我愿意。”赵亦烽想得很清楚了。

骊国既已行此路,便知这路荆棘丛生,虽有不成风险,但又有胜算,他们这是在赌。

他若是拒了这婚,便是将起兵杀戮的刀递到了骊国手中,骊国正缺一个执刃相向的由头。

他们既送出了婚队,那他们便要去迎这婚队。

哪怕骊国的婚队只是一步棋,他们也要好好陪他们下这盘棋,棋子在暗,于他们也不利,不如将棋子安插在身边,也好监视一举一动。

“烽儿。”卫芷还想劝,婚姻大事岂能成为谋算的一步啊。

“卫芷,烽儿长大了,他想做的事,就由他吧。”赵元恒议完朝政,就往这边来了,来的路上他还在想,不知烽儿会不会答应此事,现在看来,是他多忧了,烽儿真的长大了。

“父上。”

“王上。”

闻声,赵亦烽和卫芷起身行礼。

“烽儿,你真的想清楚了?此事一旦定下,便不可悔了,这不是不爱吃的糕点,不喜欢吃便不吃,也不是不喜欢的缎衣,不喜欢穿就不穿。”

“父上,烽儿想得很清楚了,我不仅是父上和母上的孩子,我也是凨国的祁王殿下,我既得了这个身份的荣耀与光芒,我就该承担我这个身份该承担的责任。”若是他一人的婚事,能换凨国边疆安定,能换凨国百姓安居乐业,那就值了。

“父上,母上,我为凨国的祁王殿下,也为骊国公主的未来夫君,我应当亲自相迎,以礼相待,绝不给看此事热闹的人留下话柄,也绝不给骊国一丝相挟的机会,”赵亦烽向父上和母上行礼,“父上,母上,骊国公主三日后便要到凨国地界,眼下我得去好好筹备,还望父上母上莫怪我先退了。”说完,便先退下了。

瞧着烽儿的背影,卫芷红着眼,又欣慰又心疼,欣慰他长大了,又心疼他长大了。

“烽儿,真的长成顶天立地的大人了,若是他亲生母亲能亲眼看到烽儿长成这般的男儿,定很欣慰。”

赵元恒眼里染上柔情,轻轻拍着卫芷的肩膀:“卫芷,谢谢你对烽儿的付出,若没有你,烽儿不会长成这样的大人。”

“那是烽儿自己争气,和我没有多大关系,”说着,卫芷抹了抹眼角的泪,“我们去明曌楼,去告诉她,她的烽儿要娶妻了,她是烽儿的亲生母亲。”

“好,都依你,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赵元恒牵住卫芷的手,“卫芷,在烽儿心里,早将你当做他的亲生母亲了。”

“烽儿虽不是我亲生,但和我亲生没什么两样儿。”她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初见烽儿时,他像个小刺猬似的蜷在角落里,竖起一身刺,将靠近的人都刺了个遍,和他亲近,她还真被刺了不少回呢。

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啊,一晃眼,都长得这么大了。

……

茂密山林里,长长的马车队伍缓缓前进。

身着软甲骑马开道与断后的兵将,不苟言笑,威风凛凛,紧随其后的便是手提祈福祟灯的一众喜仆,中间一辆两马齐驾的圆顶流光金丝木的马车,随着马儿踏步,马车圆顶四角檐下缀着的四串金色响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山林中回音绵延,从檐顶垂落的浮光锦,鲜红如血,流光溢彩,让人挪不开眼……薄如蝉翼,随风摆弄……

“公主殿下,就快踏入凨国域土了。”随行的嬷嬷颔首,举手投足皆有礼数,时刻牢记尊卑之别。

出了这片山林,就到凨国了,可得小心着点儿,说不定此刻,凨国的人就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停。”马车内的人叫停婚队。

一身红色薄绸从马车探出,风吹起遮脸的薄绸,露出一双明眸,瞳色淡若晨露。

“公主,前面就到凨国了,你还是先回马车……”

奚芫芫不顾嬷嬷说的话,从骊国到凨国这一路,她几乎未从下过马车,也没有忤过嬷嬷的意思,可前面就是凨国了,她若是再不喊停马车,怕是连和骊国疆土道声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若踏进凨国的地界,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再回骊国了。

嬷嬷敢怒不能言,脸色难看得紧,但也只得装下去。

奚芫芫赤脚下了马车,完全不在意脚下泥泞的泥土,哪怕被残叶枯枝硌到脚,她脸上也没有丝毫波澜。

风吹得铃铛胡乱碰撞,那声音在她听来,像是问她索命的锁链,还有那红得刺眼的红绸,像极了被血浸红的屏风。

“公主,你现在身份尊贵,怎能光着脚啊?”嬷嬷急得出声,手里还捧着一双精致的凤头,这凤头可是用金线丝所绣啊,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可是骊国的公主,骊国的公主怎能在人前光脚啊。”

嬷嬷看了一圈众仆,这让他们瞧见了,有失骊国王室的颜面,也有损公主的形象。

“都看什么看!全给我闭上眼睛!谁若敢看,便自剜双眼!”嬷嬷气场全开,一嗓子镇场。

她虽只是一个嬷嬷,但她此行肩负着教导公主的大任,万不敢有一丝懈怠。

嬷嬷看向一言不发的公主,开口:“公主,你既贵为骊国公主,就该时刻谨记公主的身份,”说着,蹲下身,将那双精致的凤头放在她的脚边,“在骊国,赤脚示人视为不吉,只有流连人间灯火的邪祟才会赤脚而行,你身份尊贵,理当以身作则,莫忘祖宗规训。”

“可真正吃人无形的不是虚无的邪祟,而是规训如何能做,如何不能做的祖宗天地。”

“可不能乱说话,”嬷嬷脸色一沉,“那可是祖宗天地,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背后可不敢妄论。”

奚芫芫不以为然,反正她这一生,怕是至死都不能再回去了,她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对她来说,没什么两样。

“有人来了!”一士兵警觉,其余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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