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城武觉得自己似乎被针对了。自从他拖着抽筋的脚把山吹的幸运千石打败后就被某个毒舌前辈给针对了。似乎他把击败幸运的运气都花光了一样。赛后毒舌前辈替他拉伸按摩的手法真真是在折磨他，被臭蝮蛇看了笑话不说，大石前辈竟然还夸手法越来越像回事了！

今天他完成乾前辈布置给正选的基础训练菜单后又十分不幸地，被提着球拍的毒舌前辈捉去练球。可是前辈前天不还在老老实实当不合格的球童吗？怎么突然又兼职陪练了？

不二前辈还在一旁笑呵呵地和河村前辈说热心前辈这点何尝不是一种传承，被毒舌前辈瞟了眼。看着他被毒舌前辈捞走的越前也好像想起什么一样，没有理睬他的求救，而是把视线沉沉落在毒舌前辈身上——亏他还特意送球拍去篮球场给他解围！

虽然河村前辈是点头附和了，但他一点儿也不明白——什么传承呀？前辈们是在打什么哑迷？还有越前你小子怎么好像也知道点什么？脑袋空空的桃城表示他只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一场风暴。

似乎……也不尽然如此。当桃城瞧见前辈很普通地摆上三原色标志桶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什么嘛，这个他老熟了！看来毒舌前辈还不似乾前辈那么魔鬼。他当即笑着调侃，需不需要再加点铅板。

水原拎着从乾那边匀过来的三色网球走到球场另一边，听到桃城的问话，回头瞟了眼他，“你想的话可以去问问乾最多能加几块。”

“额，不必了。我随便说说，哈哈。”

“不，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我这就去问问乾。”

“诶，别别别！”

“那开始吧。”

才打几球，桃城却觉轻松得过分，再度向水原提议还是让他加一块铅板吧，要不然这算不上练习。

水原不以为意地哼了哼，摇头拒绝。他猜到桃城会是这个反应——一来，他这几球球速不算快。二来，这个练习已经加入网球部的传统艺能了。

他望向桃城，心下笑笑。啧啧啧，索然无味的表情啊。他发球的同时扬声道：“这球是红色的。”

桃城闻言，下意识犯起嘀咕，有点涣散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来，定睛盯着往他这边来到球。这球球速有明显提升，而且记得第一次英二前辈就栽在了这“亲切提示”上。顷刻，他不觉咦了一声——真的是红色啊！

“水原前辈别提示啊！”他回球的同时嚷起来。

水原瞧着回球击中红色标志桶，桶身大幅度地摇摆了一会儿，好容易没倒下。他不由得吹出声口哨，“力气真大，无用的。”

“等等，无用是什么意思啊，前辈，你倒是接接看啊！”

面对不服气的桃城，水原只呵呵一笑：“你现在的目标又不是我，会节省体力吗？”

桃城被水原的话呛住，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怎么办？不过还没等他想到怎么反驳水原，水原的话音与击球声便至——“这次是蓝色。”

水原见桃城这次依旧警觉地盯着来球，片刻，他左边的黄色标志桶被击中，滚落的网球上面勾勒着黄线。不过这次的力道只让桶身轻微摇晃。他微眯起眼，嗯，真乖。

“前辈，这点程度可别想骗我。”桃城向对面的水原挥了挥球拍。

“好，热身到此结束，那么……”水原伸了个懒腰，他的话音也被动作拖得懒洋洋的，“好好看看，我是如何骗你的。”说罢他旋撩起球拍，兴致勃勃似的。

正当桃城愣神之际，一道黄色闪电猛地袭向桃城。他自是措手不及。

“嘿嘿~阿桃，记乾式蔬菜汁一杯。”

“好的。”

“诶啊啊——？这也算？！！话说乾前辈你不是在隔壁球场吗？”

对此，水原只是深沉地回了一句：“兵不厌诈。”

而乾捧着个本子，疾疾而书，“我来参观水原的训练方式，以供参考。”他的目光在水原的半场停留了一阵，突地想起什么般，“对了，阿桃，蔬菜汁就在一边的水箱旁，请自行享用。”说着他却向水原投去确认的视线，他没估错的话标志桶位置有点奇怪啊。

桃城武，深刻感受到前辈们对他的“好意”。他分明瞅见水原说这话时朝乾的方向看了一眼，而且现在乾嘴角挂着的坏笑和水原眼里藏着的戏谑都将他们的所思所想暴露无遗！

接收到桃城可怜巴巴的眼神，水原和乾比了个噤声手势，忍着笑意，“好了好了，我们继续，蔬菜汁先欠着。”

欠、欠着？还来不及高兴的桃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哀嚎天要亡他，这个还能欠的？不过他到时候能请不二前辈帮帮忙吗？他不禁为自己的急智暗自鼓掌。

随后，我们的桃城同学就乐极生悲，第二次失误。

“记惩罚茶一杯。”水原面无表情地喊着，心底却在捧腹大笑——阿桃实在太好懂了，情绪藏也不藏一下。

这下一定要请不二前辈帮忙了，桃城发怵地瞥向记录下一切的乾。

在充分认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个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的大BOSS后，桃城严阵以待，不放过大BOSS发球时的一丝一毫的动作。数十球过后，桃城总共接到四次真话球和六次假话球，还有十七八九次没有提示的球，他有了个猜测。

水原若有所觉地望了眼桃城，继续弯腰捡起颗框里的球，随后摆出上手发球的姿势。

掌心向上握球，说的是真话。桃城紧了紧手中球拍，马上便是验证自己观察的时刻。

“黄色。”

来了！是……桃城紧盯着球，这次球速比上一球慢，仿佛是故意迎合他一样，黄色！他想对了！他精神为之一振，大喊出：“是黄色！”

“前辈，我已经看穿咯~掌心向下是假话，向上是真话。”

水原唇畔浮出弯微笑，却不说话，又挑了颗球握在手中。

见水原不置可否，桃城心里却打起了鼓——不说话，什么意思？这次是继续刚刚的规则吗？还是说会变？会怎么变？前辈这次掌心是向下的，其他姿势有变过吗？

心知桃城在观察自己，水原不禁哼笑出声，发球的同时扬声：“红色。”

是少见的蓝色，那规则没有变！桃城在心里惊呼，这不对劲，按理说不可能这样！动摇下，他控球的注意力散了半分。

水原看着勾着蓝色颜料的网球紧贴着他旁边的蓝色标志桶擦过。他好似对这一幕早有预料，好整以暇道：“这次该记升级版惩罚茶吗，阿桃？”

“你饶了我吧，水原前辈！”

水原以拍头指向刚刚那颗还在滚动的失误球，引桃城的视线过来，“我说过要‘好好看’，是不是？”

桃城细看之下不由得大叫一声——分明是没击中桶的球，却滚落过底线的中线标记！他分明记得，蓝色的标志桶是挨着中线标记摆的，也就是说，标志桶被人为移动过了，在他不注意的时候！

见桃城恍然大悟，水原这才悠悠道：“那还要继续吗？”

“当然！”桃城暗暗咬牙，只是一个小把戏而已！他这次一定睁大眼睛好好看！

“这可真是水原的风格啊。”

“不二，你在看啊。”

不二发现隔壁球场的手冢也在看这边，他向其会心一笑，又转回视线，“嗯，不过只看到最后几球，乾你又收集到好数据了吧。”

方才水原和阿桃间的互动让他有几分似曾相识感。阿桃那样子很像水原和水原叔叔斗嘴时的样子。故意去撞放出的显眼钩子，与渔人缠斗，为求一个胜败。这真的很“水原流”了，他眼底划过深思，又立刻窃窃笑起来，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乾停下笔，作为在旁观看的人，他清楚地看见水原是怎么样一球球间把标志桶挪歪的。他点头的同时揶揄起桃城：“总之千万不能相信球场上的水原。”真假参半不说，要是跟着他的思路来，就会变成阿桃这样，被玩弄于鼓掌间。

一开始水原就将蓝色标志桶摆歪了一点点，不是正对着中线标记。那点细小的误差，想来除了一直担任助教又追求精确性的自己，很难有人看出来，或者说看出来也不觉奇怪。

而那个指点就是在挖坑，尽管那是合理的指导，但如果阿桃依照之前的力道打，球基本会弹飞到场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部分都落在场内，中线被隐没其中，扰乱了目测的判断。模糊不清的话就是引桃城只关注发球动作的陷阱，真真假假的喊话和手势的区别便是盖在陷阱上的落叶枯枝，等着阿桃动摇的一刹那。再到后面有意削减蓝色球的数量，为的就是球打歪的这一刻。

这是个连环计。

“所幸真比赛的时候他喊不出那么多话。”不二狡黠地笑着。

乾长叹一声，“这也不全然是件好事。”没有那么多话，就等于没有那么多信息，对他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对其他人来说，除非是一力降十会，更有落入更多博弈的风险。

不二会意地嗯了一声，“不过这种训练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而且很讨巧。”

水原占着发球者的便宜，扬长避短，不用奔波接球，精力能放在其他地方，可以随意开口干扰，发球的质量也是随他而定。甚至，再耍赖点，他想的话，发球位置也可以更改。若作一般的训练项目，他也想切身体会体会，水原是如何挖坑的，而届时自己是如何应对的。

这样想着，不二拎着拍子上前欲进入到球场中，正想一试，却听到龙崎教练吹着口哨让他们去集合。唉，可惜了，不过看起来不光是下午排位赛的名单，连他们后天的数学考卷也出好了。

水原走至场边，把他和桃城的球拍搁在墙边，“真遗憾，我想阿桃不会介意和你组双打的。”

“一对二？”不二高高挑起眉头，他觉得他好像被挑衅了。

水原瞟向不二，“这样才好玩。”

不二腹诽起水原果然是嫌阿桃段位太低，“这么自信，小心被反咬一口。”

“不慌的，兵来将挡，再说，能反咬我一口，目的不就达成了么。”水原微微眯眼。他现在是体会到混账老爹的感受了，别说，还怪愉悦的咧，难怪他经常干。

得，怎么着他都是高兴的，不二不由得为桃城默哀了半秒钟——下次他也要来玩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