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上学前，周宁空收拾着书包还有要带去学校的东西。
李女士非常给力，在昨天拉着周宁空的爸爸疯狂采购了一批生活用品水果蔬菜。
周宁空看着这两大购物袋的东西一个头两个大，书包再加上这两袋子东西……
他已经不能想象到自己这行程该多么艰难了。
李女士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也是觉得自己这确实买的太多了，“要不儿子你挑挑拣拣，要不你就多拿点万一你舍友同桌需要呢？”
舍友同桌？说得还真没错。
现在胡英俊就已经欠他三卷卫生纸了而且江启明还欠一卷。这么算算这两个人还的他都能用半个月了。
胡英俊，这个传奇人物用纸赶上吃纸，一天一卷拳头大小的卫生纸。
周宁空只能说习惯了……
但是江启明……
“怎么了？儿子？”李女士看周宁空站在那里没说话出声询问。
“妈，我能带些饭菜去学校吗？”
李女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般周宁空这种表情可不多，没想到就是想带着饭菜，李女士直接答应了，“行啊！我这就去把菜热热，那我就给你放餐盒里了。那米饭我给你单独的盒子里。”
周宁空挽了挽黑色毛衣的袖口跟着李女士去厨房想帮帮忙，“妈，给我多装一点吧！我想给我同桌拿点儿。我答应他给他拿家里做的菜。
“好。”李女士一边忙活一边说：“上次去你们学校，我看那孩子也没个家长去。我听班主任说家里忙，这再忙孩子的问题……唉，别人家的事咱们也说不了什么。”
周宁空把中午炒的青椒火腿和油焖大虾端过来，递给李女士，他本是对别人家的事不想说太多，可是想到那人还是想多解释一句，“他家里只有他妈妈了。”
李女士接过盘子的手一顿，叹了口气“这……唉，宁空。你还有一个小时才走，我再炒个新菜你带过去。对了，再给英俊他们拿些，你们一起吃。”
“嗯。”
周宁空下午到了学校，直接累的趴在了桌子上。两大兜子日用品还有一袋子饭菜他一个人全拿过来了……
他趴在桌子上脑袋嗡嗡作响真是忍不住感慨，本来想减负这可好自己给自己增加负担。
现在北方已经冷的都能穿上羽绒服了，他这一个椭圆形筒手上一手一个大袋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果宝特攻里面的“认贼作父”。
胡英俊和夏伊一人手里一个袋子就已经挺多了，以至于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看得见的震惊。
这些他都不愿意再回想。
“空哥，还你笔记本。谢啦！”季斌星期五那天借了他的语文笔记，看样子是抄完了送回来。
“没事儿，”他接下笔记本，抬头看了眼时间。
都已经四点半了班里的人都几乎全了，他怎么还没来？
下了自习，到了晚饭时间江启明的座位还是空着的，周宁空看着拿着饭卡即将起身的季斌和胡英俊说：“今晚别去食堂了，我带了点饭。一起吃。米饭和菜都够吃。”
“哎？空哥带这么多？”
周宁空打开饭盒，开玩笑说： “是啊，星期五那天江启明和我打视频说了一嘴想吃我妈炒的菜，我就带了，没想到他没口福了。”
胡英俊看到江启明的位置还没人来也，手肘戳了戳一旁拿着筷子吃大虾的季斌，“哎？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明哥竟然还没来学校？斌儿，你知道咋回事儿不？”
季斌回头看了眼江启明的空座位，琢磨着，“这个……我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来，不过我知道昨天明哥妈妈回来了，我们两家吃的饭……怎么说呢，这顿饭吃的反正他和他妈妈闹的挺不愉快。”
胡英俊疑惑：“他妈妈？”
季斌点点头语气也没有平时那样轻松，“嗯，这周三明哥爸爸的忌日，她妈妈请假回来的。之前的时候我见明哥他们只能在这时候见到，有的时候我上学回去后我爸妈和我说他们回来过。”
一直到周一上午第一节课上课前江启明才回来。
只不过一个负面情绪爆满的江启明，连和他从小长大的季斌都从来也没见过，甚至可以说没有人见过。
他面上还是和平时一样，可是周一第二节课的大课间本是他和于峥铭约好研究奥数题的时候现在却……
“哎，江启明干啥呢？这套卷子我做……”
江启明从外面回来正好于峥铭来找他，他微微垂着头就走过去仿佛谁都看不到。
于峥铭话还没说完，江启明坐回座位头都没抬，“我现在不想说话，拿走。”
“嘿！你什么态度！老子欠你的！”于峥铭攥着卷子，他向来直言直语有什么说什么。
江启明也冷着脸抬眼看着他，那眸中失去了往日的光，而那眼神和人对上眼时就能感觉那目光就像一把尖刀。
于峥铭对上这目光一时之间也愣了一瞬。
周宁空急忙拉住即将暴怒的于峥铭对他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去找江启明。
于峥铭气不打一处来，平白无故惹了一肚子气。
但这样冷静下来细琢磨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启明，平时讲题的暴躁模式只不过是两个人讲题意见不统一的“友好”探讨而现在更像是一种平静的怒意，平静到万年老二想明白后拿着卷子看了眼江启明也是无奈呼出一口气从夏伊空位那儿拿了笔记本直接走了。
周宁空想着中午问他吃什么，最后一节课下课他刚叫了下他的名字就听到江启明说：“中午没什么胃口不吃了。我先回宿舍。”
“这……这怎么了？一上午都没听见明哥说话。这是发生啥事了？”胡英俊目光追随着江启明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收回视线也是不明白。
“没事，我跟着他。你们放心吧！”
周宁空：“那你午饭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老规矩，一份青椒牛腩盖饭。还你现金。” 季斌说着拎着小背包就追了出去。
★
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教室，下午第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让做期末复习卷。教室里只有窸窸窣窣的翻卷子发出的纸页摩擦声。
一直到下课下课，周宁空把十二道选择题写完了放下笔准备休息会儿。
他扫了眼一旁还在写题的江启明，他的上半张脸被掩藏在阴影中，拿着笔低头做题一句话都没说，仿佛阳光都驱散不了他身上散发的寒气。
江启明到底怎么了？
今天中午回去，江启明早就上了床回来的两个人谁都没见到他的面。
坐在那里一早就追回来的季斌看到两人询问的目光抬手指了下江启明的床手一摊也是没敢问。
周宁空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冷气压低到直接把人送北极的人，他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因为他知道现在去安慰人是十分不明智的，他需要时间冷静。
季斌上课的时候就回了好几次头看得出来他也担心江启明。
江启明突然停下笔默不作声地走出了教室。
季斌听见动静看到座位上没人忍不住站起来。
“俊砸，起来下！”
胡英俊听出来季斌语气不对，站起身问：“咋了？”
“没事，出去一趟。”
周宁空刚才注意到季斌看向门口的眼神，能看出来他八成去找江启明，可是他现在这状态不像是安慰江启明的。
他拉住他的胳膊，问了句， “季斌，你是去找江启明？”
季斌缓了缓语气，“放心吧，空哥。我只是和他聊聊。”
见季斌没什么太大情绪，周宁空点点点头松开手看着季斌出去了。
……
“江启明！你他妈给我过来！”季斌等在厕所门口见江启明出来直接扯住江启明的衣服把人拉到楼梯的拐角。
“你干什么！”江启明甩开季斌的手，那双本无光的眼中终于有了点生气。
季斌向来不和他客气，直接质问他，“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样冷着脸谁都不搭理和你六年级的时候有什么区别？你还记得为什么这么多年那个姓蒋的还记恨着你？”
“我……”江启明没了刚才的气焰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
季斌按住他的肩膀，放缓了语调，“英俊、空哥还有我都很担心你。你要是有什么事说出来啊！你这样做有啥意思？你是想让人同情你还是讨厌你？”
说到讨厌两个字江启明的目光闪烁，慌乱说：“讨厌我……我没这么想。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了。”
听到终于撬动这人的嘴，季斌直接推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在墙上忍无可忍，“那你他妈倒是说发生啥世界末日的大事了？我们好帮你啊！”
“……”
季斌气得舒了口气松开他，“行，你要是和小学似的还闷着啥都不愿意说，你就当我没问！真他妈的，这么多年了，这点你怎么就不变呢！”
上课铃响了……
周宁空看着从门口回来的季斌，却没看到江启明的身影。
打架了？
胡英俊也盯着他回来站起身给他让座，“哎，明哥呢？”
季斌坐回去，趁着现在老师没进来教室还有说话声的间隙说：“刚才被数学老师叫去数卷子了。真他妈的，费劲千辛万苦，可算是问出来了，昨天上午明哥妈妈把明哥的MP3从楼上扔下去了。找是找回来了，只不过摔了个稀碎。SD卡说是摔坏了。昨天下午他跑了好几家维修店终于找到一家，把卡放哪儿了才回的家。”
胡英俊听着想了想他还真见过江启明的MP3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就会看到江启明把它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床上，不过他不清楚里面有什么，问：“那MP3里面有啥吗？因为一个MP3生气成那样里面的东西挺重要吧？”
季斌坐下来也是摇摇头，“不知道，那个MP3明哥上初中的时候就带在身边，很宝贝的，从来不让别人碰。”
这……周宁空不仅碰了而且还偷偷听了，可是那里面只有一首歌啊？是一个男人唱的而且还有环境杂音……
难不成……是江启明爸爸唱的？
周宁空突然意识到那个MP3对江启明是多么的重要，也难怪他会心情不好了。
周三……
早自习的时候江启明就走了，走的时候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只不过季斌回头看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的。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正是自习课下课，季斌抱着“淑芬儿”的书从外面进来刚走到胡英俊桌旁就看到了门口和淑芬儿说话的人。
“那不是……明哥的妈妈吗？阿姨都来了，那明哥呢？”季斌看着门口下意识走过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周宁空也看到了刚才门边一闪而过的那个女人，虽然只是一眼不得不说江启明和他的妈妈长的很像。
都是瓜子脸眉眼很像。他的妈妈是棕色的短发看起来很干练，戴着一副黑色的长框眼镜，这样一看倒是有一些老师的气场。
今天是江启明爸爸的忌日，他的妈妈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看起来肃穆沉寂。
“季斌，你过来一下。”班主任站在门口面色有些沉重地对着教室里的季斌招招手。
没过一分钟季斌跑回来把班里的男生都叫走了。
体委、萧灵通、袁明森所有男生全都出来了，还以为又是什么搬东西的“大事”。
萧灵通：“这次又是要搬啥东西？”
季斌皱眉：“不是搬东西。班主任说明哥不见了，让咱们快去找找。我们去操场那边，你们几个人去别地方找。”
这一听所有人都有些担心，之前江启明的状态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来个校园失踪，谁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有人都不再开玩笑赶紧分头行动。
袁明森和季斌还有江启明一起找，下了教学楼边找，边询问事情经过。
袁明森问：“班长，怎么个事？明哥怎么可能找不到了？”
季斌：“他妈妈说今天和明哥吵了一架，送明哥回来后不放心就想着进学校和江启明说几句话，给淑芬儿打完电话进来后，两个人一见面发现明哥根本不在。”
教学楼离操场很近，三个人四周张望着。
现在是上课时间除了操场里上体育课的学生，这条甬路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袁明森看着从主席台的楼梯上下来的两个人看了一会儿， “那两个人……是不是见过？”
季斌看了眼，他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