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烬狐焚枷翼与裁叶断潮刀
雷!焚世的雷!影将军意志所化的千丈巨刃撕裂空间!纯粹的毁灭法则,裹挟着碾碎时空的尖啸轰然砸落!目标并非神子一人,而是将紧拥的二人彻底吞没!净世之罚!
沈淮青右臂高擎!焦痕深处那枚熔铸了三色冲突、嵌着冰蓝魂芯的印记在死亡重压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深黯琉璃光焰!这光焰不再是混乱的挣扎,而是如同被归墟深渊反复淬炼的顽铁,带着焚尽劫灰的决绝意志悍然迎向雷刃!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法则与意志最原始的碰撞湮灭!刺目的强光瞬间吞噬了一切!视野被绝对的紫黑与深黯填满!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将神樱主干的最后残骸彻底碾为齑粉!大地如同被巨神践踏的陶盘,在令人呻吟声中寸寸龟裂、塌陷!
噗——!
沈淮青首当其冲!如同被亿万钧巨锤正面轰中!右臂迎击处的深黯琉璃光焰疯狂摇曳明灭!印记核心传来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恐怖的雷罚之力无视防御,蛮横地灌入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躯壳!鲜血混合着焦黑的能量浆液狂喷而出!他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破败纸鸢,向后倒飞!怀中紧箍的神子被这股巨力狠狠甩脱!
“呃啊——!”神子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在翻滚的碎石与雷火中失控滑行!后背狰狞的刑枷伤痕被雷火余波再次撕裂!紫黑色的雷蛇疯狂窜动!但这一次,剧痛未能淹没她的神智!那双刚刚被沈淮青笨拙指腹擦去血泪、短暂恢复澄澈的紫眸,此刻死死锁定着那个被雷光吞没、向后抛飞的身影!
视野里,沈淮青倒飞的身体在刺目的雷光中扭曲变形!右臂焦痕处爆开的深黯琉璃光焰如同风中残烛!那光焰深处……她看到了!清晰无比地看到了——
赤金色的朔风魔能在哀鸣溃散!
妖紫色的神子本源锁链在寸寸崩断!
灰白色的笨鸟意志在绝望燃烧!
而那一点支撑着印记平衡的、属于淮南的冰蓝魂芯……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如同即将熄灭的寒星!
不——!!!
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超越所有恐惧与痛苦的尖啸在神子识海炸开!那不是宫司的权能!是幼年抱着白狐尸骸时撕裂心肺的悲鸣!是祭坛前目睹阿幸化灰时啃噬骨髓的绝望!更是此刻……看着那点唯一能证明“笨鸟”曾为她燃烧过的冰蓝魂芯即将湮灭时……彻底爆发的、焚灭万物的暴怒!
“还给我——!!!”
神子残破的身体猛地从碎石中弓起!喉咙深处爆出的不再是哭喊!是如同九幽炼狱最深处刮起的焚魂罡风!她周身残存的、属于大妖八重神子的紫色妖力瞬间被点燃!不再是华贵的紫霞!而是混杂着刑枷雷纹、血海怨念、以及此刻焚心之怒的——深紫近黑的烬灭狐火!
轰——!
她背后那对曾被刑枷锁链死死束缚、象征力量与尊贵的巨大紫色狐尾虚影!在烬灭狐火的疯狂灌注下轰然暴涨!不再是优雅的流线!而是化作两柄边缘燃烧着深紫黑焰、表面布满狰狞雷纹与血色符文的——焚世巨镰!
狐尾化镰!烬火为锋!
“吼——!!!”神子仰天尖啸!粉发在狂暴能量中狂舞如魔!那双彻底被烬火吞噬的紫瞳死死锁定天空中缓缓收束雷光、准备降下最终审判的影将军意志化身!不再有半分畏惧!只有同归于尽的疯狂!
她双足猛地蹬碎地面!身体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深紫黑炎流星!背后两柄焚世巨镰交叉斩出!目标——直劈那两颗高悬于天、冷漠俯视的雷罚巨瞳!
“亵渎永恒!当诛!”影将军的意志如冰海寒流,毫无波澜。雷云漩涡中残余的雷罚之力瞬间凝聚!化作两道更为凝练的毁灭光矛!悍然迎向那两柄焚世巨镰!
轰!轰!轰!
镰锋与雷矛在半空疯狂交击!每一次碰撞都炸开湮灭性的能量风暴!深紫黑炎与污浊雷浆如同两条搏命的洪荒巨蟒撕咬翻滚!逸散的能量乱流将下方本就破碎的大地犁出更深的沟壑!
神子如同疯魔!完全放弃了防御!焚世巨镰每一次斩击都带着自身妖元本源崩裂的代价!她嘴角不断溢出深紫色的妖血,后背刑枷伤痕在巨力反噬下不断崩裂扩大!但她眼中只有那两点冰冷的雷瞳!只有那个在下方雷火尘埃中生死不知的身影!只有那点即将彻底熄灭的冰蓝魂火!
“不够……不够!!”她嘶吼着!烬灭狐火燃烧得更加疯狂!甚至开始反向吞噬她自身的妖狐本源!那双焚世巨镰上的深紫黑炎颜色愈发深邃,几乎要化为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之暗!镰锋边缘的空间都开始扭曲塌陷!
就在她不顾一切、要将最后的本源也投入烬火,换取那同归于尽一击的刹那——
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穿越风暴的孤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与雷罚巨瞳搏杀的战场侧下方。万叶。
他并未看向天空那毁天灭地的战斗。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雷火尘埃,死死锁定在下方巨大陷坑中心——那个被雷罚正面轰击、此刻几乎被碎石半掩埋的身影。
沈淮青。
他的状态比神子感知到的更糟。右臂自肩部以下一片焦黑碳化,那枚新铸的三色印记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边缘仍在缓慢溃散的深黯轮廓。冰蓝魂芯的光芒微弱如风中残烛,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印记轮廓的进一步崩解。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只有口鼻间随着微弱呼吸溢出的、带着内脏碎末的血沫证明他还未彻底死去。但最致命的,是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污浊紫黑色雷纹,正从他焦黑的右臂伤口处疯狂蔓延!如同贪婪的毒藤,正沿着血管经络,向心脉和头颅侵蚀!那是影将军雷罚中蕴含的“永恒”诅咒!一旦侵入心脑,便是形神俱灭,永堕裁决囚笼!
万叶的指尖抚过腰间那柄古朴长刀的刀镡。冰冷的金属触感下,是昨夜沈淮青将昏迷烬童托付于他时,那孩子肩头巨大创口中残留的、属于沈淮青笨拙却决绝的压迫止血气息。是海祈岛盐罐旁,千织拔出珊瑚血刃时,那句“痛做的锚”在风中最后的回响。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沈淮青焦黑右臂那枚即将彻底消散的印记轮廓上。那点顽强挣扎的冰蓝魂火,微弱却纯净,如同沉船遗骸深处未曾被海水磨灭的蓝宝石。
“锚……”万叶的声音低沉如风穿空谷,在毁灭的轰鸣中几不可闻,“若沉渊已至……是斩断锁链……还是……”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腰间长刀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心中那场无声的风暴。斩断锁链,任其沉沦?还是……斩向那更深的、名为“永恒”的囚笼根基?
万叶的手,握紧了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风,在他周身无声凝聚,不再是和煦的流风,而是带着裁断宿命、撕裂囚笼的锐利锋芒。他的刀,即将出鞘。这一刀,将决定沈淮青是彻底化为归墟劫灰,还是……从永恒裁决的毒藤中,斩出一条通往未知彼岸的血路!
陷坑中心,沈淮青残躯之下,那枚小螺所赠的、边缘带着裂痕的莹白月螺,半掩在焦黑的碎石与血污中。螺体表面,一道细微的、纯净如初的七彩虹光,正顽强地穿透污浊,无声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