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途起来洗澡,吃了些黄鱼干,又把床单、被套和沙发套都给换掉了,去沙发上看电视了。
“嗐…”悠悠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这么早就换掉了沙发套,家里现在连忆白的味道好淡,她再次回到了次卧躺下,想她。
连忆白房间的东西并不多,每一件衣服都被一丝不苟地挂了起来。
金途翻身趴在了床上,把自己的浅笑印在了她的枕头上,连忆白身上总是会有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又莫名其妙的坚持,好可爱啊。
“那个地方,比较难找,还需要祭司才能被带进去。”连忆白坐面包车上斟酌着开口,想尽可能再拖延一些时间。
晚上八点零七分,一辆黑色面包车悄无声息驶入了苗寨。
再次见到了当初女孩,她身上怯懦的气质已经消失了。很多位置,只要手上有了权力,装着装着,就会变成真的。
“祭司大人,请您带我们去后山一趟。”赵欣客气地开口,递上了一袋子现金,不熟悉的穷乡僻壤最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祭司并没有接过,只是转过身来看着她,面具不知道为什么快速闪了一下,是金途在感应。
赵欣看着诡异的面具不为所动,心里瞧不上这些乡巴佬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明日一早。”祭司只是吐出了四个字。没有做解释,上位者从不需要对别人做什么解释。
“现在…”赵欣把现金放在桌上,怕夜长梦多,还想开口。
连忆白悄悄和赵欣拉开了一点距离。
“打扰天神,会降下灾罚,我们可不想和你们一起去死。”祭司态度坚决。
旁边的村民们,也纷纷举起了火把,团团围住了她们。
连忆白已经悄悄挪到了外沿。
祭司突然挥手,村民们直接把赵欣一伙人抓了起来。
“把东西都扣下,先关起来!”祭司又开口。
大厅内只剩下了祭司和连忆白两人。
“小妹妹,你现在真威风。”连忆白对这个已经判若两人的女孩,刮目相看。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阿忆。”
金途风尘仆仆地来了,喊了个她好像没有听过的亲密称呼,看着她的眼神,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祭司带着两人去找了赵欣,她坐在地上,瞳孔有些涣散,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脖子上的白色砗磲项链漏出了衣领:“几个老不死的传出消息说有人找到了断头花,所以最近各大势力,都在找断头花,我在刷抖音的时候,发现你的的短视频里拍到了传说中的断头花。”
赵欣本来想靠断头花抬高自己在家族中的声望,不至于这么早就被当做弃子送出了国,如果她再不做点什么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当然,现在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金途眼神微凛,用湿巾包着手,一把扯下了她脖子上的项链,又拿酒精擦了擦,才递给了身边人。
连忆白接过,眉头微皱,越看越心惊,完全失去了语言,这竟然又是一颗舍利子!
她将自己的视频设置为了仅自己可见,三人趁着夜色又去初次见面的广场下面找断头花了。
“断头花委托给你们拍卖,手续费你们看着定,钱转上次卡号。”宋雨看着手机上的微信消息,土拨鼠尖叫,在去找师傅的路上,还差点平地摔。
这传说中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不愧是大妖,真的什么都有啊!
金途从来都不怕什么烫手的芋头,来一个,来一群,她都无所谓,但受刚刚结束的发情期影响,她的实力又还没有恢复,如果下次抓连忆白的如果不是这种蠢货怎么办?她不能接受有再次失去连忆白的可能。
祭司叫了个村民,开车将她们送回了市区酒店。
“让我先闻一闻。”刚进酒店房间,金途就抱着连忆白,贴得太近,声音还有些闷闷的。
“出汗了。”温热的呼吸喷撒在她的锁骨上,连忆白微微移开了身子,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金途坐在酒店的沙发,拿着手机和宋雨那边聊完了合作细节,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有面具上的灵力感应,但来苗疆使用的灵力实在太多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连忆白洗得很快,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出来:“你也去洗吧。”
“嗯。”金途迷糊着进去,等出来的时候,连忆白也已经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睡到中午两人才醒,坐高铁回了家,华灯初上,连忆白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房间。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了。
“妈。”她的声音难掩舟车劳顿。
“你爸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好后生。”母亲第一句话没有问她的近况。
……
后面的话,金途没再继续听。
翌日上午十点,连忆白才醒。
洗漱完,在手机上买了些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今天是个阴天,像要下雨,又迟迟未下,金途洗过的床单,还挂在阳台上,变成了风的形状,她们的那天晚上也像一阵风远去。
金途也从主卧出来了,她今天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坐在她的旁边吃黄鱼干,“咔嚓…咔嚓…”很有节奏感。
菜送得很快,这次买得比往常多很多,光鱼就买了五六条,还有一个透明的真空罐。
“给你做点酒糟鱼。”连忆白把菜提去了厨房。
挂上围裙,挤了好几下才把仅剩最后一点的洗手液给挤了出来,擦干手,鱼块被一筷子一筷子地捻进了油锅。
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油炸声,这声音让金途没来由得开始有些不安。
刚过中午十二点,菜被一道一道端了出来,苋菜皮蛋汤、酒糟鱼、清蒸老虎斑、红烧鳜鱼仔、凉拌鲫鱼。
连忆白把剩下的酒糟鱼装进了真空玻璃罐,又在洗衣液瓶子里加了点水进去,费劲地挤了剩下的洗手液洗手。
金途去厨房盛了两碗米饭,其中一碗被推到了连忆白的面前,她坐在了她的对面。
一向吃饭话不多的人,突然开口:“江边那家酒楼的饭菜挺好的,你下次想吃可以去尝尝。”是她这次被绑架前和赵欣去吃的那家饭店。
金途顿了一下,又看着她笑:“那下次我们一起去吧!”这句话让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暂时先搬走。”连忆白给金途夹了一筷子鱼腩。
金途放下筷子,不舍得眨眼错过爱人,望着对面:“为什么?”
“你以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声音不轻不重。
“在人间的说法是爱人。”金途声音紧张得有些抖,说得却很郑重,像是念婚礼宣誓词。
连忆白一直低头看着碗里的饭,过了一会儿才红着眼眶,重新抬头:“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沉默了几秒,又补充道:“我能猜到,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在透过我一些未知的过去来爱我,但我可笑的自尊心根本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认识你之前,我还需要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赚钱生存,我还需要处理那些让我心力交瘁的家庭关系。上次从地铁口出来,我又差点死在恶鬼手下。连后来我去找这些舍利子,也都是你在帮我。”声音越说越大,她在说完最后一个字,不忍地闭了闭眼才重新睁开。
“你做饭好吃,你……”金途抖着声音开口,她为此准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爱她吗?话还没说完,马上又被打断了。
“阿途,先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等我先收拾好我自己。”
金途摇着头,嘴里却还是说了句:“好。”
她不想让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