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种话。”萧璋执惩罚似地掐着他的腰,“你不会死。”
阮狂看他面色瞬间难看,怕又勾起他头疼,说:“我就是打个比方。”
“那也不行。”
“行,那要是我睡着了,”阮狂说,“睡着了,你能认出我吗?”
“能。”萧璋执亲他嘴角,“肯定能。”
阮狂听他声音低下来,知道是困了,拍着他后背说:“睡吧。”
“嗯。”萧璋执抱紧他,“老婆,晚安。”
“晚安。”
阮狂还没有睡意,借着洒落进来的月光看着面前的人,萧璋执无意识抬起手,在鬓边挠了下,他凑过去看,有点红,看来是面具有些过敏,他轻轻拍着他后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轻手轻脚去拿了医药箱。
涂完药,又发现他小臂处有道口子,估计是上货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阮狂拧眉,这人……一点小伤口就迫不及待给他看,真受伤了就一声不吭。
“方也?方也!”次日一早,阮狂对着诊所敲半天门,也没等到方也开门。
他拿出上回顺来的遥控器试了下,果然打不开,方也这人,看着大咧咧的,防范意识还挺强。
阮狂想了下,好像除了名字,他对方也一无所知。
“啧,就知道这钥匙在你那。”
阮狂听见声音抬头,见着方也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旁边的窗户看着他,“小阮,你这事儿可不厚道!”
阮狂回过神,把遥控钥匙扔给他,走过去朝他身后张望。
“啧,看啥呢?给中年人点隐私空间!”
阮狂笑得吊儿郎当:“藏人了吧?这个点还不开门。”
方也嗤他:“没大没小!你家那口子呢?今儿怎么没粘着你?”
“他昨天又头疼,我没让他跟着。”
“又头疼,”方也啧了一声,“不是,你来看医生,不把病人带上?”
阮狂蹙眉说:“不严重,我还要去个别的地儿,不想他跟着。他最近也按时吃药了,怎么还会这样?”
方也沉吟了下:“你等下。”
他打开卷帘门,从药柜取出一瓶药:“这是止疼药,要是疼得厉害就给他吃一颗,不过不鼓励吃啊。”
“知道。”阮狂放进口袋。
方也看着他说:“他这两回头疼有什么共同点?是不是遇到什么熟悉的事物受了刺激?”
阮狂垂下眼眸,藏下气味的事情,笑笑:“没有。”
“方叔,我奶奶要我来拿药!”孙静安蹦蹦跳跳地进来,“小阮哥哥你也在呢!”
阮狂挑眉:“小安,你来拿什么药?你哪里不舒服了?”
“不是,”孙静安说,“我给奶奶拿降降药。”
“是降压药!”方也笑道,“我去后面仓库拿。”
“好的,方叔。”
“那你忙,”阮狂示意,“我先走了。”
“成,”方也说,“我今天不出门,他要再不舒服,就直接过来。”
“好。”
“小阮哥哥,小苟哥哥又头疼吗?”孙静安抓着他裤腿问。
阮狂蹲下身,低声问:“现在没事了。小安,你奶奶让你拿来的平安符,是在哪个庙求的,你知道吗?”
孙静安想了想,学着他小声说:“法隐寺,奶奶带我去过。”
“法隐寺?”阮狂又问,“刘兴,就是大刘小卖部的老板,长得很瘦,说话有点大舌头那个,你认识吗?”
孙静安摇头:“不认识,小阮哥哥,我只来过你们那,以前奶奶不让我出门的。”
“好,”阮狂摸摸他脑袋,“我有事先走,你要是有空的话,去小卖部帮我看着小苟哥哥,让他好好休息,别乱跑,好么?”
孙静安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保证完任务!”
“耍宝!”
阮狂走出诊所,又去找了大刘小卖部。
这地儿比他之前路过的时候整洁多了,生意看着还成。
“要点啥?”刘兴正站在柜台后面打哈欠,见着人进门,强打起精神。
阮狂沉声:“不买东西,打听个事儿。”
刘兴收起笑:“滚滚滚,不买东西别进我门。”
阮狂冷笑:“肖苟给你的纸条上没写,要想生意好做,态度也很重要?”
“什么小狗小猫的,”刘兴不耐烦,抄起棍子说,“不买东西就赶紧出去!”
阮狂嘶了一声:“这是上回带我我那小卖部的棍子吧,没换一根?”
“小卖部?”刘兴扔了棍子欣喜道,“诶哟,您就是我大哥那家属吧?您怎么称呼?”
阮狂冷哼道:“我问你,上回你带身上的香囊还在么?”
“在!”刘兴从腰间解下来递给他,“我大哥不是不喜欢这味道么?改主意了?需要的话,我让我老婆再给他老人家求一个?”
“什么老人家,他比你小。”阮狂闻了下香囊,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又把那个平安符拿出来,也没觉得味道相似。
“嘿嘿,这不是尊称么,哥,我大哥什么时候,来我这再帮忙看看?”刘兴凑进他问。
阮狂后退半步,把手里两个物件递给他:“你闻闻,这两者的味道一样吗?”
刘兴闻了闻,摇头:“不一样。”
又说:“哥,你这平安符也是从法隐寺求的吧?”
“你这也是?”阮狂问。
“嗯,”刘兴说,“我老婆每回去法隐寺,我都陪着,这平安符在那见过一模一样的。”
“寺庙的平安符不是都差不多?”
“你看,”刘兴给他指出角落的一个图案,“这里有个小标志,那个摊位的东西都有 。”
阮狂凑近了看,发现上面是个“f”形状的标志,做得很隐蔽,一般情况下还看不出来。
“你眼神挺好。”
“嗐,”刘兴挠挠头,“我老婆说的,她平常就喜欢做点针线活,这些小东西,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阮狂听他三句话不离老婆,调侃道:“你和你老婆感情挺好,看店也都是你一个人。”
“我老婆身体不好,”刘兴声音低落下来 ,“除了去寺庙,一般都在屋里歇着。”
“严重吗?”阮狂问。
“医生说,别受累,还能多活几年。”刘兴叹了口气。
阮狂拍拍他的肩膀:“都会好的。”
“嗐,没事,我们心态好。”刘兴说。
“这法隐寺很灵吗?”阮狂问,“巷子里的人都喜欢去那拜佛?”
“也不谈什么灵不灵的,就是近,”刘兴说,“生活在这人的人,也没什么出人头地的盼头,大都是求个身体健康,这玩意儿吧,就是图个心安,所以去哪都一样。”
阮狂多看了他一眼:“你想得挺开。”
“不然能怎么样。”刘兴笑道,“我看大哥那天的脸色也不太好,他身体还成?”
“没什么事儿,改天我让他过来给你看看。”
“诶,谢谢哥!”刘兴又高兴起来,还真是衬得起这名儿。
出了小卖部,阮狂收到萧璋执发来的消息:【老婆,你去哪了?】
阮狂:【出来办点事,你看好店,别乱跑。】
萧狗:【不带我。】
阮狂能想象到他耷拉下来的嘴角,笑了下,发了条语音:“你乖。”
萧璋执回了了“狗子开心”的表情包。
阮狂笑了下,收起手机,拐进附近的公共厕所,出来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上回那个小黄毛。
法隐寺离这就三公里左右,阮狂在巷口叫了辆三轮车,十来分钟就到了寺庙所在金名山的山脚。
阮狂吭哧吭哧爬了半小时,也骂了半小时,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爬山。
幸好上回他受伤,萧璋执不至于没人性到让他直接攀岩看看,不然他还得扯谎,累得慌。
踏进法隐寺大门,阮狂想买瓶水,却发现这山上连个信号都没有,幸好付款码还能用,不然他得渴死在这。
“请问下,这入口原先是不是有个摊位?”
收银员眼皮都没抬:“没见过。”
阮狂拿出平安符问:“这个,在哪里可以求?”
“庙里的平安符好像不长这样,你去问问庙里的师傅。”收银员说,“我是这两天刚来的,不是很清楚。”
法隐寺不是商业化的寺庙,没什么工作人员。
阮狂在一个偏殿找到一个小沙弥问:“小师傅,请问这平安符……”
小沙弥没等他说完,便指了一个方向:“出门左转上山,右手边就是。”
“原先不是在寺庙入口?”
小沙弥回了句“换地方了”便出了门。
阮狂走出来,发现原本在主殿拜佛的人也都不见了,他朝小沙弥离开的方向看了眼,也没看到人影,整座寺庙像是忽然就成了一座空庙。
他伸手探向腰间的匕首,咬咬牙,左转上了小道。
没多久,就看到右手边还有间小屋,上面写着“流通处”三字。
“有人在吗?”
阮狂走进门,房间内充斥着浓重的香火气,光线很暗,左侧的玻璃柜中摆着不少平安符和香囊,和他之前见过的大差不差。
“有人吗?”他又喊了一声。
砰——
柱子后面传来一声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墙角隐约有寒光闪过。
阮狂神色一凛,迅速打量四周,手扶在腰间,缓缓朝声源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