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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那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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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昨晚在谢春风家看到的那张照片。

会那么巧吗?

左看看右看看,我甚至还望了望天,可那儿除了云,连鸟也没再飞过一只——的确没有摄像头在跟拍我。这不是整人节目。

照片上的女生是谢春风的妹妹,那么应该和他一样姓谢没错。2013年8月9日是谢秋果的18岁生日,倒推一下生年,是1995年。

她和我一个年纪。

谢春风在这儿找他妹,我昨天刚知道这件事,今天就在这场合看见了他妹的墓碑?像是谁在跟我开玩笑似的。但也说不准这只是一个巧合,名字一样、年纪一样的另外一个人,只是巧合。

我虽然这么想着,但依然回到了管理处,向管理员询问X排X号的业主是谁。

管理员见我又回来了,搁下茶缸子,晃动着鼠标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嘴里嘟哝:“这个我们不好透露……呀,这不也是你太姥姥家人买的地块吗,正好也在你刚才查的条目底下,喏。”

他把屏幕朝我推了推,业主姓名那一栏里写着“赵礼”。这人我知道,他是我妈表哥、也就是我表舅的儿子,我该管这人也叫一声表哥?

跟管理员道了声谢,我留下一包烟,从墓园出来。

这里地处市郊,除了扫墓的人,别人也不会没事儿往这边来,大门口一片空旷安静,马路上经过的车也没几辆。

那片乌云已经被风推挤着刮到别处去了,太阳又露出脸,明晃晃地晒在头顶。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给蓝松发了一条信息——“哥,表哥赵礼的联系方式你有吗?我有点儿事找他帮忙。”

回城路上,我在网约车后座闭着眼,脑子里乱糟糟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墓碑上写的“谢秋果”真的就是谢春风的妹妹,那么他……知道他妹已经去世的事吗?如果不知道,难道我要当那个把这消息告诉他的人?

那个局面想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不想当带来坏消息的人。

可如果我不说,谢春风恐怕还会继续漫无头绪地找吧,除非有一天他能鬼使神差地也到这个墓园来,也那么巧地亲眼看见那座墓碑。

哎。

2015年,谢秋果去世的那一年,那时候的我在做什么呢?

那会儿我20岁,在海外留学,离大学毕业还有一两年。我住在校园附近的学生公寓楼里,夜夜为楼上邻居开音乐震天响的party而苦恼。现在想想我当时最大的痛苦竟然只是被扰得睡不好觉,而另一个同样年轻绚烂的女孩儿的生命却戛然而止了。

她是怎么死的?如此年轻,应该不是什么恶疾吧。那么是意外?

虽然与她未曾谋面,但心底某个角落还是抽痛着怅然。

收到我信息的蓝松先是以为我在宜浔惹了乱子,语音电话立刻打了过来,张口就要我赶紧回京城。

我再三向他保证没出大事儿,就是在宜浔人生地不熟一个人无聊,想找本地亲戚联络一下感情,他这才把赵礼的微信名片推给我。

“你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愿意主动联系别人。”蓝松对我的托词半信不信的。

“这不是去扫了一次墓,感到人生无常吗,人在这世上的亲缘纽带还是很重要的啊。”我的感慨也是似真非假。

蓝松没再说什么,那边有人找他,他迅速叮嘱了我两句就挂了电话。蓝松总是这么忙,家里的事他抗下了大半,倒是从来没埋怨过我的袖手旁观。可能在他心里我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我握着手机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点开那个名片,发送了添加好友申请。

这位表哥的微信头像没什么特别的,风景照,拍的好像是夔门的景色。算一算他应该还是个年轻人吧?也许和蓝松年纪差不多?怎么用的头像如此老派。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我只好搁下手机先忙点别的。也想过是不是去库部街看看谢春风今天有没有上班,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点害怕面对他。

好像我现在揣着某一个秘密需要对他隐藏似的。

心悬着,落不到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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