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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又见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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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影显出了原形,青灰色的皮肤上布满紫尸斑,腐烂的皮肉间无数蛆虫蠕动穿梭。它的头颅诡异地歪斜着,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仍在汩汩渗出粘稠的黑血。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浑浊的眼白,却在死死盯着周星星。

鬼影咧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尖牙,暗红色的长舌像蛇信般伸缩。它的指甲"咔咔"作响,瞬间暴涨成十根漆黑的利刃,在月色下泛着森冷寒光。

他想靠近周星星,却撞上了汪爱国匆忙布下的红线阵。红线上的铜铃"叮铃"乱响,迸发出刺目的金光。鬼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周身黑气翻涌。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季贤良替周星星站在顾易面前,快速掐着手诀,口中金光咒语如珠玉落盘。

腥风扑面而来,周星星不退反进。她鼓足勇气弯腰进入阵法,一个矮身避开鬼爪,右拳裹挟着纯阳之气,狠狠砸在鬼影的腹部,

拳头陷入腐烂的躯体,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嗤"声。鬼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黑血从七窍喷涌而出。

听到这鬼哭狼嚎声,她明白过来这鬼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恐怖,于是她开启嘲讽模式,“就这?”

“臭娘们!居然能打到我?!”

周星星变拳为爪,一把扣住鬼影的咽喉。触手冰凉黏腻,像是摸到了腐烂的鱼鳃。她强忍恶心,一个过肩摔将鬼影重重砸在地上。

“说啥呢?听不懂!翻译呢!要是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就不用翻译了!”

“……”顾易也没想翻译这句话。

鬼影挣扎着变成一团墨汁般浓稠的人形黑雾,那雾气翻涌着张扭曲人脸,裹挟着碎骨与蛆虫的腥风冲天而起在空中绕了一圈,发出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声的尖啸,随后俯身冲向周星星。

周星星想起之前王青时也有过这种黑雾形态,伸手一把拽下鬼影甩到地上,一脚踩住胸口。她抡起拳头,照着那团看似已傻眼的黑雾就是一顿暴揍。

“你这是花里胡哨的放了个空大。”

看着周星星轻而易举的就把鬼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季贤良等人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

就在周星星一拳又一拳的砸进黑雾里时,霎那间,她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视觉中心穿涤卡蓝褂的老妇人将皱巴巴的票子塞进中山装男人的口袋。男人拍着胸脯向她保证:“蔡婆你放心,这大学生媳妇保证三年抱俩。"

接着画面快进,铁链摩擦声刺破耳膜,霉斑斑驳的土坯房里,女人脖颈拴着拖拉机防滑链。猪圈旁的石磨,婆婆猛地攥着女人头发往磨盘撞:"丧门星!挑水都能洒半桶!"

镜头剧烈晃动,"生!给我使劲生!"周星星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个恶婆婆的声音。草席上蜷缩着刚分娩的女人,接生婆用豁口剪刀剪断脐带。

镜头再次切换,盛夏的晒谷场,女人佝偻着背在剁猪草,三岁女娃蹒跚着递上半块发霉红薯,她颤抖着摸向孩子头顶。

周星星被这些压抑绝望的画面所感染,放缓了揍鬼的动作。画面不停转换,短暂停留在一个暴雨夜,视觉中心由上至下,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在泥路上步履蹒跚的艰难前进,嘴里不干不净地喊着“臭娘们!你快给我出来!别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我告诉你这个村里的人都是一伙儿的!”

原来这些记忆都是第一视觉。

看到这里周星星明白过来这个村民口中老实忠厚,跑了老婆孩子,又和母亲一起失踪的男人,竟然是人贩子的买家!

记忆继续回放,油灯把男人佝偻的脊背投在糊着旧报纸的墙上。男人端着豁口的粗瓷碗,稀里呼噜扒着结块的玉米糊,后槽牙咀嚼时溅出星子喷在瘫在土炕上的老妇人沟壑的脸上:"装什么死?素云跑了这半个月,老子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你还敢生病?那我吃什么?!快把钱都交出来!我以后都去饭馆吃!”

画面骤变,电闪雷鸣,暴雨像千万根钢针扎进林间,男人似是弯着腰,他的目光所及只有泥泞有坑坑洼洼的上山路,四周都是树林。青灰色的下巴正磕在他的肩上,他的脸旁边是已经没有气息脸色铁青的老妇人的脸——他正背着老妇人,也就是他亲娘的尸体往山上爬。

“真会给我添麻烦,才几天就饿死了,害得我得找个地方把你给埋了,hetui!果然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视线一晃,胶靴在青苔上打了个滑,背上的尸体因惯性后仰,致使他整具身躯失重,从山坡上滚进了树林深处。

"救……”求生的呼喊被翻滚途中灌入口鼻的泥浆截断,“砰!”一声,颈椎折断的脆响混在雷声里几乎微不可闻,男人扭曲的脖颈卡在岩石豁口。

随着他的断气,回忆结束了,周星星的拳头也石更了。

每一拳下去,已经变回原有形态的鬼影的脸就凹陷一分。黑血四溅,腐肉横飞,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周星星脸上。她随手一抹,拳势更凶……

就在鬼影的尖叫声越来越弱的时候,汪爱国终于艰难的挪到了季贤良身边,“我们平时都走正规程序把鬼送走,这次把鬼按在地上摩擦会不会不合规矩啊?”

“大师兄,你现在说不合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还嚷嚷着要报仇嘛?”

汪爱国:“……加油!你是最棒的!”

季贤良不甘示弱:“加油!周星星!你这揍鬼的姿势也太帅了!为你喝彩!”

“为你鼓掌!”小师弟张明夷呐喊着鼓起了掌。

刚从墙上把自己抠下来的二师兄沈茁,在群情激昂的三人身边,配合着使劲鼓掌。

“……原来你们说的护法就是给她喊加油。”顾易无力吐槽。

可是随着鬼影变得越来越透明,季贤良他们又开始慌了。

“差不多可以停手了吧?再打下去魂飞魄散了要。一会儿鬼差大人来了,我们怎么交代?”汪爱国把手附在季贤良的耳朵上小声说。

“你叫周星星停下吧,我打不过她,我不敢。”

“还是你叫吧,我也打不过她。”

两人对视一眼,转头看向沈茁和张明夷,结果发现这俩师弟早就躲到后面去了,四人默契十足齐刷刷把目光投向顾易,带着无奈和期待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你们指望我做什么......”顾易在他们越来越期翼的目光下叹了口气,朝还在疯狂输出的周星星喊道,“周星星!差不多得了!再打就魂飞魄散了!”

周星星一把揪起比自己高大许多的鬼影,指着它愤怒控诉:“这狗日的居然是人贩子买家!还饿死了自己的亲娘!魂飞魄散都太便宜他了!”

鬼影瑟缩了一下,腐烂的眼眶中竟流出了血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像是在拼命反驳周星星。

“翻译!”周星星厉声道。

顾易清了清嗓子,声情并茂地翻译起来:“他说,‘我错哪儿了?我花钱买了老婆,叫她生孩子,做家务,这不是女人应该做的嘛?!还有死老太婆,生病就不用做饭了吗?那我吃什么?!’”

“你自己有手有脚的不会做么?!而且那个死老太婆她是你亲娘!!!是唯一不需要你付出,还愿意爱你,陪你一起犯法的人!你还有良知嘛?!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初生!”

周星星怒极,一拳砸得鬼影哀嚎不止。

鬼影疼得直哆嗦——疼,太疼了,这娘们怎么打起鬼来又烫又疼,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打过。

“良知这种东西,就跟天赋一样,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阴风骤起,卷着刺骨的寒意呼啸而过,将庭院中落叶尽数掀起,在半空中打着旋儿。浓稠的夜雾如活物般翻涌蠕动,渐渐凝成两道模糊的身影。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颤动。左侧的身影渐渐清晰——青铜铸造的马面面具在惨白的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面具上每一道纹路都像是用枉死之人的怨气蚀刻而成,扭曲的纹路间隐约有黑雾流转。他手中丈余长的勾魂锁链无风自动,黝黑的铁环相互碰撞间迸出点点幽绿鬼火。

右侧的身影更令人毛骨悚然——丈余高的身躯几乎要顶破房梁,虬结的肌肉上布满青紫色的血管,脖颈上顶着一颗硕大的牛首。铜铃般的牛眼泛着不祥的血色红光,每一次眨眼都伴随着粘稠的"啪嗒"声。粗大的鼻孔喷吐着硫磺味的白雾,尖锐的獠牙间不断滴落腐蚀性涎液,将地面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坑。碗口大的牛蹄每次踏地,青石板便"嗤"地烙出焦黑的蹄印,蹄印边缘还闪烁着暗红色的火星。

"添乱。"马面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沉闷中带着金石相击的铮鸣,他手腕一抖,锈迹斑斑的锁链窜出,精准地缠住地上奄奄一息的鬼影。锁链接触魂体的瞬间腾起腥臭的黑烟,鬼影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被锁链缠绕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蛆虫。

季贤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一怔,“这声音......”他嘴唇微微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是柳七小师叔!"张明夷第一个反应过来,像只撒欢的小狗般冲了出去。可刚跑出两步,余光瞥见旁边牛头鬼差那对泛着血光的铜铃大眼,顿时一个急刹车,站在原地怂了。

汪爱国跑到张明夷身边激动的朝马面大喊:“小师叔!您不是说您去历练了嘛?!”

“师叔呜呜呜......您看我的脸被这恶鬼打的多惨呜呜呜......”季贤良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地朝马面跑去,道袍袖子都被鼻涕眼泪浸湿了一大片。他抽抽搭搭地指着自己青紫的眼眶,哭的声音哽咽。

周星星看得眼角直抽抽,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她瞥了眼始终保持着优雅站姿的顾易,突然觉得他端着架子也挺好,起码对得起他的颜值。再看看哭得毫无形象的季贤良,忍不住在心里叹气:白瞎了这张清秀俊俏的脸,这行为举止真的暴殄天物。

柳七面具下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小贤啊,你身为我们天师府的门面,能不能沉稳一点。你看看你二师兄......”说着摘下面具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转头却看见沈茁正用袖子抹着眼泪,鼻涕泡都哭出来了,顿时语塞。

季贤良抽抽搭搭地解释,“师叔,二师兄他最近在修闭口禅呢。”

沈茁用袖子随意擤着鼻涕疯狂点头,眼泪汪汪。

周星星从阵法里走出来时,顾易立刻装作漫不经心地飘过去,双手抱胸:"我记得上次见季贤良师叔,戴的不是这个面具?"语气轻描淡写。

"上次是青面獠牙,"周星星瞥了他一眼,"这次换马面了。"她顺手掸了掸衣袖上的黑血,皱起了眉头,“这衣服能洗干净么?”

“小师叔,您明明跟我们说好的去历练,您怎么可以骗我们?”

“最近下面忙得很,有的区域黑无常请假,有的白无常请假,有的马面请假,我也是临时来帮忙的。这何尝不是一种历练?”柳七拍拍季贤良的脑袋,又带上了面具,正色道:“吴桂枝,陈明远,你们也该走了。”

“什么?!老奶奶是什么时候死的?!”季贤良目瞪口呆地回头望向客厅,可此时,哪还有吴桂枝佝偻的身影?只有几片纸钱在穿堂风中打着旋儿,“刚明明还看见她趴在棺材上哭来着。”

“噗嗤”被锁链灼烧得滋滋作响的鬼影突然咧开嘴,腐烂的牙床间挤出得意的笑声:“你们今天来之前,她就死了。谁叫她那么爱自己的孙子,既然这么爱,我就成全她,让他们一起死咯~”

“他唧唧歪歪说什么呢?肯定不是啥好话!”汪爱国听得火冒三丈,抬脚就要踹那鬼影,被小师弟张明夷拦腰抱住,“大师兄,蒜鸟,蒜鸟。”

顾易脸色阴沉,声音冷得像冰:“他说我们晚上来之前,他就把老奶奶杀了。”

话音未落,阁楼木板"吱呀"轻响,吴桂枝的鬼魂从窗口缓缓飘了下来。她身形佝偻,面容慈祥,只是脖颈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在惨白的月光下格外刺眼。

门口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怯生生地探出头——是吴桂枝的孙子陈明远,脖子上还缠着那条夺命的锁链。他一见奶奶,立刻哭喊着扑了过去:"奶奶!奶奶!对不起......"声音稚嫩却破碎。

吴桂枝颤抖着伸出枯瘦的手,抚摸陈明远的头,浑浊的眼里滚下血泪:"傻孩子,是奶奶对不起你,没保护好你......"

柳七手中的锁链发出低沉的嗡鸣,他缓缓将链条末端递给吴桂枝,青铜面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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