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不觉得……”她没说完这句话,把那本工作手册抵在桌面上,手指轻轻敲着后面那几页的内容。
许又今说:“第二阶段失败的尸体和现在的异变症状很像。”
说像又不太准确,他补充道:“现在已经没有潜伏期了,而且异变具有传染性,还在发生不断进化。”
但记录中失败的表现还是让人不可避免的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如今生物异变的症状,仿佛这个世界现在所面临的一切,在多年前其实早有预兆。
洛一淼突然拍了下江之聆的肩,她忘记收敛力道,因此对上了江之聆一脸麻木的表情,不过这会儿她顾不上那么多了,问:“你们之前说,官方的主流说法最初的感染源是来自昆虫?”
就算没说完他们也能明白什么意思。
如果手册里所说的是真的,如果流莺疗养院的研究结果没有完全消失,这场灾难最初可能就来自人类自己。
许又今沉吟:“但是不应该啊,中间隔了那么多年,必然不可能毫无影响,现在的突然爆发肯定还有其他诱因吧。”
回顾科技水平飞速发展的这百年,冲突与和平、污染与环保、先进与落后始终并存,谁也没想到最后倾覆这场盛景的是席卷各地的天灾。
可见就算人类有心追赶,也抵不上天命既定。
江之聆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不觉得那些被感染后的生物表现出来的样子,比起变异,更像是一种腐烂。”
生命来自基因的、毫无缘由的、诡异的腐烂和枯萎。
这种未知比病毒感染之类的说法更可怕。
中央基地之所以迟迟无法解释异变的原因,是因为察觉到这是一种因果循环么?
“腐烂不一定是坏事啊,”许又今缓声道,“说不定代表着新生呢。”
“想这么多也没意义不是吗,中央基地又不是不知道这地方,为什么一直没来呢,估计是这里确实不剩什么有用的东西,早就被彻底荒废了,”洛一淼把工作手册合上,沉声道,“既然如此,就算这里的研究和异变感染的相似不是巧合,最终解释权归研究院,它们又怎么可能特意说明呢,还怕这世界不够乱吗?”
许又今笑了下:“水姐,你和我认识的几个军部的人也不太一样,他们大多刻板又教条,很少像你这么洒脱。”
甚至是干脆得喜恶分明。
洛一淼也扬了下唇角:“从我决定来到缘溪村起,就已经和那些事没关系了。”
纵然这么说,她还是侧过身问:“对了,你不是带了相机?借我拍两张照片行不?”
“你随便用吧。”许又今把相机递给他。
上山对他们而言依旧是一件危险的事,洛一淼能做的也就是多拍两张照片存证。
他们在流莺疗养院里耗费了不短的时间,外面的日光已经渐渐暗淡下来了,再不离开就得在这种鬼地方过夜了。
没人想留在这继续摸黑,因此洛一淼在迅速拍完照片后便打了声招呼,决定先到此为止。
墙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图案在一片灰黄色的污渍下也都看得不太清晰了,江之聆只是略略地扫过一眼,视线却在滑到某一处时突然定住了。
许又今在前面喊了几声没有反应,他抬起头,顺着方向往墙上看过去。
一整面墙挂着的都是研究院的照片,最左边是当时仓庚实验室的负责人梅校兰,后面跟着的是按组分类的研究员,很轻易的就能在4组的那栏里找到方才在工作手册里看到的名字。
徐落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方则宜的眼眸长而上挑,瞿夏颜则是圆眼圆脸的模样,几人的年纪都看着不大,穿着统一的白大褂制服。
江之聆看注视着的是他们前面3组成员的照片。
那是一对年轻的的男女,就算是陈年旧照也能看出两人的模样十分出众,素白褪色的背景下依旧掩不住明艳的眉目。
照片下方印着他们的名字——
江其言、江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