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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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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棠一边假装很用心地帮宁国公找,一边小心翼翼问:“爹爹,这把剑您用过吗?”

“当然用过,”宁国公叹气,回忆道:“你娘生病那段时日,西关正好不太平,她坚持在西关陪我,我当时就在用这把剑,每次打了胜仗回去,她都会帮我把剑擦得干干净净。”

“最后我带着镇西军大获全胜,她同我说,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然后再没醒来。”宁国公说着便又些哽咽,“十年了啊,哪怕这把剑不是银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对我而言,亦是意义极大的。”

周围人听了无不动容。

林晚棠一边掉眼泪,一边脑子懵懵。

她现在去找封霁把剑要回来还来得及吗?

她实在没有脸继续装傻了,哭着道:“对不起爹爹,是我,我把剑偷了,呜呜呜……我不知道那把剑这么重要,呜呜呜……”

宁国公先是惊愕,随即怒气上涌,又看林晚棠哭个不停的可怜样,只得强忍着没立即发作。

“你、偷、剑、做、甚?”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林晚棠瑟缩了一下,“送、送人。”

在场的人心念急转,那剑送人,那必定是男人。

林晚棠发觉他们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危险,连忙又道:“是个长辈,回京路上帮过我,路上发生了些意外,或许事关重大,靖王殿下特意嘱咐过我,不能说出去,还说是陛下的命令。”

“这事没法说,但我总不能受人恩惠,不知回报吧,我就想,那位长辈在长风军中,不如送把好剑,祝他平安,胜利。”

宁国公凝眉思索片刻,又看了看林晚棠,似在确认她有没有说谎搪塞他。

然而他只看到了满脸真切。

也对,女儿虽有些顽劣,滑头,但绝不会愿看他伤心,她此时一定也很想将那把剑交还给他。

宁国公伸手帮林晚棠擦了擦眼泪,语气平和下来:“蓟城路远,你也辛苦了,这几日我都忘了问,你姑母在蓟城可安好?”

他这般转开话头,林晚棠便知此事过了。

但她还是有些自责,不该那么莽撞,因为跟家里人说好缘由再挑剑,至少若是二叔知道,就不会叫她把银龙拿走了。

她乖乖答道:“姑母很好,我看她跟姑父很是恩爱,小表妹的满月宴可热闹了……”

她絮絮叨叨说着在蓟城的事,宁国公其实早就听林老夫人大约说过,但此刻还是听得用心,连连点头,真心为亲妹妹嫁得好而高兴。

兵器库重新被锁上,天色暗了,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这些时日,一大家子都是聚在一起,在老夫人的慈安堂用膳,今日也不例外。

他们有说有笑,一同往慈安堂去。

……

年后,有件事很快传遍了洛京城。

太子重新定下婚约了,未婚妻是昌平侯府的黎二小姐,且婚期还是三月初六。

宫内流传出来的说法是,钦天监推算过,这一天是今年最好的吉日,故而虽有些仓促,但婚期不改。

普通百姓一听此言,有些人家连忙偷偷改了婚期,也定在这一日。

这也是流传很久的惯例了,皇室并不会介意。

良辰吉日,就该普天同庆,皆大欢喜。

林晚棠这边自然也听到了传闻,主仆三人关起房门窃窃私语。

“定是因为那外室有了孩子,拖不起了。”银霜道,“什么最好的吉日,先前婚期刚定的时候,可没这么说。”

金霞记性好,回忆道:“我记得当时挑了好几个吉日,就这个最早,所以才定的,皇后娘娘急着想要小姐嫁进宫去呢。”

银霜看向林晚棠,“小姐,你说……那外室的孩子,会不会对外说是太子妃生的啊?”

林晚棠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差五个月,这可不太好圆,除非两岁前都不能见外人,而且一年内太子妃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金霞补充道:“外室生的还不能是男孩,这嫡长子可不是能随意冒充的。”

“反正不管怎样,黎二小姐都不会称心就是了。”银霜幸灾乐祸。

因为林晚棠和这位黎二小姐算是有些过节。

起因是三年前的一场马球比赛,黎徵月十分想要彩头,而林晚棠十分想赢,她跟黎徵月的大哥分别带队比试,最后她赢了。

对面的兄妹一个丢了面子一个丢了彩头,哥哥恼羞成怒离场,妹妹却来到她面前,说:“反正你只是想赢,现在你赢了,能把那个彩头送我吗?”

林晚棠被此人的不要脸程度惊呆了,当场拒绝,把黎徵月气哭了。

紧接着便是嘉顺帝登基后第一场盛大的宫宴,都在传卢皇后会趁这次宫宴为太子选妃,黎徵月打扮得很是用心,结果去了后,才知道帝后早有人选,在宫宴上直接给林晚棠和太子赐婚了。

两次颜面尽失,黎徵月见了林晚棠都要绕道走。

若只是这样还好,井水不犯河水便是,偏偏黎徵月要在背后传林晚棠坏话,还不小心被林晚棠抓了个正着。

林晚棠叫她道歉,她只是哭,引来黎徵月的大哥黎泰。

黎泰一直记着那次马球赛,又见她屡次三番欺负自己妹妹,带人把她围在巷子里,还好金吾卫刚好路过,不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林世松听说了,直接去揍了黎泰一顿。

就这么你来我往,不只是林晚棠和黎徵月结下梁子,还是林家兄妹和黎家兄妹结下了梁子。

不过,林晚棠已经许久没听到过关于黎徵月的事了,那些梁子与她而言,久远,渺小。

她道:“摆明了是各取所需,有不称心之处,亦有称心之处罢了。”

“比起叫黎徵月不称心,澜馨不称心,我更想看封琰倒霉,倒大霉。”

银霜立即附和:“小姐说的对!太子殿下才是最可恶的!”

金霞倒吸一口气,“你们俩是真敢说啊,还好关好门了。”

……

转眼到了三月初,东宫大婚。

宁国公府众人自然也被邀请入宫参加婚宴。

宫中热闹非凡,座无虚席。

众人都以为,经过先前解除婚约一事,宁国公府的人到场后,应当会不那么自在,尤其是林晚棠,照她的任性脾气,说不准干脆不来了。

可没想到,这一家子个个笑得比昌平侯府的人还真,林晚棠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

京中那些看不惯林晚棠的贵女们,尤其是与黎徵月交好的,见林晚棠如此淡然,不似装的,她们期待落空,更是不甘心。

婚宴上人多口杂,很快便有些闲言碎语悄然传开,然而还远没传到林晚棠和宁国公府众人的耳里,又悄然消失不见。

有人敏锐发现,婚宴上莫名其妙少了些人,也有人发现,自家的小辈不知去了哪里。

一处偏殿传出阵阵清脆的声响,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亲自盯着,每人受完十个耳光,才能被送出宫去。

还有人比较幸运,没被打耳光,直接被暗卫套麻袋扔出宫了。

封霁在婚宴上露了个脸,林晚棠看见了他,但没找到与他交谈的机会。

虽然宁国公已经不提了,但她有点想试试,能不能要回那把剑。

可一整个婚宴,她要么是看见封霁时,不是上前找他说话的场合,要么完全看不见他的影子。

婚宴结束,林晚棠蔫巴巴地跟宁国公府众人回去。

谁都注意到了她的低落,秦氏最是嘴快又直白:“晚姐儿,你可别是看人家风光,后悔解除婚约了吧?”

宁国公父子立即忍不住用谴责的目光看她,秦氏不惧,看看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林晚棠被迫从失落中回过神来,茫然一瞬,后知后觉他们似乎误会了什么。

不,这不是误会,是诬陷!

林晚棠反唇相讥:“我还以为是二叔母是嫉妒昌平侯府如今风光,要怪我解除婚约了。”

秦氏怒了:“我嫉妒他们风光?我是疯了还是傻了??”

林晚棠同样道:“后悔解除婚约?我又是疯了还是傻了??”

秦氏:“……”

林世松忍笑,对林晚棠道:“二叔母是看你好像很低落的样子,关心你,只是说话直了些而已。”

林晚棠无言,“二叔母的关心,听在我耳里,犹如诋毁。”

秦氏瞪了她一眼。

林世松实在忍不住笑了几声,又问她:“所以你方才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林晚棠看了宁国公一眼,道:“我本以为今日能见到收下银龙的那位长辈,想着问问他,能不能换个谢礼,但是,没看到……”

宁国公愣了愣,一时失笑:“送出去便送出去了,爹爹没想要回来,那人帮了你,你是爹爹的心肝,就等同于帮了爹爹,若不是你不便于透露,爹爹还想亲自结识一下,当面道谢呢。”

“爹爹真这么想?”林晚棠还是没能彻底放下。

宁国公对她笑:“真的,之前就这么想,没想到你还惦记着。”

“只要是为大晋而战,为太平而战,银龙在哪都一样,长风军是大晋的虎龙之师,银龙能为其助力,也算是不错的新归宿。”

林晚棠被他的话语鼓动,她突然很想直接告诉父亲,收下宝剑的人是封霁,是刚大败乌桓的封霁。

但她忍住了,还是把对方说得年长一些好,最好是跟庄老先生差不多年纪,比她爹大的。

省得被误会什么。

她可不想被口无遮拦的二叔母说,原来你非要退婚,是因为另有所属呀。

太冤枉两人之间单纯的,过命的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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