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霉味里混着烧焦的皮肉味,夜离蜷缩在铁床角落,盯着自己脚背上的电击伤。
那些伤口已经溃烂发臭,露出白花花的骨头,可他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昨天苏听州刚抽走了他三管脊髓液,说是要给傅景做“神经修复”。
“夜离。”
铁门开启的声音让夜离浑身发抖,他看见苏听州走进来,手里提着那个蓝紫色的电击器。
“傅景说你最近供血速度变慢了,是不是故意的?”
夜离拼命摇头,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的口器被剪断后,连“不是”两个字都喊不出,只能用沾满脓血的手指比划“求你”的手势。
苏听州却冷笑一声,电击器狠狠戳在他腹部的刀疤上:“装可怜?上次你用玻璃碎片割腕时,怎么没想到我会生气?”
电流穿过身体的瞬间,夜离感觉心脏被攥紧了。
他弓起背,后背的伤口蹭到铁栏杆,烂肉被刮下一块,疼得眼前发黑。
苏听州却加大了电流,看着夜离抽搐的身体,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叫啊,怎么不叫了?以前被我骂‘恶心’时,你不是哭得很大声吗?”
夜离想告诉苏听州,他早就哭不出声了,眼泪早在无数次电击和手术中流干了。
可他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咽,像只被踩扁的蝉,在泥土里徒劳地挣扎。
“傅景今天问起你。”
苏听州关掉电击器,蹲下来捏住夜离的脸,“他说你的血越来越淡,是不是快死了?我告诉他,你命硬得很,就算把骨头磨成粉,也能给你续上一口气。”
夜离盯着苏听州口罩边缘露出的下巴,那里有颗小痣,他曾经偷偷亲过。
那时苏听州会笑着揉他的头发,说“夜离像小狗一样粘人”,现在却用这只手拿着电击器,一下下摧毁他的生命。
“知道为什么留着你吗?”
苏听州突然扯开夜离的衣服,露出胸前凹凸不平的疤痕,“因为傅景需要你活着——你的心脏,你的大脑,甚至你的骨髓,都是他的药。”
夜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彻底碎裂了。
他想起傅景第一次来地下室时,笑着说“你的血真甜”,想起苏听州第一次骗他“我会保护你”,这些画面像锋利的刀片,在他脑海里来回切割。
“呜呜……”
夜离用尽全力抬起手,想触碰苏听州的脸,却被对方狠狠拍开。
苏听州掏出注射器,针尖扎进他手臂的静脉:“这是强心针,能让你多撑几天。记住,在傅景康复前,你没资格死。”
药水注入血管的瞬间,夜离感觉有团火在身体里燃烧。
他看见苏听州的白大褂上沾着一朵小蓝花,那是傅景喜欢的领带图案。
原来这人就算来折磨他,心里想的还是傅景,自始至终,他都是多余的。
深夜,苏听州离开后,夜离摸出藏在枕头下的草编戒指。
碎片已经磨破了掌心,他却感觉不到疼。他想起第一次给苏听州编戒指时,那人笑着说“傻子,草编的能戴吗”,眼里却有温柔的光。
现在那束光早就熄灭了,只剩冰冷的算计。
“你真的从来没喜欢过我……”夜离在心里说,把戒指碎片按进胸口的伤口。
凌晨,地下室的灯泡突然熄灭了。
夜离在黑暗中听见老鼠啃食尸体的声音,突然笑了——也许那些老鼠很快就会来啃食他的尸体,反正不会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