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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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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夜晚在轻轻摇晃,黑曜石城堡的最高处,白色的巨熊靠在入口处的一侧休憩,它庞大的身躯挤满了近乎一半的空间,立于窗前的卡罗琳褪去了往日繁杂华丽的长裙,换上了一身轻巧的白金色铠甲,这具柔软的躯体仅被轻甲包裹住几处要害,最大限度地换来了行动的敏捷性。

卡罗琳将目光从漆黑无边的沉没之海中抽出,转向身后悄无声息到来的凯撒和狼狗。

“好久不见,圣子大人可还安好?”

凯撒后退一步,拒绝了将要跪下行礼的卡罗琳,“不必如此,我只是来把东西还给你。”

他张开手,掌心里是那枚黄金权戒。

这枚权戒象征着北地大公的一切,这本应是这个家族最不能丢失的物品,可他面前的卡罗琳见了却没有任何动作——她没有取回的意思。

“我已然将它献给了您,便再没有取回的道理。”

凯撒误以为她是在拉拢身为圣子的自己,“我并不打算参与你和狮鹫公爵之间的战争,如果你真的想找援军……你应该自己去找教皇。”

他将黄金权戒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别再让它流落外人手中。”

卡罗琳轻笑一声,“殿下无需担忧,我并非是凭借这枚戒指掌管北地,相反,它是我北地大公的戒指,才得以号令整个北地。”

凯撒心中涌上一阵嫉妒,他憎恨又嫌恶自己无法说出卡罗琳的这番话语。

“你收不收是你的事,我该做已经做完了。我要回去了。”

“别急着走嘛,我还有许多话想告诉殿下。”随着卡罗琳的话语,白熊挪了挪身子,堵住了唯一的入口。

黑色的狼狗喉咙里发出危险的嘶吼,凯撒带着戒备的眼神看向卡罗琳,

“你想做什么?”

“殿下可知道,教皇冕下重病缠身的消息?”

“你说什么?”凯撒皱了皱眉,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最初,他是不太相信的。

“教皇冕下自您离开后便宣称身染重病,不再会见任何臣子,我此次前往圣都三年,递交无数次请求都未能得到教皇冕下回应,只见圣殿骑士团将整个教廷层层封锁,没有人能进去,也没有人能出来。”

“——据说教皇冕下是被魔鬼的力量侵蚀,黑色的经脉已经爬满了他的全身。”

“圣都的大贵族们不满于教皇的专制许久,他们正在筹集一支军队。”

凯撒向前一步,双手死死抓住卡罗琳的上臂,恶狠狠地瞪着她,牙齿间挤出一句话,“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他是记得的,他记得自己的教习,记得那场生死一线的刺杀,是自己救下了耶伐利亚……后续,后续是什么来着……

不,不,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太真假难辨,可凯撒听到“教皇病重”这四个字后已经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他的心脏好像空落落的,马上就要掉下去,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回去,回到圣都,回到教廷去!

他扬起的风冲破黑曜石城堡的窗户,吹向遥不可及的圣都。

“不,我不相信你,我要亲眼看见这一切,我现在就要回去。”

“从北地到圣都,哪怕是最快的方式也要一个月,您是打算用双脚走回去吗?”卡罗琳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暗了下去,“更何况,圣都的一切早已落入狮鹫公爵的掌控,您认为他会为您打开城门吗?”

凯撒暂且压抑住自己的急迫,他明白了卡罗琳的意思,“你需要我加入这场战争吗?”

卡罗琳笑了笑,眼神流转过凯撒隐匿魔法之下的发色与眼睛,“如果您想回到圣都,圣子殿下无法让狮鹫公爵打开城门,但是国王可以。”

她不做任何犹疑,向着绪兰·凯撒跪下双膝,巨熊也恭敬地低下了头颅,轻铠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黑夜中是如此清彻而响亮,

“国王陛下,我恳求您,请您带领北地的子民走向圣都!”

“……”

“原来如此。”

“原来你也想要我成为国王。”凯撒慢慢握紧了拳头,他仰起头,咬着牙俯视面前的北地大公,“不过很可惜,我没有成为国王的能力,就算戴上那顶王冠,我也做不到领你们去到圣都。”

他早已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他早已拒绝命运的拷问,他如此不甘地说:“这个国王,不如交给更有能力的人来做。”

“世上的哨兵与向导不计其数,您又如何得知谁是最有能力,最适合成为国王之人?依靠战争的结果来决断吗?”即使卡罗琳仍是跪着的,她的话语也绝不属于一个下位者。

“千百年来人们用血统而非战争的方式决出王位,不是为了让最有能力之人带领这个国家走向何处,而是为了让至高的权力随着血液紧密而毫无悬念地传承,当最大的争端已然尘埃落定,其余一切纷争都不必再使用流血与牺牲。”

“国王只要存在,便是和平与安定的象征,而这个国家的国王却逃避了他的责任,所以北地与圣都之间才会爆发这场战争,所以无数民众要因此死去——您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您的错。”

“不!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明明只是找到我自己的……”凯撒的怒火与话语尚未倾泻而出,窗外突然响起的爆炸声让一切陷入了停滞,两人都愣了愣,随后一前一后地冲出了窗外。

如巨剑插入大地般的火焰在这一刻让无星无月的夜晚像白昼一般明亮,燃烧的中心来自一个熟悉的地方——是“断喉者”未能刺杀的伯爵的城堡。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两人眼下的街道中闪过,卡罗琳眼色一沉,未能及时跟上的白熊被她同化,以两柄冰雕弯刀的形式来到身边,她追上红色身影的脚步,身为北地唯一的A级哨兵,卡罗琳娜堡中本应没有人可以逃离她的追杀,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与那道身影拉近距离。

“别追了!追不上的!”听到身后传来凯撒的声音,卡罗琳也不得不承认再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她停下了脚步,放任那道影子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凯撒追了上来,在看见那道红色的身影时他已然猜到,是安东尼奥出手了——对于这位“断喉者”首领的血统与实力,他有了更加准确的猜测。

“那位伯爵怎么样了?”卡罗琳看见他先去了伯爵的城堡。

凯撒摇了摇头,“脖子被扭断了。”

“‘断喉者’……真是烦人的家伙。”卡罗琳转身看向那座被火焰之剑贯穿的城堡,思绪却转向了更加遥远的未来,“原本在我明日启程领兵前往战线后,这位伯爵要负责卡罗琳娜堡一切防御事务,感谢“断喉者”的不断猎杀,除了这位伯爵以外,如今短期内我找不到其他人足以守卫卡罗琳娜堡。”

这样一来,如果狮鹫公爵的军队暗中跋涉过漫长的海岸线,进入北地最寒冷的腹部,卡罗琳娜堡将如同毫无防备的羔羊仍由他们宰割。

凯撒皱起了眉,“那你该怎么做?”

卡罗琳含着唇,思索了一会,“我会重新调整卡罗琳娜堡的城防分配,同时我的亲卫军也会留在距离最近的战线上,万一真的遇袭,我只需要三天就能赶回来。”

在最短的时间里,卡罗琳已经决定好了面对最坏情况的应对措施,裹挟着雪粒的风将她未包裹在盔甲内的长发吹得猎猎作响,作为顶层猎食者的凶狠与自信在她白金色的眼睛里悄然泄露,

“猎杀再多的贵族也是没用的,如果‘断喉者’不能扼断我的喉咙,北地就不会落败!”

凯撒难以将目光从她的发色与瞳孔中移开,在雪夜稀薄的光下,白金也是如此耀眼的一种颜色——那明明是金色稀释之后的颜色。

不知是不是耶伐利亚的嘲弄,他曾告诉自己的贵族辛秘,就是为了在这一刻让自己再度意识到与那顶国王王冠间的差距,“卡罗琳,你说我逃避了我的责任,可你也应该知道——你我之间有着遥远的血缘联系,虽然它已经非常稀薄,但你也有戴上那顶王冠的可能。”

“我厌恶圣都,我厌恶这个国家的南方,我只想成为北地的国王。”卡罗琳嗤笑一声,看向凯撒的脸庞,“我给您说个故事吧,我确实有一个血缘稀疏的弟弟,他和您长得很像,如果他现在还活着,也应该是和您差不多的年纪。”

“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起因是幼年的我想要一个玩伴,父亲便将流落在外的他接回了城堡。”

“他时常跟在我身后,‘姐姐、姐姐’叫个不停,我不是很喜欢他,有一年暴风雪的冬天他死在了肺痨的浪潮下。”

“北地太冷了,所以他咳得一天比一天厉害,那一年的暴风雪又来得太过猛烈,就算是万人之上的北地大公都找不来一位医生,那个时候我格外地恨这片土地,我恨这片辽阔贫瘠的土地寒冷又无情,谁都不能在这里活下去。”

“后来我随父亲南下圣都,耶路撒冷繁华奢靡的社交季让我目不暇接,我以为那才是我的故乡,是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我渴求着被金钱珠宝堆满房间的拥挤与充实,于是命运将我选为圣女,软禁在一间只有蔷薇花窗的小房间中,教廷的无数财富将我层层围困,明明我曾追求的就在眼前,那一刻我却觉得只有卡罗琳娜堡辽阔又死寂的大地才能让我感到安全。”

“——父亲为了保我回到北地让渡出一座城池和自己的性命,我渐渐看透北地一切的贫困与落后都是仰赖于圣都贵族的吸食——若是卡罗琳娜堡有耶路撒冷一半繁华,我的小弟弟也不会死在那个暴风雪的冬天!”

卡罗琳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北地的寒风从她胸膛中贯穿而过,她握紧了手中离开时拿上的黄金权戒,而后摊开双手高高举起,再一次向凯撒屈膝下跪,

“国王陛下,我所做的一切从未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北地无数的人民,哪怕是为了北地人民曾遭受过的无数苦痛与悲哀——”

“请您带领我们前往圣都。”

凯撒沉默着垂下眼,终于赶来的狼狗精疲力竭地伏在他脚边,纯黑的眼珠却依旧盯着他,仿佛是命运又一次向他发问,质问他的选择。

那个声音又在鼓动了。

“答应她!答应她!做出你最后的选择!”

——然而凯撒早已做出了回答,他抱起虚弱的狼狗,无视在雪夜中孑然跪下的北地大公,转身走向回归酒馆的路途。

31

黑曜石城墙的顶端,两道纯白色的身影如同神明俯瞰大地,静静注视着一切,夜风吹落他们的兜帽,完全相似的面容不能为世人所分辨。

“谢谢你,我的弟弟。”耶伐利亚看向身旁的手足,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以我现在的身体,要做到这些还是太吃力了。”

耶路撒冷收回手,远方城堡中白色的火焰随着他的指尖一同渐渐落下,“这只是我应当做的。”

“没想到有一天,我与你也会共同完成一件事情。”

“命运的指针尚未停止。”耶路撒冷的视线跟着那匹黑狼背上的身影穿过大半个城市,“即使他做出了选择,他也不一定能抗过分化的痛苦,毕竟,他是个杂种。”

耶伐利亚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他就需要我了,不是吗?”

耶路撒冷有一瞬间的愣神,历经俗世的欢愉与别离他终于对所谓的情感有了多少了解——自己是在惊讶,惊讶耶伐利亚竟会调侃起他自身的血统与出身,再没有往常的愤怒与嫉妒,似乎他们已不再是曾经必须你死我活的敌人。

“看你脸上流露出表情真是好玩。”

耶路撒冷下了决断,“你变了。”

“我们都已经变了不少,不是吗?”耶伐利亚将目光望向远方的街道,黑狼背上的身影牢牢占据着他的视线,“并不是某个特别的时刻,而是在那个酒馆某一瞬间我才后知后觉——原来我已经回到了那个女人生下我的地方。她把手掐在我脖子上的记忆已经没有那么鲜明了,支撑我走到圣都的那些东西,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转头又看向耶路撒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更重要的东西,不止是绪兰。”

“真的很谢谢你,弟弟,谢谢你这几年一直守在我身边。”

今夜并不是满月,可夜空中那轮巨大的月亮已经接近于完满,在它皎白的身影中,名为月的白鹰落在了耶伐利亚的手臂上,耶路撒冷看向这位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奔涌的情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其实两人出生的时间相差无几,耶伐利亚在前一天的日落时诞生,而自己在后一天的日升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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