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雌虫,当前虫族社会贵族们心然不宣的纯血金字塔的牺牲品。
年长雌虫的粉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发丝轻盈柔顺。
种族特征使然,长发在光线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珠光。发根处的颜色更为浓郁,而末梢则近乎透明,如同晨雾中兰花的花瓣。
这种纯然血统象征的粉色在虫族中相当罕见,是优良基因的标志之一。
也是他噩梦来源。
完美的基因存档体。
雄父雌父的宠物。兄弟的玩-物。家族的工具。
在长辈们腻了之后,他被指派给家族的雄虫。
浅灰色的眸子凝视着窗外的落日,像两颗蒙着薄雾的宝石,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低垂眼帘时,会在颧骨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雌虫的衣着永远得体而精致,兰花家族向来偏爱浅色系长袍,材质轻盈飘逸,却又不失庄重。领口和袖口处常常点缀着细致的刺绣,贵族们的习惯,点缀上的家族纹章,既是荣耀的象征,也是无形的枷锁。
雌虫的眼中曾经或许闪烁星光,如今却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迷茫。
他就像一件被精心保存的艺术品,美丽却失去了生命力,在这个冰冷的家族中,成为了一道美丽的风景,一个精致的摆设,一个活着的幽灵。
他曾经是有感情的。
曾经会为幼小的特兰擦去泪水,曾经会在波西受伤时心疼不已。
但那些情感,如今已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家族的规则像无形的刀刃,一点点切割着他的灵魂,直到麻木成为习惯。
他已经被彻底"驯化"。就像特兰一样。
身为被家族留存的纯血却生下视为家族的累赘——生下一个C级雄虫,简直是对家族血脉的玷污。
那个C级的"失败品"。
年长雌虫曾记得这孩子破壳时,家族上下的失望眼神。
没有谁愿意看护这个"废物",除了他——孩子的雌父。
即使感情已经变得淡薄,本能的保护欲依然存在。在特兰稍稍长大后他开始担心,那时的他会在深夜悄无声息的矗立在特兰的房间门口,确保没有家族成员借着酒意闯入。
但那爱已经扭曲变形,被家族的规则碾碎重塑,最终成为一种奇怪的保护本能。
保护,却不亲近;关心,却保持距离。
他做不到像正常家庭那样给予孩子温暖,但至少能阻止最坏的事情发生。至少能在那些饥渴的眼神投向特兰时,打量着长大后的幼崽时,会"恰好"出现在走廊上,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方式挡在孩子面前。
他早已学会了沉默和顺从。
年轻时的反抗和挣扎,最终都化为了麻木的接受。家族的规则如同无形的锁链,束缚着每一个成员,包括他自己。
直到波西长大,接手了保护特兰的责任。
哪怕这个保护也算不上全然的纯粹。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这双手曾经抚养过两个幼崽,如今却常常无意识地相互纠缠,仿佛在寻找某种安全感。
雌虫的思绪飘向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波西,那个早熟而精明的孩子。
他看着雌崽一步步成长为家族的得力棋子,心中既欣慰又担忧。他教会了波西生存的法则——隐藏真心,学会利用。但他没想到,这些教导会让波西变得如此擅长伪装,以至于连自己也分辨不清孩子的真实想法。
"爱"这种奢侈品,早已在家族的规则中被碾碎。
雌虫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感受到它,就像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记得阳光的温度。
但在某些稍纵即逝的瞬间——比如看到特兰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庭,比如听说波西依然在暗中保护着弟弟。
他的心中会泛起一丝波澜,微弱但确实存在。
"也许这就是我仅存的那一点点爱吧。"雌虫将视线收回,轻轻抿了一口已经冷却的茶。
寒意透过瓷杯传至指尖,如同这个家族一直以来的冷漠。
守护是他能给予孩子们的全部。不是出于热烈的情感,而是一种微弱但持久的责任感。
在这个扭曲的家族中,这或许是他已经是最接近爱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