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车里没有灯,浓稠的黑夜,只有繁星微弱的光,反射在空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里。
他与愚人众周旋了一天,一个接一个地毁掉他们在蒙德暗中排布的据点,就像当初在伊沃城那样,清扫一切被选中的目标。
空是游离在官方之外的暗杀者,不代表任何执政者的立场,也避免了这场敌对会上升为执政者冲突的可能性。愚人众束手无策,所以当空再一次出手时,达达利亚便找上了门来。
他绑架荧的目的很简单,不外乎希望空能放弃当前清扫愚人众的任务,空答应了,顺带违背了俱乐部与执政者之间的契约。
可契约一旦被破坏,便再难以修复,执政者不会再相信一位背叛者,而空以不与蒙德为敌的立场换来的庇护也就此失去了效用。
“你太不乖了,荧。”
空贴着荧的唇瓣开口,漫不经心的语气,却配上极具侵略性的行为,荧只觉得身体被衣物包裹的束缚感突然消失,才发现刚才应声而落的,是自己后背被挑开的金属暗扣。
“我赶来时,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他们知道我的弱点,甚至可以不用伤害你,就能让我放弃一切。”
空低头含住妹妹胸前逐渐松垮的领口,微微用力,底下细腻柔软的弧度,便彻底暴露在了凉意渐浓的空气里,他轻车熟路地用唇齿挑逗着荧的身体,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荧开始下意识地挣扎。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给空带来了麻烦。达达利亚说过,她是蒙德不得不接受的存在,执政者或许会因为空所拥有的价值而给予庇佑,可若威胁到蒙德的利益,那么所有平和的表象都会不复存在。
比如,像现在这样,荧成为一种负累,让愚人众有了威胁空的机会。
“对不起……我不知道达达利亚会嚣张到直接掳人。”
荧双手撑在空的胸膛上,他的气息太过于压迫,让荧不自觉生出想要逃跑的冲动,可是压制本能的,是她缱绻在心底的情感。
从伊沃城到蒙德,空算计好了一切,只是这其中最大的变量不是莫里森的阻挠,也不是愚人众的报复和蒙德的冷眼旁观,而是荧本身。
他所有的顾忌都给了荧,让她成为自己的弱点,哪怕与执政者翻脸。
“我没有料到他会在你眼皮底下把我带走。”
荧有些懊恼地说,而黑暗中空的手臂紧了又紧,杜绝了荧逃走的一切可能,让她只能乖乖呆在自己怀里。
“那个送外卖的,不就是你用来监视我的吗?”
荧小心翼翼地试探:“他身上充斥着很强的火元素的力量,我一觉醒来碰到他,差点被吓死。”
“要不是最后他告诉我,是你让他来的……”
荧以为在有人从旁监视的情况下,自己多少会安全一些,只是没想到达达利亚那个好战分子根本就不惧挑起争端,以及迪卢克居然会那么容易被解决掉。
她咬牙切齿:“当时那么多人围着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无非自己走,和被人押着走两种选择。”
可空却适时地提醒她:“你可以选择乖乖呆在家里。”
“………”
“无论如何,你让自己深陷险境,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我惩罚你。”
他不动声色地扯去荧裙底的遮拦,荧顿时浑身上下充满警戒。
“什…什么惩罚?”
空摁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弹,灿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沉了又沉。
“我一整天都在想你,你说呢?”
荧欲哭无泪,她趴在空的肩膀上,可怜兮兮地商量:“那…可以回家再做吗?我…我不想在这里…”
可是空却有些恶劣在她耳畔笑了,黑暗中全是他气息一点一点侵入感官,魅惑又嚣张。
“回家?”
他冷笑道:“那可是另外的惩罚。”
50、
荧多少是有些想弑兄的。
她就像一具被赋予生命的洋娃娃,看着自己在空给予的情欲里挣扎,却怎么也逃不掉。
而空还会恶趣味地抱着她站在窗前,让她看向镜中的自己是如何紧紧攀附在他的腰间,神色迷离又充满不甘。
于是浑浑噩噩了很久,荧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从那天晚上以后,荧便对空的靠近表现出极为强烈的抗拒。
而空因为自主放弃任务的叛逃者行径,引起了执政者的极高警惕,塞琉斯象征性地将他训斥一顿后,对他进行了停职处理。
接下来的几天,空都在家照顾妹妹,只是荧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像只炸了毛的兔子,龇牙咧嘴拒绝他的任何触碰。
空很头疼,在厨房做饭时“不小心”切到手指,眼巴巴地凑到荧的眼前,企图让她心疼。
然而荧看着他肉眼可见地正在消失的血痕,同情道:“赶紧包扎一下吧,不然伤口都要愈合了。”
“……”
于是空开始越来越夸张地进行“自残”,包括但不限于走路时从楼梯上滑倒,做饭时被油锅溅伤皮肤,削苹果时被小刀扎进手掌,以及从楼下经过时被花盆砸中脑袋……
荧目瞪口呆,开始担心空会为了引起自己注意,而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于是她放松了态度,允许空可以偶尔与自己搂搂抱抱但不能亲亲。
她暗暗感叹,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几天下来荧竟然开始怀念起空的拥抱来,他们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节目,绷着一身腱子肉的男模正在屏幕里卖力地展现着自己的魅力,可荧的思绪却不自觉飘到了一旁的空身上。
不得不说,空的身材比电视里的男模更令她心动,温热的肌理,恰到好处地透过丝滑的绸制衬衫与掌心接触,那感觉让人有些上瘾。
更要命的是,他还适时地解开了脖子前的两三颗纽扣,仿佛不经意般露出喉结下方的一小片锁骨…
荧咽了咽口水,抬头对上那双蓄满了戏谑的灿金色眼睛,然后默默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空:“……”
51、
塞琉斯登门拜访的时候,空正在试图瓦解荧的防线。
他不遗余力地发挥着美貌的力量,在荧眼前晃来晃去。
白色的衬衫随意而慵懒地裹在身上,下摆扎进黑色笔挺的裤子,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腰身。
那头与荧如出一辙的金色长发,就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跟随他的动作,丝丝缕缕,映衬着耀眼的冷白,和他眼里含笑的眸光,欲气勾人。
荧坐在沙发上,顿时觉得手里的漫画变得不好看了,眼睁睁看着空捧着她最爱吃的冰激凌蛋糕走到面前,向她俯身,笑得眉眼生动,又如此的不怀好意。
发丝柔顺地倾泻而下,擦过她的脸颊,泛起细细的痒,让荧生出一股难耐的折磨,好想摸腹肌啊啊啊!
而空则适时地向她靠近,缓缓地,越过蛋糕,然后在她的额上落下亲吻。
柔软的唇,恰到好处的亲昵,立刻发酵出若即若离的暧昧。
可就在空满目喜色地看着荧眼里的防备逐渐褪去时,空气中突然不合时宜地飘来一声做作的咳嗽。
“抱歉,我看门没锁,就进来了。”
塞琉斯立即道歉,可面上却丝毫不见愧疚之色,他摘下头顶的深枣色宽檐帽,深深地吸了口雪茄吐出烟雾,魁梧的身材裹着栗色的风衣,隐隐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之气。
荧认识他,提瓦特大陆最大的佣兵组织的领导者,算是空的顶头上司。当时空带着她搭乘俱乐部的船入境,对方看见自己后一直沉默不语,那古怪的眼神,让荧一度担心他会拒绝空想要带她回蒙德的要求,将她扔出船去。
而此时这位冒险俱乐部的会长,正状似随意地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对空冰冷的视线似浑然不觉。
他目光停留在荧的脸上,然后又露出了那种古怪的眼神,像是回忆起某种令他感到不快的事情,充满了欲语还休的排斥感。
但很快他便收敛了表情,转而对着空说:“玩了这么久,多少也该收敛一点了。”
他丢了张纸条过来,指着它:“伊沃城那边被人搅了局,愚人众被几个家族压制得不得翻身,所以现在矛头全都指向了我们。”
“你该庆幸西风局暂时还不想和愚人众撕破脸,而你、俱乐部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可言。”
空拾起桌子上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地址,他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他们想要我做什么?”
塞琉斯挑了挑眉:“不知道。”
他用雪茄点了点荧的方向,说:“对了,最好把她也带上。”
小透明突然被点名,有些怔愣,而空则瞬间冷了神色,“不可能。”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空。”
塞琉斯毫不在意道:“是你先毁掉契约的,你得重新向西风局证明你们的立场。”
………
塞琉斯离开以后,荧看向周身气压低沉的空,斟酌再三后开口:“要不…就带我一起去吧!”
空闻言投来视线,那一瞬的他,带着未来得及掩藏的凌厉,惊得荧心脏猛地一颤。
经过绑架的事情以后,西风局多少对空和冒险俱乐部有些不满,但鉴于目前愚人众暗地里活动,西风局不好亲自出面的复杂局势,对方似乎有意试探他们的态度,以评估继续合作的可能。
于是荧按压住心底那抹不安,继续劝道:“塞琉斯刚才不也说了是'我们',比起与西风局决裂,我觉得还是顺其意的比较好,至少目前可以不用与他们敌对。”
“况且,你也不想连累俱乐部吧?”
荧知道空从小在蒙德长大,俱乐部于他而言如同绿洲之于旅者,是曾给予他栖息之所的地方。
他无意让塞琉斯替自己的过错买单,只是舍不得她冒险而已。
荧突然有些心疼,她起身走到空跟前,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与他拥抱,她将耳朵贴在空的胸膛,听那颗心在左右为难中鼓动。
“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不要为难自己。”荧说。
而空低垂着头,将荧搂得很紧,披散的发丝包裹着她,丝丝缕缕与她交缠。
良久,空回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