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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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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是只有我能碰,还是任何人都可以?”

恍惚中,那一夜萧执聿的荤话就这样不合时宜地蹦了出来。

是只有他,还是旁人也可以。

她总是麻痹自己,是因为药的原因,是因为汤池的原因。

可是中药的是萧执聿,她可以推开他的不是吗?

泡汤池可以缓解冷,她可以叫萧执聿泡着自己出去不是吗?

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允许他碰自己?

是她真的善良吗?

是真的可以心无芥蒂,任何人都可以吗?

如果是最开始与她成亲的萧执聿,她会愿意那样沉沦吗?

明明她记得,成婚的那个夜晚,她有多不情愿。

直到此刻,苏绾缡才明白,她对萧执聿早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防备警惕,也不是后来的愧疚感恩,而是日渐生情。

是她固执的将自己所有的退让出格都归咎于外因,告诉自己那是无可奈何,是形势所逼,却从未想过是自己的情不自禁……

因为是萧执聿,所以她愿意,愿意卸下所有礼仪规教,沉迷他所给予的一切情欲。

“不可能,不可能的。萧执聿他有什么好!”

苏绾缡的沉默是最锋利的刀刃,将贺乘舟的希冀全数砍碎。

他明明已经坐上了侍郎的位置,明明已经打倒了萧执聿,为什么?为什么苏绾缡还是没有回到自己身边?

“绾缡,你被他蛊惑了,你跟我走好不好!”贺乘舟没有办法了,他重新抓住苏绾缡的手,几乎是以恳求的姿态看她。

明明这个人就在眼前,为什么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明明他们曾经那么相爱,为什么现在他就是抓不住她了呢?

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们应该成亲,她本该就是他的妻!

“贺乘舟,我想对你说的话,早就在京兆府狱都说清了。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如指缝流沙,有什么东西好像正从自己心口流失,他越是拼命想要抓住,就越是流失得快。

他愣愣地看着苏绾缡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她凌乱的脚步奔出厢房,浑身如若无骨一般,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去争了。

这一仗,他输得彻彻底底。

如梦初醒,苏绾缡,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无论他官居几品,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苏绾缡一出厢房,就迫不及待的往萧府赶去。

她现在只想见萧执聿。

马车在长街上行驶,苏绾缡从未有一刻觉得这条路是如此长,每一分时间的流逝都让她觉得分外漫长。

终于,眼见萧府的牌匾入了眼眸,苏绾缡顾不得马车有没有停好,就提着裙裾跳下了车,一路跌跌撞撞冲进了萧府,为此过门槛时还差点摔倒。

好在有管家扶住了她,“夫人,你没事吧。”

“大人呢?”苏绾缡着急道。

“大人在画堂春。”管家禀明道。

话的尾音刚落,便见她已经提着裙裾往后院奔了过去。

曲折环廊,绿影交映,长春色衣裙穿梭其间,环佩作响,如穿花蛱蝶,摇曳着飞入高墙。

萧执聿抬眸,望着满树开得艳丽的海棠,绯色似将他眸色浸染。

他轻勾了勾嘴角,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与自信。风,送来了旅人的消息。

适时的,随着院门被推开的声响,他侧头望来,一双桃花眸本含风情,可他一袭月白长衫,将他勾勒得温润儒雅,硬生生将那股狷狂之气压了下去。

即便立于海棠之下,亦有翩然遗世之风。

他看着苏绾缡出现在院门,瞳仁微颤。

像是丧家之犬重新迎来了他的主人,眸里有希冀,有紧张,亦有害怕再次被抛弃的恐惧。

隔着满院春色,红白交映,去年冬月,那个高高在上,执掌她命运的人如今也被风雪压弯了腰。

她该是畅快的,可是却不由鼻尖一红,心间泛起了酸楚。

方才她一路奔至画堂春,发现府中下人已经遣散,积花落叶铺了满地,暮春之风竟也如此萧索寒凉。

偌大萧府不见人影,如入鬼宅。

苏绾缡突然发现,从初遇他起,她便将贺乘舟的生死皆系他身,出了任何事,她凭借本能的,只能想到萧执聿。

可是却忘了他也是一个人……一个和大家一样的普通人……

苏绾缡走近,看到他眸中的落寞孤寂。他第一次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垂下了眼睑,将眸中情绪尽数挡住,可出口的声线却难掩疲惫,“都看到了吧。”

苏绾缡点头。

他自嘲一笑,终于抬起眼来看她,“此前是我一意孤行,利用首辅之位逼你与我成婚。如今,我已无官职,再不能强迫你什么了。你若想走,可以和他们一起……离开。”

他梗塞了一番,像是即便提出要放苏绾缡走是一件很难的事,但只要是她的意愿,他都可以答应。

苏绾缡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每每对视时,她不是不能感受到他眸里深藏的情意,滚烫到几乎将她灼烧。

她本以为,如今,他失去一切,应是极力想要抓住自己还能够抓住的所有,可是他却甘愿放手。

他分明是希望她能够留下来的……

风穿过林梢,海棠花瓣自枝头垂落,洋洋洒洒,像是在为最后一程旅途作别。

苏绾缡看着他,从来都不可一世的胤朝首辅,天之骄子,有朝一日,竟然也会有这样颓败的一面。

他起势的时候,自以为握住了全世界,用着卑劣的手段强迫她。

可他落没的时候,却也甘愿给她一条生路。

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他不做承诺,不作挽留,甘愿放弃一切,也包括他处心积虑得来的她。

苏绾缡应该高兴的,如果是刚成婚时,她一定会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

可是命运偏生如此弄人,在她快要认清自己的心时,又给了她一个充满诱惑的选择。

苏绾缡抬手抚走了他肩头的花瓣,在他惊异的眼眸中握住了他修长的手。

“大人,我不会离开,我会陪着你。”

她作承诺,她做底气,她给他想要的安全感。

去岁冬日,他成了她绝路之下的逢生。

今朝暮春,她也愿意为他围墙,抵挡四下萧梁。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他看着她,眼尾泛起了红。

“我不走。”苏绾缡摇头,反而近了一步,她抬手,环住了他的腰,将整个人埋进了他的胸膛,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心像是塞北的击鼓,“砰砰咚咚”在胸腔间震鸣。他僵在原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只愣愣地看着身前的人,感受她的柔软。

意识到这不是梦,他抬手,将她整个人环住,像是抓住了梦境的最后碎影,下颌埋在她的肩颈,清雅兰花香气丝丝缕缕,如同蚀骨毒药,他却贪婪沉醉其中。

他的绾绾,果真善良。

骨节泛起青白,他极力压制欲要将她融入骨血的冲动。

半晌,才终于抬起眼眸,漆黑瞳仁里荡起诡异的笑意,“好。”

他顺着她的长发,绾绾,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走的……

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

夜晚,偌大萧府寂寥,廊灯也无人挂上,整座府宅陷入一片黑暗。

清竹院内亦是灯火黯淡。

亥时,到了该入睡的时辰了。

萧执聿从净室里面出来,苏绾缡已经上了榻。

他落眼几案上那碗已经见底的小碗,吹灭了烛火……

·

萧执聿如今赋闲在家,观他在朝几载,一朝落势,竟也门可罗雀。

只有宋先禾一早登了门。

听闻萧执聿在画堂春赏花,宋先禾一脚刹了过去。

本以为会见着萧执聿沮丧颓唐的模样,可却不想,他躺在海棠树下煮茶,任谁见了都是一副自在悠然的模样。

谁能看出他是被罢了官,而不是主动归隐。

宋先禾上前,也没管萧执聿有没有给他沏茶,直接端起他的茶杯,一口饮了下去,茶香清冽,却也压不住他一路风尘仆仆的火。

萧执聿凉凉地看着他,“这是我的杯子。”

宋先禾没管,一屁股坐在了煮汤的小几一侧,“萧执聿,你老实告诉我,你打的什么主意?”

他不信,这样的局就把萧执聿给算计了进去。

“我能有什么主意?就是被算计了进去。”萧执聿转过了头,看着枝头盛放的海棠,又晃起了躺椅来。

“你少他爹的胡说,谁能算计得了你!”宋先禾淬了他一口。

“说真的,你下一步棋打算做什么?”

他正了正色,“你这赋闲在家,赈灾的事情现如今全都落到了程伯侯的头上,你此前所做的一切尽数给他全了好名声!萧执聿我是真的不懂你!”

“你明明比谁都更懂得算计人心。可是这一次,你居然就这样毫不留情的对各世家下手,让他们抱了团,一起作局害你。若是从前的你,只会杀鸡儆猴,除掉一部分,再拉拢一部分。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你连一点退路都不留给自己。”

萧执聿没说话,空气中只有茶汤被煮得沸腾的声音。

“我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贺乘舟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为的,是苏绾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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