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缓缓驶入熟悉的小院，夕阳的余晖为别墅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陆思年依旧靠在宋易华肩上睡得香甜，呼吸均匀而绵长。宋易华的肩膀早已发麻，却舍不得动一下，生怕惊扰了陆思年的美梦。

他低头看着陆思年安静的睡颜——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上还残留着一点晒后的红晕，微张的嘴唇泛着健康的粉色。宋易华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凑近陆思年耳边，压低了些声音:＂准备到了，你要起床了吗？我的手要被你压疼了。＂声音像丧家之犬，微弱又委屈。

但陆思年动也没动，只是因为宋易华声带的震动所影响挪了挪身子，但是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宋易华也没强求，直到车子停稳后，宋易华才轻轻扶正陆思年的头，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他伸手捏住陆思年的下巴，像逗弄小猫似的摇了摇："陆思年~你睡了一路了，该起床了。"

"陆思年……陆思年……"

陆思年感觉下巴被轻轻捏住，幽幽转醒，睡眼惺忪地嘟囔："嗯？到了？"

"到你家了。"宋易华故意道。

陆思年一瞬间惊醒，猛地坐直身体："怎么直接送到家了？"他慌乱地望向窗外，却发现建筑物并不熟悉，"这是我家？"

宋易华忍不住笑出声，眼睛弯成了月牙："大白天就做梦了，这是我家。"

"那你还说到我家了？"陆思年瞪大眼睛，睡意全无。

"跟你闹着玩的。"宋易华笑得肩膀直抖，伸手揉了揉陆思年睡得翘起来的头发，"睡得跟小猪似的，叫都叫不醒。"

陆思年拍开他的手，耳尖却悄悄红了——他其实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宋易华那句近乎告白的低语，此刻心跳快得不像话。

"你要回去了吗？"宋易华问。

陆思年看了看窗外："现在几点了？"

"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那我准备回去了。"陆思年说着就要开车门。

宋易华却突然按住他的手："用不用我让司机载你回去？还是你让你家司机再过来？"

陆思年家没那么多司机配置，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你让你司机送我回去吧，我就不劳烦我家司机了。"

"行。"宋易华点点头，目光在陆思年被汗水微微浸湿的衣领处停留了一秒，"坐这么久不晕？要不要先上去坐坐？"

陆思年这才意识到自己逛学校时出了一身汗，黏腻得难受。宋易华的提议正中下怀："行，我顺便上去洗个澡。"

"走吧。"宋易华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转头对司机说，"李叔，等下我们再叫您过来。"

"好嘞。"李叔笑着应道，目光在两人之间意味深长地转了一圈。

回到别墅后，宋易华径直领着陆思年上了二楼。陆思年以为会去客用浴室，没想到宋易华却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指向相连的浴室："用这个吧。"

陆思年脚步一顿，脸突然热了起来："不是有客卧吗？这有点尴尬……"

宋易华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撒谎："客卧浴室的东西太久没用，已经不能用了。你先将就一下用我的吧。"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放心，很干净的。"

陆思年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正要进去，宋易华却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你不换衣服？"

"我就只有这件，"陆思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而且这件洗了我总不能光着身子回去吧。"

宋易华眼睛一亮，终于说出了蓄谋已久的提议："你先穿我的吧，你这件我洗了收假再还给你。"

陆思年皱眉："老是拿你衣服多不好意思……"

宋易华内心偷笑——上钩了。他故作正经道："你要是觉得愧疚，可以洗了再还给我，我不嫌弃的。"

见他说得这么合情合理，陆思年也不好再拒绝："噢，那好吧。"

"你先进去洗吧，等下我找衣服给你。"宋易华说着，趁陆思年进浴室后，迅速从衣柜深处翻出上次陆思年落下的那件衣服——他偷偷洗干净后一直放着没还。犹豫片刻，他又拿出一件浅蓝色的短袖和白色阔腿裤，都是自己最喜欢但是自己不穿的款式。

浴室里水声哗哗，磨砂玻璃上渐渐蒙上一层雾气。宋易华坐在床边，目光不自觉地被那片朦胧的身影吸引——隔着玻璃，能隐约看到陆思年抬手洗头的动作，纤细的腰线，还有……

他猛地别过脸，耳根发烫。宋易华你真是个变态，他在心里骂自己。

"你的衣服我拿来了，"宋易华站在浴室门外，声音有些发紧，"你怎么拿？"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带着水珠的白皙手臂伸了出来。宋易华盯着那只湿漉漉的手愣了两秒，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红着脸把衣服一股脑塞过去，逃也似的离开了卧室。

十分钟后，陆思年穿着刚好合身的衣服走出来，头发蓬松得像只炸毛的小狮子。宋易华的衣服上有股淡淡的乌龙茶香，让他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好了，"陆思年不自在地扯了扯过长的袖口，"那我先走了？"

"嗯，我送你下去。"宋易华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嘴角挂着掩不住的笑意——看陆思年穿自己的衣服，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一路送到车库，陆思年钻进车里，从车窗探出头："那我星期一把衣服洗干净了再还你。"

"好。"宋易华点点头，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车子缓缓驶离，宋易华站在原地直到尾灯消失在拐角。他回到卧室，发现浴室里还残留着氤氲的热气和陆思年的信息素味。宋易华深吸一口气，突然注意到洗手台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是陆思年忘记带走的信息素手环。

他小心翼翼地拾起那条纪录这陆思年信息素数据的手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怎么连自己的安全也不注意。’

与此同时，车上的陆思年正把脸埋进宋易华的衣服里，偷偷嗅着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看到了宋易华学校的学弟学妹们热烈张扬，他仿佛被渲染一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给青春留下遗憾——想起初中时候女生最在意的表白仪式感，心被莫名攥紧。

车子在陆思年家门前停下时，夕阳已经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陆思年匆忙与李叔道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家门，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不知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衣服上残留的宋易华的气息。

推开家门，屋内静悄悄的。陆思年探头环顾四周："爸？妈？"没有回应。他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时机很好。"

蹬掉鞋子，陆思年肆意的穿着自己衣柜里没有的衣服上了楼，像揣着什么珍宝似的钻进了自己房间。扑向书桌，一把抓过笔记本电脑。

"该怎么表白呢..."他咬着下唇，手指在触控板上无意识地滑动。浏览器页面跳转，他输入"如何向喜欢的人表白"，按下回车的瞬间又觉得太过直白，赶紧删掉重新搜索"有创意的告白方式"。

页面刷新，跳出无数条结果。陆思年点开第一个视频——画面里一个男生在教学楼前用蜡烛摆出心形，手捧玫瑰单膝跪地。他皱起眉头，拖动进度条直接看评论区：

"太土了吧！2023年了还有人用这招？"

"我们学校上周也有一个这样的，被保安用灭火器喷了一身泡沫哈哈哈"

"建议直接社死"

陆思年额头抵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哀鸣。他又点开几个视频，不是摆蜡烛就是拉横幅，评论区清一色的吐槽。最离谱的一个建议是在对方宿舍楼下用无人机表演，被网友集体嘲讽"有钱没处花"。

"就没有...特别一点的方式吗？"陆思年抓乱了自己的头发，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架上的童年相册。他伸手取下，翻开泛黄的页面——那是他五岁生日时，妈妈为他做的一本"陆思年的小世界"，里面贴满照片，旁边还有手写的说明文字："思年第一次学会骑车"、"思年最爱的草莓蛋糕"...

陆思年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做一本书！"他猛地坐直身体，手指激动地敲击桌面，"做一本介绍我自己的书，让宋易华了解真实的我！"

这个想法一旦萌生，就像春天的藤蔓般疯狂生长。陆思年立刻打开文档，开始罗列大纲：

第一章：基本信息（生日、血型、星座...）

第二章：我的喜好（食物、颜色、音乐...）

第三章：我的秘密（比如其实很怕黑...）

第四章：我们的一起的时光

第五章：我眼中的你

第六章：我想对你说...

写到第六章标题时，陆思年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脸颊发烫。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打字：

"宋易华，我喜欢你。不是作为朋友，也不是作为‘弟弟’那种喜欢。更不是因为信息素而对你的依赖，是想要拉你的手，一直陪伴你的喜欢，我不想让我的青春留下遗憾，就是结局我们可能连发小都做不了，我还是想试"

后面还没打完陆思年的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了，仰了仰头让眼泪风干一会儿后陆思年迅速合上笔记本，小声嘀咕到＂都没送出去呢就想不好的了，会不会太煞风景了。＂陆思年唾弃自己的内心，老是往悲观方向想。

重新打开电脑把初稿全部删掉，改成了＂我喜欢你，是信息素也无法牵制住的悸动。＂简短一句话，既说明了自己的目的，也帮他回答了宋易华可能要问的问题。他把发烫的眼眶埋进掌心，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他要的效果吗？直白、特别，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羁绊。陆思年重新打开电脑，开始认真规划这本"书"的制作。

首先需要纸张——普通的A4纸太没诚意，他搜索"手工书专用纸"，跳出一家卖水彩纸的店铺。质地厚实，触感柔软，还有淡淡的纹理。陆思年想象宋易华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的样子，毫不犹豫地加入购物车。

接下来是装订方式。胶装又太普通。翻了几页后，陆思年看中了朴素的线装笔记本风格，就是这个只有几个博主的教学视频，结合纸张和装订，展开后扑面而来的年代感。"这个好，"他小声嘀咕，"写一下小时候的事情能勾起他的回忆。"

然后是内容呈现形式。纯文字太枯燥，需要插画。陆思年点开绘画教程，盘算着自己虽然没有动手试过，但画些简笔画应该没问题，模仿一下还是可以的。他特意选了一套彩色墨水，打算亲手绘制每一幅插图。

最让他纠结的是是否要加入气味元素。网上有卖那种摩擦后能散发香气的贴纸，可以选择各种味道。陆思年咬着指甲犹豫——宋易华的信息素是乌龙茶味，但他不想模仿，那样太刻意了。最后他选了一种清新的茶香，就像夏天里妈妈经常泡给他们一起喝过的绿茶一样。

购物车里的物品越来越多：各种纸、装订工具、彩色墨水、可爱贴纸、复古火漆印章……不知是被要表白的激动心情影响，脑子都不灵光了＂哎不对，有些东西我爸妈有啊？我什么要买？＂秉持着自己做更有意义，减去了一些必要的现成品。但是想起自己这双没尝试过艺术的手，又不能告诉爸妈这件事的心态，一股脑的决定放手一搏了。

装饰品和必备品也下单后陆思年在思考……"收货地址..."他犹豫了一下，填写了学校的地址。"不能寄到家，万一被爸妈看到就完了。"

下单完成后，陆思年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等材料到货，然后利用课余时间秘密制作了。他看了眼日历——距离下个周末还有五天，足够他在周末前完成。

他转身回到床边，穿着宋易华的衣服躺在床上，被被子笼罩着，仿佛周身都是乌龙茶的味道。浅蓝色的棉质布料柔软舒适，领口处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乌龙茶香。陆思年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勇气。

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陆思年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闪烁的灯火，内心又开始纠结起来，宋易华会喜欢吗？会不会觉得这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