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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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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贺推开1号房门的时候,张白英刚扔下针管摘了手套,正慌张地往门口跑。

迎面撞到了慈贺,似乎是思考了片刻,脚步一顿,“小贺?”

兰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看上去毫无苏醒的迹象。

慈贺收回目光,没说话。

他垂了垂眸,进了屋,随后手很轻地带上了房门。

“小贺你怎么来了?”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同为玩家的慈贺,张白英稍稍镇静了几分,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颤抖声音,“天罚者来了吗?去到你们那里了吗?绍光呢?绍光怎么样了?”

慈贺久久没回话,张白英不由地心慌起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大概哪里不太对,惊恐地双眼睁大,瞳孔瞬间紧缩,当即转身就要冲出房门。

可就在这时,慈贺突然动了。

他伸出手的动作很快,一把拉住了张白英的手腕,见她脚步停下便又十分绅士地收回了手。

“失礼。”

慈贺淡淡道,“再等一会儿,张小姐。”

他倚在窗边,半侧过脸去,看着窗外的走廊。

长发之下的下颌骨极为柔和,此时却因为他的动作略绷紧。

“小贺?你怎么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不急,但是我可是要逃命了!天罚者现在在找我!他会杀了我!”

张白英的声线逐渐抬高,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地步。

夕阳西下。

大理石地面映照着橙红色的霞光,是无比炽热的颜色。

慈贺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刺眼,收回了目光。

今天真冷啊。他心想。

他没有开口说话。

张白英似乎又焦虑地喊了两句什么,但慈贺依旧置之不理,只兀自垂着头,眼睑低垂,莫名显得沉闷。

但很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走廊远处的一阵不太规律的大跨步的脚步声。

慈贺忽然转过了头。

他神色淡淡,朝张白英开门见山问道:“你和‘它’交换了什么?”

张白英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她的嘴略一颤抖,张了又闭,最终嗫嚅着摇了摇头,“你……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慈贺身后一暗。

玻璃窗由于巨力撞击重重一响。

可慈贺甚至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

他百无聊赖地摸了摸口袋——

啧,没有咖啡糖了。

对面,张白英抬头看向窗外,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踉跄着向后退去,脸色煞白,喉咙底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啊——!”

这声音极为尖锐,已经几乎不似人声。

此时慈贺身后的玻璃被礼貌地敲了敲。

“喂,人类小子。”一道沙哑的声音穿透玻璃,雾蒙蒙地传来。

缺少了咖啡因刺激的慈贺有些闷闷不乐。

他掀掀眼皮,看了眼那丑陋至极、坍塌到宛如液体的鬼脸,紧急地针扎似地收回目光。

鬼脸自然注意到了慈贺一闪而过的嫌弃。他嘴唇上下磕碰了两下,堪堪忍下了骂人的冲动。

……算了,我好人一个,不和小鬼头计较。

“喂,放我和老大进去。”

鬼脸顶着俩翻上天的白眼道。

张白英此时正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她惊恐异常,却又极力想要保持着镇静。

眼前这个叫慈贺的漂亮的长发男孩正在和窗外的怪物说着什么。

叽里咕噜,也不知道是哪国的外语。她听不懂,只能试图从二人的表情中窥探出一二。

或许这个怪物就是天罚者吗?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紧张,张白英有点想要呕吐。

脚下也是一阵阵地发软。想晕。

慈贺兴致缺缺地抬抬手,朝着身后明显不耐烦了的鬼脸比了个掌心向外的手势。

——请等一下。

鬼脸果不其然地又翻了个白眼。

走廊里,另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在逼近。

很沉很闷,由远及近,慢慢地,不停地逼近。直到停在不远处。

鬼脸听闻脚步声停下,把它那张不分前后的脸皮向后一扭。

“哦,契尔维亚科夫,你来了。”

张白英此刻的脑中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她僵硬地看着慈贺像一道影子,一个轻巧地跳跃便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现在是谁。”她听见他问,“张白英?还是那个放火的屠夫。”

张白英冷汗唰得下来了。

她嗫嚅着,压根没来得及思考些别的借口,故技重施,“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房间的玻璃再次被鬼脸没耐心地重重一撞。

“快一点!”

慈贺没有回头,皱了皱眉,似乎是“啧”了一声。

他出口打断了张白英辩经小连招,“嗯。所以你为什么要杀了蒋丽红?”

终于,随着这句话,张白英脑中自欺欺人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她苍白柔弱的脸忽然皲裂开来,一刻瞬息,那个略温吞的张白英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吞噬殆尽,一抹邪气冷硬的陌生神情悄然浮上眉眼。

“你果然知道了。”

她的语气忽然变了,有些惋惜,又似乎是赞扬,“我从一开始就对你的存在感到不安。果然如此。”

慈贺没接话。

张白英冷笑一下,记忆却不受控地翻动起来。

……为什么用杀蒋丽红这件事和厉鬼做交易?

其实张白英也记不清了。

她的确不太喜欢蒋丽红。

蒋丽红这人刻薄又傲气,对她和于绍光的态度也不好。她不喜欢她……也无可厚非。

可是……

她其实也并没有恨到想让蒋丽红死啊。

她在事后无数次试图回想带上那个正反十字的戒指之后的事情。

可无一例外的,每次回想的记忆都是一片混沌不清。

鬼魂从戒指里飘出来,告知这个交易条件的时候,其实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笑。

多么可笑的交易,百害而无一利。

可能傻子才会上当吧?

张白英回忆着,皱起了眉。

但是在那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眼前鬼的身体逐渐扭曲了、变形了,说话的声音无限的变长了、模糊了。

逐渐地,她开始失去了意识,失去了对周围所有事物的感知。

鬼魂仍然在坚持不懈地推销着自己的这笔买卖。

张白英听着听着,就像是哪根筋搭错了,只一瞬间的松懈,像是有什么滚烫的热流涌进了大脑,烧得她发了狂,一时间只觉得这笔买卖好像十分划得来。

这念头一起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头好疼,或者是因为兴奋,兴奋到浑身颤抖,对于这桩交易居然真的满口应下——

张白英深陷在回忆中不可自拔。

突然,她眼珠没由来地震颤两下,就像是紧急压制住了什么即将破土的怪物。

不适地眨了眨眼,张白英语气倦倦,“不过你是怎么会怀疑我的?我自认为我没有露出过什么纰漏。”

慈贺有一会儿没搭话。

他不是一个愿意费心解释的人,只三言两语,却更多又像是问东答西,“在你给我和牧朝生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的时候。”

张白英眯了眯眼。

“嗯,检查你受没受伤。这怎么了?”

慈贺被逼问地有些烦躁。

“你手上的茧子,位置不对。”

张白英作为医生,若是手上有茧,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因为外科手术拿手术刀。

可是昨晚,即便极黑的夜色下,慈贺都不难看见,除了指肚指腹上的茧,张白英的虎口和手掌根部居然也有茧子。甚至比指尖的茧更粗糙、更硬。

这种老茧显然是崩裂流血太多次导致。

而且,这个特征太过特殊,几乎只能指向一个答案——

慈贺的睫毛一颤。

他抬手,做了一个熟练的上弹匣拉栓的动作,二指虚虚并起,抵在了张白英的前额。

“像这样。”

张白英没说话。

直到过了很久,她大概是勾了勾嘴角,但很快便抿直。

许久,她开口道:“我自知我这人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演技,所以想要瞒天过海就只能真的骗过自己、让自己信。我对你们的心意半分都不掺假。

“可是,慈贺,在我真心实意检查你受没受伤的时候,你想的——居然是这些?”

张白英笑了起来,大笑到几乎要流了泪。

“慈贺,我问你,你觉得我们两个人比起来,究竟谁,才更像鬼?”

可慈贺对此却连眼皮都懒得抬。

“所以你是医生吗?我现在更在乎这个。”

“是。不过——”

张白英抱臂而立,耸了耸肩,“是个黑医,专职替人擦屁股的清洁工。好在拿钱办事,职业素养不错。”

出乎意料的,慈贺的眼睛蓦地一亮。

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激动,迅速回到窗边,眉目张扬地敲了敲窗。

“我赢了。”

慈贺一口俄语讲得极为流利,隔着玻璃鬼脸施施然一笑,“她就是黑医——所以,你欠我一瓶伏特加,不许赖账。”

鬼脸气得不轻。

它猛地撞了一下玻璃,“谁知道呢!我听不懂你们说话,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先放我进去!”

慈贺打了个响帮,好心情地吹着口哨将门打了开来。

他不曾回头,好像对于身后已经拿起一把小刀的张白英浑然不觉。

背后一阵风动。

张白英眸子暗淡一瞬,瞳孔一颤,隐隐闪过一丝红光。

她手上一动,将手术刀翻得像利落的小剑花,发了狠朝慈贺不曾设防的背后袭去——

慈贺这人,不能留了。

可就在她靠近慈贺的那一刻,面前这个温顺的长发男子忽然动了。

他手上蓦地一道略黯淡的光闪过,一柄顶着硕大紫色宝石的哑光漆黑法杖,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慈贺半转过了身。

柔顺的黑色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截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淬了冰的冷淡眼睛。

一柄法杖抡起,却十分精准地直直顶住了张白英的肩头。

紫色钻石锋利的棱角抵得她的肩膀隐隐作痛。

“我的耐心有限,张小姐。”

慈贺道,“我现在太累了,只想回去休息,你行行好。”

说完,他手上千斤重的法杖单手囫囵着一翻个儿,收起了那一身杀意,将法杖稳稳立在了身侧。

恰在这时,慈贺身后的房门“砰”得被撞开。

一阵阴冷的强风从身后而来,吹得他头发肆意飞舞,肩头长发散乱得缠绕,薄薄的卫衣被风扬起。

风一瞬便卷进逼仄的小房间。

又吹得静静躺在床上的兰叶睫毛颤巍巍地扑簌起来,吹得张白英漆黑的瞳孔瞬间皱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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