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装哥名为庄博义,因为太爱装逼且毫不自知被同学们私下称为死装哥,要说很讨厌吧也算不上,就是每次和他相处的时候同学们都会无语很多次。
白鹤秋也是这种情况,他很少会“讨厌”某人,但还是第一次对某位同学有着不太好的负面情绪。
庄博义不知道手机对面换人了,还在这边对邢雁峰疯狂追问。
【庄博义】:你一个月赚多少钱
【雁山】:……?
【雁山】:你好,我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庄博义】:……你是邢雁峰吗?
【雁山】:是
邢雁峰看着白鹤秋气定神闲地打下“是”这个字,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庄博义】:你怎么这个语气,没赚到钱吧
白鹤秋退出聊天框,打开班群的聊天记录在搜索框内打下“比你强就行。”,搜到庄博义像杠精一样杠贺文凯的那句话。
【不拿第一也没事,比你强就行】
他截了个图,淡定地把图片发给庄博义看,而后慢条斯理地回复。
【雁山】:比你赚的多就行
对面再也没回话了,邢雁峰等白鹤秋把手机还给他后才边观察他的脸色边开口。
“你一直都记着这句话啊。”他小心翼翼道。
“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说话的人,所以记住了。”白鹤秋面色如常,晃晃水杯笑着对他说,
“我很记仇的,你害怕了吗?”
“没有。”邢雁峰猛地摇头,“真没有。”
反而还觉得挺可爱的,我真是没救了。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我应该,没做什么,让你难受的事吧?”邢雁峰忐忑。
“……没有。”白鹤秋斜了他一眼。
其实他还是对邢雁峰那句“如果你借钱替我还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这句话耿耿于怀,但他们已经和好了,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提起来毁气氛。
“就算生气我也不会对你说重话,你放心。”
“也不是这个问题……”邢雁峰嘟囔,决定一笔带过,随口说道,“你没瞒着我就行。”
……瞒着。
白鹤秋抿嘴,手指死死捏住杯子把手,在说话前又被邢雁峰跳脱的思维带跑。
“元旦前还要调休,好烦,要上六天课。”
“……嗯……我们去哪玩?”
邢雁峰只想好要对白鹤秋说什么,还真没想好要去哪玩,脑子乱乱的,脱口而出:“室内攀岩?”
说完他就迅速后悔,白鹤秋也愣了,试探道:“攀岩是不是,有点极限,我臂力不太好。”
“……换一个,换一个。”邢雁峰头脑风暴,灵机一动,调到一个界面举着手机给他看,“去这个恐龙之谜主题餐厅吧,二月活动就结束了。”
“行啊。”白鹤秋本来也喜欢看恐龙之谜系列的电影,对这家餐厅也比较有兴趣,欣然答应邢雁峰的提议。
饭不知道好不好吃,但主题餐厅给周边,能稍微满足一下他的收集欲望。
三天假期前的那一周最为难熬,邢雁峰每天都在数着时间下课,不只是因为想赶紧出去玩,更多是因为……
【四眼】:速报,我到家了,邢雁峰你视频播放量快破两百万了
【雁山】:这到底为什么,我真的想不明白
【林木】:管那么多干嘛总之你暂时火了
【雁山】:[抓狂.jpg]
他们毕竟是高中生,手机学校肯定是不让带的,每天早上起来看一眼数据,晚上回家又看一眼数据,天天回家都在开盲盒,十分惊险刺激。
视频播放量高了以后关注他的人也变多了些,还偶尔出没一些没事找事的杠精评论,不过那些邢雁峰也没太在意,因为对他来说还有更好的事发生。
“……雁峰,邢雁峰?”
“噢……噢!”邢雁峰回神,把手里的篮球往白鹤秋的方向投过去。
体育课一直是他最爱的课程,今天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篮球课上,刚才被老师揪出来做传球示范的时候还差点把球砸老师脸上。
“哔——”体育老师吹哨,对他们挥挥手,
“还有十几分钟下课,你们休息吧。”
学生们欢呼着跑开,喜欢聊天的聊天,喜欢打篮球的继续拿着球到处乱跑,贺文凯他们已经很久没和邢雁峰打篮球了,在招募队友时找他找了半天,定睛一看,这人又和白鹤秋坐在角落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接到不是粘土的商单了。”邢雁峰面色飘忽,梦幻无比,“我居然也能接到商单。”
“你之前已经接过广告了?”白鹤秋惊讶。
“就两个。”邢雁峰郑重的比了个耶,“之前都是粘土的,这次接到小蛋糕的广告了。”
“那很好啊。”白鹤秋高兴,“恭喜你。”
“那个蛋糕感觉能用粘土捏出来。”邢雁峰思索,“其实我还想试试定格动画,但……呃,那个领域还是过于复杂了,感觉不是我能触及的存在。”
他忽然又高兴了起来,揽着白鹤秋的肩膀把手机里的图片给他看:“你之前不是说想在家里养多肉吗,我给你买了好几个罐子,哈哈哈样子看起来有点奇怪又有点可爱。”
图片里的罐子有着圆滚滚的身材,被涂的五彩斑斓,上面还有画上去的表情包,看着丑萌丑萌的。
但现在重点不在这里。
“……?为什么突然买给我。”白鹤秋混乱,“最近是什么日子。”
“不是什么节日,就是突然想送你了。”邢雁峰歪着脑袋看他,“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你也随手给我买过一些小东西啊。”
“……我有这样做?”白鹤秋毫无印象,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件事。
“有,上次去商场的时候你买了个挂件,也给我塞了一个。”
“……是那个长得像大壮的小橘猫挂件吗?”白鹤秋还在努力回想,拼凑起一点零碎的记忆,有点难为情。
“没关系,你就拿着吧。”邢雁峰看出他的犹豫,拍拍他肩膀说,“我现在也赚钱了,花自己赚的钱真的好爽哈哈哈。”
“真的不用留给你家里么。”白鹤秋想到他家之前的情况还是有点担忧。
“不用。”邢雁峰摆手,“我把广告费打给我妈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大晚上冲到我房间问我是不是去做违法乱纪的事了。”
“怎么会这样。”白鹤秋被逗笑,“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是把我账号告诉她啦……所以我的马甲又掉了,算了,也无所谓。”邢雁峰挠挠侧脸,“然后我妈说爸爸现在也找到工作了,她现在工资也挺高的,虽然钱还没还完,但也不像之前那么缺,让我留着自己花。”
“送给你东西的时候我会很高兴。”邢雁峰转过身,双手搭在白鹤秋的肩膀上认真地说,“所以你就收下吧。”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白鹤秋凝视着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缓缓点头。
“好。”他浅笑道,“我会好好用它们的。”
罐子是在一家很特别的陶艺店坐的,从遥远的南方发出,奔波了许久才踏上飞沙市的土地,正好在12月31日那天到达白鹤秋家附近的驿站中。
罐子的主人并没有马上去把它们拿进家门,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匆匆套上衣服跑出门,连围巾都忘了带。
“师傅,能不能开快一点?”
“雪天路这么滑,怎么开快?”出租车司机看到他的校服,再加上白鹤秋的目的地是医院对他起了怜悯之心,语气稍微缓和,“你别急,叔叔尽量。”
林桂珍生病了,病的还不轻。
据护工所说奶奶在感冒初期只是有点咳嗽,去医院开了药后就在房间静养,老人家嫌去医院麻烦觉得自己没发烧没事,后面一直没去医院,被护工半哄着带过去后被诊断出肺部感染。
白鹤秋在今晚放学回家后才知道这件事,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赶去医院,疾步走进房间后还在微微喘气。
护工无言地侧身让他靠近,林桂珍躺在最里面那张床上,手部扎着留置针,看上去十分虚弱。
多人病房内嘈杂无比,他们旁边那一床的人好像在吃饭,吃着吃着在病人说了句“吃不下”后噪声减弱,病房内又安静了下来。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不用想就知道是邢雁峰发来了消息,但白鹤秋现在无心回话,满心都在林桂珍身上。
医生怎么说?他想这样问,后又被一股怯意阻拦。
刚才护工见到他后什么也没说的表现已说明了一切,林桂珍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白鹤秋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经历这种事,半个月前还好好的人现在就倒在了病床上,实在是太突然,让他慌乱无比。
他把手放在林桂珍吊着水的手背上,试图温暖她因输水而变得冰凉的手,颓丧的往前一倒,把脸埋进被子里。
林桂珍突然动了,力道不轻不重地摸了把他的头发。
“医院被子脏,不要趴。”
她声音沙哑,白鹤秋鼻头一酸,带着鼻音“嗯”脸一声,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头顶处的抚摸还在继续,他现在看不见林桂珍的脸,过了一会听到她轻缓的笑声。
“你叫……什么名字?”
林桂珍平静地问,眼中的慈爱并没有改变。